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難以掩飾的失望
張清揚點點頭,就不再說什麼,上層的東西不是他能夠參與的。劉老必竟是劉老,如是惹得他發了火,那麼就會有人遭殃。張清揚想到上次李金鎖的話,便說:「老李在浙東發現點新情況,他認為龍華集團近期要走私一批貨,所以想……可海關不歸他管,我覺得……」
「告訴他先不要動。」老爺子不暇思索地說。
「我知道了,」張清揚點頭,也沒有深問。
「有些關係還需要旅順啊!」劉老長嘆一聲,隨後睜開明亮的眼睛對張清揚說:「馮小華到是可以動動,你和老李說,不能明著動龍華,可以採取曲線救國的策略嘛!中石油可是有很大油水的公司啊……」
張清揚品味著劉老的話,隨後臉上放出光茫,漸漸明白老爺子的暗示了。
當天晚上,張清揚就給李金鎖去了電話,這些天,李金鎖一直在等著他的電話。張清揚說:「李哥,我這裡已經動手了,基本上穩定。」
「清揚,你和老爺子提沒提我上次說過的事情?」李金鎖略顯緊張地問道。
「我說了,老爺子的意思是先不要動。」
「哦……」李金鎖的語氣里難以掩飾的失望。
張清揚笑道:「老爺子的意思是可以採用曲線救國的方案,李哥,你想沒想過,馮小華把持浙東中石油公司這麼多年,手上一定乾淨嗎?」
「我明白了,你告訴老爺子,我不會讓他失望的!」李金鎖得到了尚方寶劍,聲音也哄亮起來。
由於遼河的案子還在調查當中,張清揚急於聽取進一步的消息,只在京城停留一晚,第二天就要回遼河。臨行前,陳雅與他依依不捨,張清揚抱了抱她說:「老婆,安心把孩子生下來,生孩子的時候我來陪你。」
陳雅點頭,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張清揚在飛機起飛前給張素玉去了一個電話,這個月由於太忙,又不能與她如期赴約了,他必須提前解釋。張素玉了解遼河現在的局勢,自然也沒多說他什麼,只是語氣中有些惆悵。
回到遼河以後,鄭一波馬上來找張清揚進行了工作彙報。鄭一波在彙報中說,三通集團董事會已經向市委市政府發出了通告,聲稱解除了賈政興在集團中的一切職務,並且會配合調查,爭取早日為集團洗脫罪名。
張清揚聽完彙報后微微一笑,說:「他們的動作到是很快!」
鄭一波沉重地點頭:「是啊,賈政興一出事,馬上就撇清了關係,這也足可以看出來對方有組織有紀律,責任分得非常嚴謹有序。」
「賈政興怎麼樣了?」
「多餘的話什麼也不說。」
「那就先這樣吧,該結束的就要結束,要不然就會有人以為我們是針對他嘍!」張清揚意味深長地說。
鄭一波眼前一亮,隨後小聲道:「有件事,還要向您彙報。」
「什麼事?」
「就在賈政興被捕后的幾分鐘后,朱書記給他打去了電話……就在我們常委會後……」
「啊,他敢……」張清揚詫異地望向鄭一波,沒想到朱天澤的膽子這麼大。
「電話直響了一聲就掛斷了,沒有接聽。」鄭一波看出張清揚的疑惑,進一步解釋道。
張清揚抽出一根煙點燃,想了想才說:「這件事先不要聲張了,和保山講清楚,一定要保秘,盡量不要傳出去……」
「哦,我知道……」鄭一波點頭,尋思著張清揚所講的「盡量」不要傳出去是不是別有用意,為什麼是「盡量」而不是「一定」呢?這其中令人深思啊,不過他嘴上卻是說:「我覺得這件事可以利用一下,那個……」
張清揚揮手打斷他的話,說:「不能利用,用了也傷不到他本身,頂多讓我們的朱書記再丟一次人而已,他現在已經夠丟人的了!」
鄭一波不再說什麼悄悄退了出去。他現在已經想通張清揚所說的盡量不要傳出去的「盡量」是什麼意思了,心中不禁佩服張清揚的手段高明。
朱天澤家裡,朱天澤正在與父親談著現在的局勢。朱天澤不停地吸煙,他的面前堆滿了煙蒂。他對面坐著父親朱文,老頭子的臉上也露出疲憊的神色,他雙臂抱在胸前,一言不發。
「爸,我現在沒有什麼好辦法。」朱天澤痛苦地搖搖頭,賈政興事發以後,朱天澤成為了遼河市官場以來最大的笑話。剛剛帶頭表揚完的集團負責人就出了事,他成為了萬夫所指。此刻,他萌生了退意,剛才與父親正商量著呢,他想離開遼河。
「廢物!你就這麼走了,你對得起誰?你還要不要臉?整個遼河都要笑話我們,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天澤,挺一挺終會過去的,你不能讓我失望啊!」朱文大聲喊道。
「爸,對不起。」朱天澤垂下腦袋。
「一次失敗算什麼,我們還有機會!」朱文顯得比較沉得住氣。
這時候,朱文身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隨手接聽,只聽裡面響起一個威嚴的聲音:「我是洪長江……」
