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童子人
「女樞,現在虛清和玉清還什麼都不知道,您平日里就是個非常講道理,如今我將所有罪責擔待下來,您就放了她們,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太清急了,身體一絲未掛,直直的跪倒在女樞的面前。
「你倒是有主意,如今我若是不答應你的請求,那便是我不講道理了?眼瞧著我玄機門下的生殺大權也全都歸你這個三清護法說了算了?」
女樞依舊是怒火未消,玉清早就被打的不成樣子,此時正是奄奄一息的抱著虛清。
「姐姐,女樞沒有打算饒了我們,但是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你把所有事情告訴我,之後我們一同死在這裡。」
玉清的聲音溫婉,平日里沒有鋒芒,跟誰都是一副友善的樣子,其實若真的要殺了她們,今日女樞最為心疼的還是玉清。
「不能說,玉清,不能。」
太清已然滿臉淚水,但是淚水與濺在臉上的水融在一起,已經分辨不出。
求求您了,女樞,放了她們吧。
太清直接一腦袋扎進了水裡,給女樞磕了頭,那水花被太清的頭一紮,水花四處揚了起來,女樞趕緊一步跳開。
「你再怎麼求我都沒有用,你還是將事情告訴了她們,讓她們死得明白,也不會再覺得是我非要你們死不可了。」、
女樞還是不忍,但是門規就是門規,哪怕有一天是她觸犯了門規,也是要按照規矩處理了的。
可是千般奈何,也是沒有辦法。
「哎呦,九公子您怎麼到這裡來了?你們這些小的是活膩了,怎麼不帶著公子去裡面正堂休息?」
華傾兒是故意將聲音提了老大,女樞自然也聽得真真切切。
「去,把你姐姐從水裡揪出來。」
女樞對著玉清一指,隨後轉身推開門,又是光亮直直的射進來,太清從未感覺到光線竟然這般耀眼。
「九公子,您來了,怎麼不先去堂里等著。」
女樞一邊說,一邊往出走,那聲音語氣十分溫柔,與一秒之前都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聽聞女樞在這裡,所以就讓這個小童帶著來了,小童是萬般不願的,但是我硬逼著,他也沒辦法。」
九公子今日戴了一副面具來的,看著很是詭異。
「公子說笑了,您想來就來,小童帶您來是應該的,我又不會懲罰他。你只說一說,到底是為什麼來的就是了。」
「前些時候跟著三清在興安族,三清幫了很大的忙,所以來拜謝女樞,順道看望她們。」
女樞的笑容逐漸冷漠,隨後指了指裡面。
「公子的謝意我是心領了,但是三清觸犯門規,已經被我處置了。」
啪。
九公子手中的摺扇一合,隨後緊張道:「女樞所說的處置,該不會是我以為的那種處置吧?」
女樞面色有些難看,隨後用手搭在九公子的肩膀上:「哎呦,公子您看您說的是哪裡的話?處置不就是那一種處置嗎?觸犯了我玄機門門規,也就只有那麼一個下場。」
「帶我進去。」
「這不好吧公子?我本是罰她們在水池裡面受死的,雖然已經處置了,但是赤身裸體的,生來死去,也是個聲譽。」
九公子笑笑,隨後將耳旁的扳手一拉,面具的兩個眼孔就合上了。
「現在應該沒有什麼不該看的了,引我進去吧。」
女樞面色難看,給了華傾兒一個眼色,又指了指永道的深處,華傾兒心領神會,點點頭趕緊退了下去。
「公子走吧。公子,雖然我是打算處置了她們,可巧你就來了,所以,場面可能有些難看。您若是想謝,就謝了,之後我……」
石門打開,九公子幾步走進去,走到池子旁的時候,太清很是虛弱的一句:「小心。」
女樞眸光微微顫動。
「這,你對她們用了.……」
他知道,池子里根本就不是什麼冷水,而是極其陰冷的寒泉水,水中陰冷異常,怕是只有男子才能真真切切的感覺到。
「公子怎麼會知道這水……」
女樞走到了九公子的身後。
「哦,只是碰巧見過,你也知道,我也算一個謀士,見識和聽聞也都比較多。」
九公子站起身來,對著女樞拜了拜。
「女樞,不如今日就做我一個人情,讓我將她們帶走吧。」
女樞一愣。
「帶走不行,這玄機門的門規,是誰都不能觸犯的,哪怕是我今日點了頭,就算是我違背了門規,也是要處死的。」
