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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九章 不肯行禮

  “你們這些未出閣的姑娘,哪兒知道有孕的婦人在想什麽?再燃是寬慰不起來。”徐嬤嬤笑著搖頭,“以後在夫人麵前,少說那些沒用的話,知道嗎?”


  石榴有些不樂意,這徐嬤嬤倚老賣老,一來就訓她,她這心裏自然是不服氣的,畢竟大家都是奴才,還會比誰尊貴呢?

  “徐嬤嬤這話是怎麽個說法?”石榴似笑非笑,“我這廂可什麽都沒胡說,您這麽說,若是讓爺和夫人知道,還以為我伺候不好夫人,平素有多怠慢呢!”


  徐嬤嬤瞧著她,麵上的笑靨終是漸漸散去。


  小丫頭太爭強好勝,說了也是白搭。


  罷了罷了,好心當成驢肝肺,不說也罷!

  瞧著徐嬤嬤訕訕的閉了嘴,石榴倒是顯出了幾分得意之色,眉眼間凝著了幾分傲嬌,“徐嬤嬤,不是我這個當晚輩的不敬長輩,有些時候你真的是……”


  話音未落,徐嬤嬤幽幽的轉頭看她。


  還以為小丫頭沒心沒肺,以後會吃虧。


  如今看來,是這丫頭心眼太多,心高氣傲,吃虧也是活該!

  丫鬟的身子丫鬟的命,非要肖想主子的生活……


  徐嬤嬤見得多了,自然也就明白了這丫頭的心思,但她都這般年歲了,自然也懶得跟這個小丫頭計較什麽。


  是福是禍,終究是各人的命數!

  屋內,洛長安安然入睡。


  隻要沒有宋墨在側,她就能睡得安穩。


  隻是翌日一早,天還沒亮,宋墨便來了。


  洛長安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腦子裏有些懵,瞧著突然推門進來的宋墨,嚇得一骨碌爬起床,滿臉迷茫的盯著眼前人。


  “孤舟?”宋墨心驚,“莫怕,是我!是我!”


  洛長安呼吸微促,一張臉煞白煞白,“你、你怎麽突然進來?”


  瞧著把她嚇得不輕,宋墨心內有些愧疚,坐在床邊輕輕握住她的手,“今日要去殿上覲見南淵的狼主,所以我便早些進來找你!嚇著你了是吧?”


  “嗯!”洛長安垂眸,的確是嚇得不輕。


  宋墨報之一笑,輕輕將她攬入懷中,“莫怕,是我,是你的夫君啊!乖,先起來洗漱更衣,待會我帶你進殿。”


  “能不能,不去?”洛長安低低的問。


  宋墨搖頭,“不能,狼主冊我為宋王,我若不攜你而去,隻怕狼主會以為你我心生不忿,對他有所不滿,來日若是出什麽事,可怎麽好?”


  “非去不可?”洛長安問。


  宋墨頷首,“非去不可!”


  聞言,洛長安垂著眼簾,保持沉默。


  “徐嬤嬤,石榴!”宋墨一聲喊。


  外頭的兩人便當即進門。


  “幫著夫人洗漱更衣。”宋墨起身。


  徐嬤嬤與石榴行禮,“是!”


  聽得宋墨不容置喙的強硬語氣,洛長安也沒什麽別的法子,隻能依從。


  不多時,便有人捧著一套錦衣玉服進了門。


  瞧著擺在梳妝台上的錦衣玉服,洛長安的麵色更是沉了沉,清晰的將“不高興”三個字擺在了自己麵上。


  任誰,都瞧得出來。


  待梳妝完畢,宋墨從外麵進來,乍一眼已經穿上華服的洛長安,當即愣怔了一下。


  眉眼精致,美人如畫,合著她勝雪肌膚,宛若凝脂,往微光裏一站,美輪美奐,真真叫人挪不開視線。


  “我忽然有些,不想讓你上殿了。”宋墨兀自笑著,癡癡我望著她。


  洛長安隻覺得麵上滾燙,下意識的避開了宋墨的注視,眉眼間凝著淡淡的涼意。


  “走吧!”話雖然這麽說,但事兒不能這麽做,宋墨終是牽起了洛長安的手,緩步朝著外頭走去,“你若是覺得不自在,待會上了殿便不必多言,有我呢!”


  洛長安抿著唇,隻低低的應了聲,“嗯!”


  見著她如此怯弱,宋墨隻覺得心安。


  如果像原先的洛長安那般,放肆無狀,宋墨還真是沒把握可以拿捏住她,留她在身邊,但若是洛長安變成了“孤舟”一般膽怯,那他就什麽都不怕了。


  一個膽小怯懦的女子,又能跑得到哪兒去?


  在這異國他鄉裏,可不就隻能依靠著他了嗎?


  思及此處,宋墨愈發握緊了她的手。


  洛長安能感覺到,來自於宋墨的仔細嗬護,但她卻並不高興,事實上對於上殿,她並沒有多害怕,不過是走走過場而已,能有多厲害?


  但是跟宋墨一起上殿,就意味著讓所有人都承認她與宋墨的關係,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宋墨的夫人,是尊貴的宋王妃。


  這讓洛長安,略有反感。


  她不喜歡像一件物品似的,被擺在台麵上,接受旁人的打量與審視,像是隨時都會被分而食之一般,讓人心裏不痛快。


  洛長安不認為,自己必須接受這樣的,略帶屈辱的榮耀。


  可眼下,她在這裏人生地不熟,必須要先熟悉這裏,也需要這個宋王妃的頭銜,至少這樣能護自己周全。


  宋墨牽著洛長安,緩步走進了南淵狼主的金殿。


  那一刻,萬籟俱寂。


  周遭所有人,都齊刷刷的將目光落在宋墨和洛長安身上。


  不得不承認,這一對璧人。


  男兒俊俏,女子嬌豔。


  宋墨錦衣玉服,洛長安華服在身。


  一個孤冷驕傲,一個傾城冷豔。


  “臣攜妻孤舟,叩見狼主。願狼主金安,願南淵國祚萬年!”說著,宋墨畢恭畢敬的行了貼胸禮,何其恭敬至極。


  洛長安睨著他,內心深處的抗拒,忽然想離開金殿,壓根不想給南淵狼主行禮。


  畢竟她別的都忘了,唯獨記得自己是北涼人。


  一路上,所有人都在說,南淵和北涼是死敵,也就是說她現在正向自己母國的敵人,臣服且朝拜,讓自己成為一個人人嗤笑的奴才。


  眼前這人,曾經率領著敵軍,斬殺過母國的軍士,侵占過母國的土地,甚至於殺過無辜的北涼百姓……


  她不願行禮,僵直了脊背立在金殿上。


  骨子裏的驕傲在叫囂著,不允許她折下驕傲的頭顱,向自己的敵人臣服。


  “孤舟?”宋墨一怔。


  瞧著洛長安挺直脊背,孤傲的立在那裏,仿佛驕傲的孔雀一般,不由的心裏一沉。


  “孤舟?”宋墨又喊了一聲。


  洛長安回過神來,神色寡淡的掃過周遭眾人,終是想目光落在了正前方,那個叫狼主的男人身上。


  狼主,南淵國君。


  一個身材魁梧,被稱為南淵第一勇士的男人。


  此時此刻,狼主也在凝視著她。


  這個叫孤舟的女子,宋墨的王妃,竟是有著狼一般的孤傲,立在那裏不言不語,自生一股威勢,大有生人勿近的冷冽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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