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帝域精神病院
「怎麼滴,要把我無罪釋放了?」姬霄調侃道。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那暗無天日的大牢,才是他接下來的去處。
然而,接下來獄卒所說的話,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你這臭小子運氣可真是好,現在那大廈外面一整條街都還臭氣熏天呢……」獄卒嘟囔一句,在空中投影出了一道文件,開始朗聲閱讀道,「犯人姬霄,根據初步精神狀況評估顯示,疑似擁有暴力傾向,轉送醫院進行進一步的檢測和治療……」
說著,獄卒的手不知幾時已經穿過了柵欄,警棍「呼」的一下,甩向姬霄,後者則是下意識抬起了手,擋住了這下並沒有使上多少氣力的襲擊,但那橡膠製成的棍棒依舊震得他手臂的肌肉生疼。
「……總而言之,」獄卒接著說道,「你是搞通了什麼關係吧,拿大便塗滿了天逸公司租下的拍賣會場外牆這件事,都能被蓋下去,現在也只是送去醫院檢測——只要出了份假證明,就算是只讀了半年的半吊子律師都能幫你爭取到無罪釋放吧,最多也就是在醫院裡好吃好喝住幾個月罷了。」
「真可惜,又有一個人渣無罪釋放了,出來吧,」獄卒在外按下某個按鈕,面前的柵欄應聲升起,「過不了多久……」
沒等他埋汰的話語說完,姬霄一個箭步向前,額頭猛地向前一頂,與那獄卒的鼻子撞在了一處。
那人右手捂著差點折斷的鼻頭,想要掩蓋洶湧而出的鼻血,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他似乎完全無法理解,一個即將得到赦免的人,為何還敢作出這種完全有可能影響審判結果的舉動。
下一刻,一道麻痹感傳來,等姬霄回過神來時,面前的天花板已經換了個款式,而手上的鐐銬也消失了。
這又是什麼勞什子醫院?姬霄有些摸不著頭腦。
自己此時此刻身處的房間,與其說像是醫院的病房,更像是影視劇里常能見到的那些,監獄里的單間牢房:
一張床,床墊的厚度而軟硬度絕對算不上舒適,但至少足夠一個人安然入睡;床頭旁邊就是一個小坐廁——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才設計師把這臭不可聞的玩意放在床邊的。
坐便器旁邊就是個沒有鏡子的洗手池;床的對面牆上則有著一個釘在牆上的書架,上面空無一物。
除了應有的稜角處都打磨得光滑無比,這些家私也就和普通傢具沒什麼區別。
在這房價飆升的日子裡,要不是床尾有一道膈應人的鐵柵欄,這「房間」估計都可以作為單間出租了。
不對,這麼想來,這是真進監獄了吧,說實話,要不是看見那在走廊上巡視的護士,姬霄真要以為自己入獄了。
說來也巧,那護士似乎也看到了起身的姬霄,走上了對面走廊的那道樓梯,不知到樓上哪裡去了。
這地方的光線並不算好,房間里除了那些簡易的家私便再也沒有其它的東西立著,只剩下三塊算不上雪白的牆壁與姬霄面面相覷。
不難想象,為什麼那些囚徒們都這麼熱衷於健身——在這種鬼地方,實在是找不到別的方式消磨時間了。
三面牆壁上,甚至連個窗戶的口子都沒留下,僅靠著內嵌在天花板那道自動控制亮度的一盞小燈照明,亮度實在是低的可憐。
從柵欄間放眼望去,可以看到上下的樓梯,一道長方形的走廊,中間則是鏤空,應當可以從樓頂一眼望盡所有樓層。
這一切,似乎都是為了讓那點少的可憐的陽光作為光源,不過這個主意卻被太陽一票否決了:在這個角度,透過天窗掉進來的陽光寥寥無幾,至少在下午這個時間段,牢房外面是挺暗的。
照理來說,這秋季的陽光,想要照進一間幾層高的樓房的房間里,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兒;再加上,這牆壁上,連一扇窗戶都沒有……
「這麼說來,這一層至少是地下一層了。」姬霄喃喃自語道。
下面一層的結構似乎和這間牢房不大一樣:至少它們的房間外面,不是金屬製成的柵欄,而是一道道緊閉的房門,上面似乎還有一個可以手動打開觀察內部情況的圓形觀察窗。
上面一層的裝潢看起來倒很像尋常醫院的風格……沒等姬霄進一步觀察周圍的環境,一個禿頂大肚男子冷不防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歡迎來到地獄,我是這裡的院長,」來者如此自我介紹道,「當然,地獄兩字,是帝皇的帝,區域的域——我院的目標,就是讓這間病院成為皇帝都想來的舒適之地……」
姬霄只是默默掃了一眼牢房裡的家私,沒有說些什麼,但他的意思卻再明顯不過了:「你說的舒適、豪華,就是這麼些東西么?」
不過,聽他這意思,無論這是間普通的私家療養院還是什麼精神病院,看起來都是走高端路線的私人機構……黑衣人那邊,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是真要如那獄卒所說的那樣:找一個「醫院」避避風頭,搞一份偽造文件出來嗎?
