第123章 母子,有多遠滾多遠
“管我?”夙睿興譏笑,“羊質虎皮鼠首僨事,你覺得你還有能力管我麽?”
他承認之前是在這個女人的庇護下長大的,他亦感激她。
但今時不同往日,凡是阻擋他成為東宮之主的人,無論是誰,他都不會容忍,包括他的生母!
一句話裏,又是羊又是鼠的,全都是拿畜生來打比方。
成妃當即怒氣填胸,也端不住自己清冷孤傲的樣子了,顫抖著手指指著他,“夙睿興,你……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夙睿興勾唇一笑,“別說一遍了,既然你想聽,要我說幾遍都行,羊質虎皮鼠首僨事,膽小如鼠貪生怕……”
“砰!”
隨著沉重的硯台砸到牆上,飛潑的墨也瞬時撒了一地,夙睿興的話也戛然而止。
成妃氣得喘氣,緊緊咬著牙瞪著他。
“本宮生你養你,到頭來還錯了?!本宮是你什麽人?你憑什麽這麽跟本宮說話?!有本事,你一輩子別來景萃宮!”
真以為在這後宮裏把他們倆保住是件容易的事麽?真以為她不想爭不想搶麽?!
夙睿興聽出來了,她這是拿身份來壓他了。
“嗬,”他冷笑,眼底冷漠一片,然即便他自己的衣裳已經被墨染髒了,他也緊緊護著懷裏的夙錦兒。
“皇兄……”夙錦兒自他懷裏抬頭,有些不安。
她是想皇兄幫她,但沒想他跟母妃鬧成這樣。
“不怕,”夙睿興垂眸,化解了滿目的寒意,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然後鬆開了她改為拉著她的手。
再抬眼看向成妃,眼裏的嘲諷濃烈,“別把自己抬得這麽高,如果不是我,你覺得你會有現在這個位置麽?”
宮裏宮外,哪裏不是母憑子貴?
真當他不知道麽?
若沒有他,她不過就是個小小的貴人,若他不是皇子,這女人至今都可能隻是個嬪。
“你!”成妃氣結,眼前忽而一陣眩暈,竟是險些站都站不穩了。
“娘娘當心!”貼身宮女錦繡見狀忙上前攙著,一臉犯難地看向夙睿興,“殿下,娘娘她也是為了您……”
“停。”
夙睿興及時打斷錦繡的話,很是不屑。
“別再把為我好的那一套搬出來了,她若真為她兒子好,就不會讓我去舔夙睿璽的屁股了。”
成妃本就氣得快要暈厥,如今再一聽他這話,喉間的那口氣差點就上不來。
“你……念了這麽些年的書,竟是念到狗肚子裏去了,這種話你也說得吃出口!”
屁股什麽的,那能是出自皇子之口的言辭嗎?!
“有何說不出口的?”夙睿興涼涼地看著她,“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麽?”
“你!”成妃氣結,一時竟是找不出罵他的詞。
然而不等她再說話,夙睿興拉著夙錦兒繞過桌子往外走。
“你去哪!”成妃撐著身子大步跨上去擋在他們麵前,厲聲問道。
夙睿興絲毫不為她的怒火所動,將夙錦兒護在身後,直言道“你這景萃宮不讓人待,我自然是將錦兒接到我懷陽宮去住。”
成妃氣得耳邊陣陣轟鳴聲,卻是聽他又說“不是你說讓我出了景萃宮之後就別來了麽?我現在就帶錦兒走,以後你請我我都不會來。”
說完,也不給成妃再開口的機會,拉著夙錦兒繞過成妃就往外去。
成妃猛地轉身,提起一口氣剛想開口,夙錦兒卻在這時拽住了夙睿興的手臂。
夙睿興立馬就跟換了個人的似的,目光溫柔地看向她,“怎麽了?”
成妃看向了她。
夙錦兒咬著下唇,在看了他一眼後掰開他的手,說“皇兄忘了,我還在禁足中,這個時候是不能出去的。”
本來就被夙雪姝那賤人擺了一道,讓那賤人看了笑話了。
要是這時候再因為這事加重懲罰,更會被那賤人當成笑話,她才不要這樣,皇兄要跟母妃吵他倆吵就是了,幹什麽要連累到她?
