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0章 作死

  「她……」鄭建不知道怎麼說，縣長李山說：「是這樣的，那位女記者和一伙人涉嫌誣衊縣委縣政府，暫時被警方扣起來了。」


  「什麼？」唐小林氣得差點吐血，看向金龍君說：「張書記就和東小北在一起，那麼說……張書記被他們扣起來了！」


  金龍君聽后冷汗直流，雙腿發軟，指著黃石縣的幹部說：「你們真是在作死啊！」


  黃石縣的幹部還沒有聽明白，縣委書記鄭建陪著笑問道：「金書記，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事？張書記來了好幾天，很有可能被你們給關起來了！快說……那個女記者被關哪了？」


  縣委書記鄭建一屁股坐在地上，渾身無力，立刻被嚇傻了。


  「瞧你那點出息！」金龍君指著黃石縣的幹部喊道：「那個女記者被關在哪了？」


  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陳松吱唔著說：「就……就在局招待所，我現在安排人把她送過來！」


  「放屁！」金龍君恨不得給他一巴掌，「前面帶路，我們現在就去見張書記！」說完頭也不回地坐進了汽車。


  黃石縣的幹部把縣委書記鄭建扶起來，政法委書記開車在最前面，心提到嗓子眼。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張書記會被關起來！如果昨天晚上，縣委常委中的任何一個人能出面去看看這幾個人，也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黃石縣委書記鄭建後悔死了，如果昨天能見到張書記，或許還有補救的希望。可是現在……省委一號被他們派警車抓起來，還關了一晚上。想到這裡，鄭建死的心思都有了。


  金龍君等人趕到時，張清揚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當然，他換上了西裝，刮掉了鬍子，又恢復了往日在公眾面前的帥氣和威嚴。這一路上金龍君都在和唐小林商量著對策，可是毫無結果。這件事太嚴重了，傳出去就是天大的笑話。張書記不怕丟人，延春怕！

  黃石的幹部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在黃石縣當了這麼多年的土皇帝，沒有想到省委書記會到這裡微服私訪。私訪也就罷了，還被公安給硬生生扣下！黃石縣的幹部都明白，他們原本就有問題，再加上這件事，恐怕沒有任何前途可言了。


  金龍君敲響了房門。張清揚在裡面說道：「是龍君吧，你們都進來吧。」


  金龍君、唐小林走在前面，鄭建、李山等人跟在後面，當他們看到張書記筆挺地站在面前時，似乎連呼吸都困難了。


  金龍君和唐小林伸出手來，同張清揚握了一下，金龍君低下頭主動承認錯誤：「張書記，對不起，我們沒想到發生這種事，這件事……一定要嚴肅處理，這幫人……」


  「好了，」張清揚打斷金龍君的話，微笑道：「我也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和你們見面，你們這是來救我的，我要感謝你們，你們沒有責任！」


  金龍君和唐小林臉色漲得通紅，當然聽得出來張書記說得是反話。唐小林吱唔道：「張書記，我們別在這裡了，還是去縣委吧。」


  張清揚看向他們的身後，說：「你們就是黃石縣的幹部？」


  金龍君和唐小林閃到一旁，說：「張書記叫你們，還不過來！」


  幾人走上前來，鄭建嗓子發乾，小聲自我介紹道：「張書記，我是縣委書記鄭建，他是縣長李山，這位是縣委副書記許成虎，那位是政法委書記陳松……」


  「好了。」張清揚打斷他的話，掃視了一圈，微笑道：「你們行啊！太厲害了！」


  幾人不敢吱聲，鄭建想了想，吱唔道：「張書記，我……我們辦了錯事，我……」


  「知道錯在哪嗎？」


  「我……」


  張清揚指著他的鼻子說：「你們昨天晚上，派公安把我和朋友抓起來，弄了一個聚眾淫亂的罪名。鄭書記，還有政法委陳書記，我想讓你們倆個給我解釋一下，什麼叫聚眾淫亂？」


  房間里鴉雀無聲，金龍君和唐小林面面相怯，他手裡如果有槍，真想殺了這幾個幹部。


  「回答我！」張清揚怒目而視，嚴厲地喊道。


  「張書記，我們錯了，我……我也沒想到公安會這麼干！老陳，你是怎麼帶隊的？」鄭建在這危急關頭，把難題轉到了陳松身上。


  陳松這個氣啊，說：「我……我也是接到縣委的命令，才安排幹警去抓人……呃，不是，我是說……」


  「夠了，少在這裡給我狗咬狗！」張清揚指著這幾個人：「我再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是奔著那位記者朋友去的，你們憑什麼抓她？」