他們的意圖到底是什麼?姬霄想不明白。
所幸,院長的沉默並不太久,他很快就拋出了幾句話,打斷了姬霄的思緒。
「……當然,即便我們有著足夠的資源,也要先進行過心理評估,確認過客戶沒有自我傷害的傾向之後,才會按照具體的需求供給,」院長解釋道,「所以,今天就請你稍安勿躁,先在這裡住上一晚上吧。」
說完這句話,也沒有理會姬霄的反應,也沒有解答姬霄的任何問題,院長又像一陣風一樣離去了,他離開的速度比來時只快不慢,簡直給人種神出鬼沒的感覺。
「喂,什麼時候放我出去!」姬霄拍著柵欄,對著院長已然消失的背影追問道,而響應的,只有天地間的回聲。
大概一兩個小時后,上面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有一群人走進了另一個房間。
不一會兒,護士推出了一輛小餐車,待到走到姬霄門前時,她打開那僅容餐盤通過的狹小窗口,將一份看起來已經涼透了的餐點塞了進來。
晚飯是些醬豆子拌飯夾帶點滷肉片,旁邊還立著一大坨土豆泥,也幸虧是這幾種東西,才能面不改色地吃下。
當他還在不緊不慢地扒拉著餐盤裡伙食時,又有另一個不知名的護士推著餐車來到了牢房前。
「趕緊多吃幾口吧,」護士沒有什麼好臉色,如此告誡道,「要收盤子了,然後是洗漱時間,你這身上一股味兒,也等不到明天了——今天單獨給你開水,趕緊準備好。」
「哦?」姬霄饒有興趣地看向她,沒有對飯菜下手,「要是我不交出這餐盤呢?」
「這頓不交,下一頓就不給你盤子,沒有餐盤也就是沒有下一頓飯——直到你交出餐盤或者餓死為止。」護士沒好氣地答道。
「行,我投降。」說著,姬霄連扒了幾大口,爾後將餐盤從窗口那遞了出去。
護士的表情並沒有緩和多少:在他們眼裡,屈服只是一個必然的結果。
當牢房外再次來人的時候,樓上也響起了一道道腳步。
「看來,為了統一便於管理,整個建築內部的時間表大體相同。」姬霄推測道。
鐺鐺!這次來的不是護士,而是兩個安保,其中一人還不耐煩地用橡膠棍在柵欄上敲了敲。
「別在那裡面自說自話了,」那人如此說道,揮了揮棍子,「面對書架方向的那面牆,雙手高舉貼牆,站到最角落裡面!」
看那架勢,似乎是認定了:只要牢房裡面的人不貼牆舉手站好,留出一道安全距離,他們就永遠都不會開門。
接連碰壁,姬霄也沒閑到自找沒趣,乖乖舉起了雙手,貼牆站到了洗手池旁的角落裡。
「面壁思過」時,雖然面前的是牆壁,他的心裡卻在惦記著牢房裡的那個金屬坐廁:按照他看過的這麼多影視節目來說,要是拆掉這個坐廁,多半能找到一條通往排污下水道的通路,到那時候,自然是天高任鳥飛,海闊……
他的思緒很快便被打斷了:先是安保飛快地插入鑰匙,按下按鈕打開牢房,很快,兩個大漢便擠進了牢房,一左一右地把他架了出去,扔到了牢房區不遠處的一間看起來像是浴室,而沒有花灑頭的房間里。
還沒等姬霄搞懂狀況,一道水流如同箭矢般射來,把他死死地釘在了牆上。
「該死的,輪到我玩水槍了!」那個站在一旁的安保罵道。
「放屁,你的輪次是周日,那是明天的事……不是輪到你,那就是我來!」拿著水槍的安保強詞奪理道,水槍連續射在一個地方,已經將姬霄那個部位的皮膚打得通紅。
「轉身,護住頭,」那個拿著水管的安保似乎也有點玩膩了,催促道,「趕緊結束了,哥倆好去喝酒。」
像洗車一般,兩面都沖洗過了一遍之後,姬霄把原來那套衣服撇在了地板上,在另一個安保的示意下走進了隔壁連通的房間。
這個房間里的設備的誇張度,比起先前的水槍,可謂是不分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