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門規
之前從嶼關山莊出來的時候,三少奶奶是給過九公子一條線索的,那便是自嶼關山莊向南一百餘米的村子中尚有一顆健存的岩茶樹,這番倒是不用自己去那邊取種子,只交代給玄機門便是了。
九公子這一趟去到幽州,是為了一個人,幽州刺史。
「哎呦,九大人,您回來了?這次還是悄悄地嗎?」
走到幽州城門口,卻見到那些官兵又在搜查。
「你們這又是在搜查什麼?」
九公子下馬,將身後的包裹打開。
「哎呦呦,九大人您這是折煞小的了!小的之前不知道是您尊駕,所以才……嘿嘿嘿,九大人您快上馬!我扶著您!」
說著,那個捕頭便一把跪在地上,讓九公子踩著自己上馬。
「你起來,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你只管告訴我,你們在這裡又是搜查什麼?」
「九大人,回您的話,這裡也不是搜查什麼,就是例行檢查,邊疆地區您也知道,嘿嘿.……」
凌羽在身後忍不住笑出了聲,不過一抬胳膊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氣味。
「既然這裡的事情不是非常重要,去吧,報太常寺少卿入幽州城,再給我們安排驛站住下。」
那捕頭趕緊蹭了蹭手上的灰土,帶著四名捕快列在城門口,一旁的百姓看到如此陣仗,也都知道又是有官員來了幽州,所以很自然的把中間的永道讓了出來。
「太常寺少卿,九大人入城,閑雜人等避讓!」
捕頭喊得很是洪亮,一旁的百姓早就讓在了一旁,只是都翹首看著這位太常寺的少卿大人究竟是何等人也。
「哎呀呀,你們看啊!這不是之前在玄機門門口開了茶攤的九公子嗎?」
「哎呀還真是九公子!你看這.……」
九公子此時騎在馬上,前面是捕頭開路,兩匹馬兩頭騾子全都是捕快牽著的。
對,還有兩頭騾子,九公子竟然忘了這茬,從北地的興安出來之後,便是將四不像放了回去,到了外面的驛站,換了兩匹馬。
九公子一路被捕頭引著入城,為了顯示莊重,那捕頭走的是有板有眼,緩慢的很。
一旁的百姓偏就是說個不停。
「你看,九公子怎麼這樣風塵僕僕,前些時候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那你說,九公子還會在咱們幽州城開茶攤嗎?」
「人家是大官,哪能?」
「太常寺少卿是什麼官啊?幾品?」
「似乎是在宮裡做飯的,品級應該不高吧?」
九公子苦笑,身後的一行人幾乎要憋笑憋死了。
時光緩慢,如今終於是到了驛站的門口。
「太常寺少卿大人來到幽州,上房準備好。」
那驛站的長使兵連連點頭:「大人,還需要準備什麼?」
只是一打眼就能知道了,還需要洗澡水,一人一份.……這幾個人簡直是風塵僕僕。
「常規的房間就可以,上房你們留著吧,這兩位姑娘不要準備房間,給我們準備四間就可以了。」
剛剛在路上時候,太清和虛清已經決定先回玄機門復命了,畢竟沒有過了家門不進去的道理。
「好的大人,馬上為您準備,洗澡水也馬上送來。」
九公子尷尬的笑笑。
「公子,我們這一次進城是沒有錢了嗎?為什麼要大張旗鼓?」
這凌羽奇怪得很,此前時候還是主張著要用好九公子的身份,順風順水,待遇拉滿,結果到了現在,話鋒一轉,竟然又說起九公子鋪張來了。
「我自然有我的打算,只是我們幾個現在這樣也不是辦法,先進去換洗吧。」
九公子微微回頭,看了看太清和虛清,太清作揖告辭。
幽州城永道,玄機門門口,一名小童已經站了許久,太清和虛清是從後門進入的,一進門便看見華傾兒依靠在柱子上,手裡提著一把鞭子。
「華門主,你這是……」
啪啪!