朱文一怔,臉色立刻恭敬起來,好像洪長江可以隔著電話線看到他的表情似的,他客氣地說道:「洪書記,您好啊,我是朱文。」
「老朱啊,最近身體還好吧?」聽到是朱文的聲音,洪長江的聲音就溫柔了很多。
「還好還好……」朱文已經猜出來洪書記打電話是什麼意思了,便主動問道:「洪書記,您有什麼指示?」
「指示談不上,只是希望你老朱幫我給天澤帶個話,讓他控制好遼河的局勢,不要讓我失望。最近風頭對他不利啊……」
「是是……洪省長,謝謝您的提醒,請相信天澤的能力……」
兩人聊了一會兒,朱文才小心地掛上電話,深深地看了朱天澤一眼,笑道:「沒事了,洪書記這個電話的意思就是想讓你放心啊,天澤,你大膽的去干吧!」
朱天澤一臉的不理解,問道:「爸,洪書記他為什麼要這樣?」
朱文神秘地一笑,說:「洪書記是不想失去遼河這裡的控制權啊,遼河是他發家的地方,你在這裡就是他的代言人,你還有什麼可怕的?」
朱天澤聽父親道出了懸機,心中立刻就有了力量,很有氣勢地說:「爸,我知道了!」
「你啊,還是太嫩了!」朱文不滿地責被道。
朱天澤慚愧得低下頭,自言自語道:「接下來政府那邊就應該出台臨河西城那片地使用計劃了。我一定要拿下這塊地的話語權。去年冬天張清揚說美國人會來這裡投資,可現在仍然沒有音訊。他如果再沒有什麼消息,我可就有話說了。」
「小心點好啊……」朱文意味深長地說,他現在也不敢輕視張清揚了。回憶著上次兩人下棋時的情景,他感覺對張清揚有些不了解了。
客廳內短時間出現了平靜,又過了一會兒,朱文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環視一周,問道:「紅梅呢?」
朱天澤臉紅,低下頭小聲說:「一大早就出門了。」
朱文不再提這茬,不用猜也知道關紅梅去了哪裡,他隨口問道:「事發后,楊校農找過你嗎?」
「只打過一次電話,估計他現在正在管理集團的事務吧!」朱天澤一想起楊校農,心裡就有火,憤怒道:「這人真是膽大包天,監聽的事情都能做出來!」
朱文深深地看了兒子一眼,沒有接話,起身想離開。突然間,朱天澤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寧靜,他看了眼號碼對父親說:「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快接!」
朱天澤看了一眼父親,他沒想到一向穩重的老頭子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他接聽了電話,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比較平靜。
「楊總,你找我有事?」
「朱書記,有空的話來我這裡喝杯茶怎麼樣?」楊校農笑著發出邀請,與朱天澤相比,他的聲音自然多了。
朱天澤幾乎沒有怎麼想,就答應道:「好吧,我一會兒就到。」
「那我就恭候大駕了,一會兒見吧。」楊校農掛了手機,
朱天澤把手機放進懷裡,對父親朱文說:「他讓我去他那裡坐坐,我想應該有重要的事情和我談。」
「那你現在就去……啊不……你等半個小時再從家裡出發,我們不能讓他看輕了啊!」朱文意識到自己失態,提醒了兒子一句。
朱天澤是那種把所有事情都表現在臉上的人,性格急躁,雖然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在楊校農的面前仍然露出了馬腳,一看就是心急如焚。看到他走進自己的會客廳,楊校農就笑著起身歡迎道:「朱書記,快請座吧,好茶早為你泡好了。」
朱天澤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手,坐下后直接問道:「楊總,下一步你想怎麼辦?」
楊校農笑了笑,對他說:「朱書記,你太急了!」
朱天澤的臉不禁有些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用以掩飾自己的尷尬。楊校農也緩緩地品著茶,放下茶杯之後才說:「我想好了,集團現在必須由我親自出馬,董事會已經做好了我出山的準備,只有我出山才能穩住現在混亂的局勢啊……」
朱天澤沒想到楊校農會做出這個決定,很是意外地問道:「你真的做決定了?」
楊校農點點頭,「我要陪咱們的小朋友玩玩,他這麼做其實就是想逼我出出啊,那我就隨了他的願,讓他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