夙睿興像是這才想起似的,拍了拍額頭,笑道“看我,竟是連這等重要的事都忘了。”
如果不是書桌後方牆上染了大塊的墨汁和掉落在牆邊的硯台注目,就他這張笑臉,誰會以為他正在跟人鬧不快。
夙錦兒抿抿唇,稍微離他遠了些沒說話,而她的這樣子看上去就像在怕成妃似的。
毫無意外,夙睿興才勾起的唇角在看到她這樣後幾乎立馬就斂了下來。
在看了一眼成妃後,他雙手搭在夙錦兒小肩膀上,柔聲道“既然這樣,那就委屈錦兒暫時在這再待上幾日了,待禁足期滿,皇兄便接你到懷陽宮,以後……”
他緩緩抬眸看向成妃,一個字一個字,語氣越發的冷,“我們不看有些人的臉色。”
如此明顯,這個“有些人”指的是誰一目了然。
成妃麵色鐵青,猛地指向門口方向,“你給本宮滾,有多遠滾多遠!滾!”
夙睿興鬆開夙錦兒,冷冷地譏笑道“你不讓我滾,我也不想留。”
說罷,一甩衣袖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
“滾!”成妃氣瘋了,轉身隨手抓起桌上的花瓶就朝他的方向砸去。
隻聽“砰”的一聲,瓶子應聲而碎,然而人卻分毫無傷地出了屋子。
成妃瞋目切齒,眼瞧著門口都沒人了,她卻是氣不過,照著書桌上的東西全往夙睿興離開的方向丟,劈裏啪啦的聲音在景萃宮響了一片。
夙錦兒瞧著這樣的她,眼裏迅速閃過一絲嫌棄,也沒打算去勸。
隻看了看被毀了的《女則》,她煩躁地撓撓頭繞過成妃到書桌後重新拿了一摞紙出來。
最後,也不管成妃怎麽鬧,喊上月婷就回了她自己的寢屋。
沒到一刻鍾,這件事便在宮裏傳開了。
雪姝被訓後從延春宮出來,一路不急不慢地溜達著回她的長禧宮。
她這邊都還沒走回去,就聽兩個從景萃宮方向過來的宮女說這事兒。
隻吵鬧的緣由並不仔細,雪姝亦沒追問,笑嗬嗬地跟那兩個宮女說了會兒話後就把人放走了。
瞧著那倆宮女走遠後,雪姝笑笑,問白茯“你說,成妃會因為什麽事跟三皇子吵?”
今兒個因為那批桌椅擺件的事陳嬤嬤已經跑了兩三趟延春宮了,她怕秦婉如遷怒到她頭上,先不久便借著去送還東西的事把這事兒沒跟來。
白茯看了看附近,搖頭,“不知道,奴婢跟公主你一樣,跟成妃娘娘和三皇子都沒什麽接觸。”
反正不喜歡就對了。
成妃當著外人的麵通情達理好說話,然實則能在皇後眼皮子底下生下皇子的人能有什麽好說話的。
她覺得三皇子那套笑麵虎,很大程度就是受成妃的影響,母子倆差不多都一個樣子。
成妃看起來對夙錦兒嚴,實際就數她縱容,三皇子更不用說了。
雪姝笑出了聲,“你不知道,我倒是想到了一點。”
白茯不解,“什麽?”
主仆二人走到一處沒人的地方,雪姝就問她“成妃跟三皇子的關係是什麽時候開始疏遠的?兩年前吧?”
白茯想了想,好像是這個時間。
雪姝便道“兩年前又是什麽時候?那可是大臣們頭一次對父皇提起儲君之事的時候。”
白茯一聽,稍作琢磨後頓時睜大了眼,“公主……”
雪姝輕笑,壓了壓聲音,“知道就行了,沒必要說出來,反正咱們跟這事兒沒多大關係。”
成妃是怎麽想的她不清楚,但她敢肯定,夙睿興絕對把成妃想錯了。
你想啊,如果成妃真心不爭不搶,夙睿興也聽了她的,那麽日後繼位的肯定是夙承勳的嫡長子夙睿璽。
夙睿璽繼位,成妃母子倆會有好日子過?
顯然不可能。
成妃不可能真把自己置於這種境地。
夙睿興因這事兒跟成妃離了心,但在她看來,成妃卻是在暗中謀劃著什麽。
可惜夙睿興不明白,這樣下去遲早出事。
“不過……”
想起有件事,雪姝覺得她有必要留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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