兩鞭子就這般甩在了太清和虛清的身上,只打到衣服綻開,肉破見血。
「你?你想幹什麼?」
虛清捂著胸口,傷口滲出血來,直直讓她疼的蹲下身子。
「別怪我啊,我也是奉命行事,女樞說,你們不聽調遣,私自行事,要我,在這裡等你們回來,送上這兩鞭子。」
「你,胡說八道,我們什麼時候不聽號令,一定是你這個女人.……」
「虛清,別說了。」
太清強忍著眼眶子里的淚水,拉著虛清站起來。
「虛清姐姐你別怪我啊,我這真是奉命行事,女樞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她說等不到你們兩個回來,就不許我進去了,就得在這門廊下面等著。如今看著你們才過了兩日就回來了,我也沒有等太久,自然是下手不會太重,還輕了一些呢。」
「不必再說了華門主,帶我們進去復命吧。」
太清說著,嘴角已經滲出血來,這一鞭子,怕是震傷了心脈。
「走吧,一會我會讓小童子把葯送到你們屋裡,不過在見女樞之前,還是先洗洗澡吧,身上是什麼味道啊?所以我就說,外出的任務並不是什麼好活計,看看你們兩個搞得。」
偌大的池子,放滿了冷水,虛清腳趾一伸進去就感覺整條腿都在抽搐。
「這又是什麼意思?」
華傾兒聳聳肩。
「也是女樞的意思,不過,我倒是有個方法可以幫你。」
說著,華傾兒取了一桶滾水來,之後一把倒進了池子邊上。
「你們兩個趁著現在趕緊進去,至少慢慢涼下來不至於身子反應太大,這就是我這個玄機門幽州門主敢送給你們的最大的人情了。」
太清抿著嘴,不讓嘴裡的血流出來,只對著華傾兒一點頭。
「我先下去了姐姐,你也趕快,一會水涼了。」
華傾兒泡在池子里,但是冷,一股腦的身子抽筋,嘴也張開,口中的血染紅了一片,之後四處消散。
「姐姐,女樞為什麼這麼對我們啊?讓我們去幫助九公子的不是女樞嗎?如今我們風塵僕僕的回來,竟然.……」
太清捂住了虛清的嘴,之後搖搖頭。
「姐姐為什麼不讓我說?一定就是那個什麼九公子背後說了什麼有的沒的,看著他就是個表面上的君子,果然……」
「呦,看來你這個做姐姐的,還沒有將所有事情告訴你的妹妹。」
門開了,一束光透了進來,將塵埃映照的格外清晰。
噗通!
一個麻袋被丟進了水裡,太清死死地瞪著女樞,虛清緊忙解開麻袋,她知道,裡面是自己的妹妹玉清。
「女樞,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做了。」
華傾兒是不願意在這裡蹚渾水,也不想知道的太多,難保哪一天東窗事發會牽連到自己。
「下去吧。」
女樞坐在椅子上,一條腿隨意的翹起來,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
簡單的唐裙沒有穿內襯,所以兩條光滑,嫩白的腿就這樣在眼前交織著。
「女樞,你為什麼.……為什麼.……」
虛清先是瞪著眼睛看著女樞,隨後目光逐漸弱化下來,她並不敢這樣看著女樞。
「為什麼,問我做什麼?虛清,你來,告訴告訴我,我們玄機門門規是什麼?」
「出賣天下事,唯不出賣門中之事。」
虛清眸中微光一動。
「女樞您一定是誤會了,我們什麼都沒說,是不是九公子聽到了什麼,那一定是我無心說的。」
「好了虛清,問題不在你身上,是姐姐.……」
太清攔住了虛清。
「挺好,繼續說。」
女樞擺弄著手指,瞧了瞧一旁的桌子。
「女樞,這件事情都是我的責任,和兩個妹妹沒有關係,太清願意一死,以此來謝罪,但請女樞放過兩位妹妹。」
女樞臉上瞬間不悅,之後冷冰冰的站起身,走到了池子前面,蹲下來。
「就這麼簡單?當我玄機門的門規,就是小孩子說說的把戲?」
太清不語,女樞的目光太可怕,冷清的直直到靈魂。
「這個池子,本就不是給你們洗澡的,看看,東邊有鱷魚,西邊有強毒,南邊有瘴氣,當然,北面就是我。」
女樞指了指四周。
「你們三個姐妹自己選一個方向,走出去吧。」
這哪裡是讓她們走出去的意思,分明就是直言道讓她們三個姐妹自己選一個死法,不過這死法確實是高看的死法,畢竟這池子後來清理起來,也費力氣。
華傾兒在門外早就想到了她們三個今天是不可能活著走出來,只是感嘆自己竟然在當初心中一新奇造了這麼個池子,若是真的用上了,善後豈不是也要自己來?
「女樞您這是卸磨殺驢!是要將我們滅口!」
虛清急了,氣急敗壞。
「住口,怎麼和女樞說話的。」
虛清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太清竟然出手甩了自己一記耳光。
「姐姐你……我恨你,我下輩子也不想見到你!」
說罷,虛清就朝著南邊毅然決然的走出去,太清緊忙兩步趕上去,一揮手將她打暈在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