  眾人低下頭，都不敢說話。張清揚又問了一遍：「憑什麼？」


  還是沒有人回答。張清揚抓起身旁的報紙，說：「就憑這樣一篇文章，你們就動用私刑？」


  縣長李山上前一步，小聲道：「我……我們覺得這篇文章有損黃石縣的形象，她涉嫌誣衊縣委領導，所以……」


  「你的意思她文章的內容是假的了？」張清揚逼問道。


  「這個……雖然不能說是假的，但肯定有藝術加工的成份，我覺得有可能就是……」


  「夠了，我現在就讓你聽聽什麼叫藝術加工！」張清揚對著門外喊道：「李鈺彤，你進來！」


  李鈺彤就站在門口，聽到老闆叫自己，立刻跑了進來。


  張清揚吩咐道：「把你的作品給他們聽聽，就是警察處理東小北案子的那段。」


  「哦，好的。」李鈺彤拿出了錄音筆，先聽耳機調試了一下，確定是最精彩那段后才拿掉了耳機，讓大家都能聽到。錄音筆里傳出了談話的聲音：

  「我們對嫌疑人進行了審問，和你說得情況有些出入，按他的說法……是你先勾引他的？他以為你想一夜情，所以就……」


  「當然，這件事我沒有完全相信嫌疑人的話，但是也不能完全相信你的話。這件事吧……反正對你的傷害也不大，我覺得給你弄點錢花，就這麼算了吧？」


  「說得難聽點，即使他真的想對你不軌，結果不是……也沒成功嘛，我們就是立案能怎麼樣？頂多就是拘留，沒辦法判刑啊！」


  「警官，其實……這個小姑娘也不是想鬧大，但被人佔了便宜總歸心裡不舒服，對方還不承認……」


  「你們看看吧，他已經承認看到這位小姑娘漂亮就起了歹心，所以一時衝動犯了錯。你如果同意私了，沒其它意見，就簽個字，他會道歉的，還能給你兩千塊錢的精神損失費……」


  「美女，對不起啊，我真不是有意的，是你長得太漂亮了嘛，男人見了漂亮女人都容易衝動，你別往心裡去。以後咱們可以交個朋友嘛！這錢……你拿著！」


  「這就對了嘛，也沒什麼大事，能私了就私了，這是我們一慣的執法准責。」


  張清揚示意李鈺彤關上錄音筆，望向縣長李山，冰冷地問道：「聽見了吧？到時我就在場，我還可以告訴你，那天我到黃石的路上碰到了這件事，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救下了這位女記者，結果……」


  張清揚不忍說下去，又看向臉色蒼白的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陳松，緩緩說道：「私了，是你們一慣的執法准責？」


  陳松冷汗直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金龍君和唐小林面面相怯，指著黃石縣的幹部說：「行啊，你們太能耐了！睜眼說瞎話，這就是你們辦案的准責？真給延春幹部丟臉！」


  張清揚看向縣長李山，問：「這位女記者哪裡誣衊你們了？」


  「我……我沒想到是這個情況，我……」


  「許彬……是那個嫌疑人的名子，看起來同公安局有點關係啊，你們聽說過這個人嗎？」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把目光落在了縣委副書記許成虎的身上。


  唐小林看著擁擠的房間，清了清嗓子，提議道：「張書記，我建議咱們到縣委開個會吧。」


  「好，現在就走！」張清揚邁步走在了前面。走出房間，他扭頭看到了李春楠，不經意地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李春楠會意地點點頭。


  張清揚和金龍君、唐小林三人坐進了一輛車裡，唐小林坐在了前面。汽車發動后，金龍君先說：「張書記，是我們沒有把黃石縣管好，我們是有責任的。」


  張清揚說：「現在不是談責任的時候，我很想問你們，對於黃石縣的農業改革，你們了解多少情況？」


  兩人低下頭，無法回答。


  張清揚又問道：「對於延春其它各縣市的農業改革，你們了解多少情況？」


  兩人尷尬地搖搖頭。


  「你們嚴重失職！」張清揚嚴肅地說道：「工作做得十分不到位！」說完掏出自己這幾天整理好的文件，說：「你們自己看看！幸虧我過來，否則等再過兩年，民冤積壓，延春就要大亂！」


  金龍君接過文件翻了翻，神色嚴峻，把文件交給了唐小林。


  唐小林接到手裡看了一會兒，皺眉道：「張書記，不是我推卸責任，我是有責任的，但這件事的根源……我想還是在州里領導的失查。我曾經問過主管農業的副州長，他到各縣市親自調研過，他對我的回答說沒有任何的問題。我想……」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這件事必須好好查，我相信全省都有這種情況！」張清揚的臉色有所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