九公子向後一步,站穩,盡量不讓自己沾染上寒泉水。
「至少先讓她們上來,人在裡面泡著,身子怎麼受得了。」
女樞覺得這話是十分沒有道理的,總之都是要死的人,在哪裡泡著不都是一樣的。
「公子要謝的話,就趕緊些吧,我玄機門雖然敬重公子,但是還不到讓公子為所欲為的程度。」
九公子立在那裡,遲遲沒有說話,隨後對著女樞跪下:「今日算是搭上了我太常寺的人情,請女樞至少放過太清,算我的懇求。」
女樞坐在那裡,舉著頭看著這位「九公子」。
「好啊,那你將她帶上來吧。」
他走到池子前,伸出手,玉清緊忙將太清得手遞過去。
「不要,我不走,這都是我的事情,妹妹們走,我……」
說話糾纏的功夫,太清已經被九公子拉了上去,隨後九公子下意識的將手搭在了太清的肩膀上。
「姐姐,你跟著公子走,我們三姐妹相依為命,能走一個就是一個,你別任性,快走!」
玉清幾乎是哭的落雨梨花,九公子拉著太清的手,隨意的對著女樞一鞠躬。
「呵,扮誰不好。」
隨後便是女樞當頭一腳,那「九公子」額頭中的一腳,面具直接碎開,整個人被踹翻進了寒泉池中。
「玉清,用水化開他的妝容。」
女樞清冷的一句,岸上是已經瞪眼到木訥的太清,虛清也被這聲音驚嚇慢慢緩了過來。
玉清一把將水撩撥到了那人的臉上,太清緊忙伸出手將虛清拉上岸,隨後又將玉清拉上來。
「這.……不愧是玄機門的女樞,就連這樣都騙不過你嗎?」
誰的男人臉上的妝容暈開,象油彩,粘連著從臉上滑落到水中。
「說罷,怎麼回事,為什麼。」
女樞靠在椅子靠背上,一隻胳膊搭在副手,用手指撐著頭,一臉藐視的眼神。
「沒怎麼回事,只是救人而已。」
那男人泡在寒泉池中,現在只覺得渾身打著冷戰,身體中的靈魂幾乎要被生生的扯出來一般。
「就為了這個女人?」
女樞隨手一指,此時的太清虛清玉清三人已經隨意的用一張布裹了身子,這是小童子從一旁的曬桿上取下來的。
「和她沒有關係,我只是為了完成任務。」
「誰的任務,什麼任務,誰給你畫的妝容,送你到的幽州。最好一次性說清楚,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
是啊,玄機門女樞對待男人的手段,幾乎是天下最為毒辣的,無所不用其極。
「我自我了斷便是。」
說著,那男人從懷中取出匕首,一把刺進了胸口,大義凜然的拔了出來。
血先是將他胸前染紅,隨後暈開不見。
「蠢貨,既然知道這裡是寒泉水,就該知道這寒泉水凍結血脈,尋常的刀傷是不會流血而亡。」
女樞不懈的看了看他,隨後擺擺手,一旁的小童緩步走進來,依舊是半人高,帶著娃娃面具,穿著湖色袍子。
「去,將他的刀收了,身上還有什麼,一併收了。」
那小童點點頭,隨後從身後取出一個盒子,跳入水中,走到那人的面前。
娃娃面具摘下,偌大的一個男人,幾乎是驚聲尖叫出來。
隨後,盒子將匕首和三隻梅花鏢死死地吸住,小童走上岸,對著女樞一拜,走了出去。
「你……這.……你果然.……」
「怎麼?話都不會說了?不過也沒關係,你若是不說,不過就是玄機門多了一個小童子罷了,偌大的家業,我還是養得起的。」
「你好狠毒。」
那男子幾乎是帶著哭腔說了這句話。
「還不肯說,來人,將太清在他的面前,剮了。」
女樞話罷,三個小童帶著六隻匕首走了過來,一把就將太清按在地上。
「慢著!別動她!我說就是了!」
那男人一揚手,又是一股子水花揚過來,女樞挪了挪腿躲開。
「你們還真像,說話就說話,何必玩水。」
「我是,奉命接應太清的人,我隸屬於,天道盟。我這次……」
「好了,不用說了,你說的足夠了,我也聽夠了。來,將他拉上來。」
女樞不耐煩地擺擺手,心中一聲怒罵,天道盟,大唐最大的道教盟會,又是楊玉環派來的人,又被擺了一道。
「女樞,可否饒恕了太清,求您了。」
「你是她如道門前的青梅竹馬?」
「正是,我叫……」
「從今天起,你叫戊童子,留在幽州城伺候吧。來,將他處置了。」
說著,幾個小童子便上前,一刀刺在了他的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