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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并州

  「九公子,久仰大名,今日一見,算是緣分。」

  整個設想都崩塌了,九公子看著眼前走出來的這位,緒著鬍鬚的男人,身材十分勻稱,氣度非凡,身上一身錦緞的衿衣,竟然是那般文度偏偏。

  「也久仰將軍的大名了,有禮了。」

  九公子算是開了眼界,這般文雅的人,竟然就是那個能夠讓突厥聞風喪膽的幽州城節度使,莫大人。

  「公子進來坐吧,我請公子來說說話。」

  九公子微微一笑,走進來在客位上坐下。

  「咋得了大哥?把這小白臉提過來不是要跟他算賬啊?」

  「二弟不得無禮!」

  「算什麼賬?」

  那副使一愣。

  先是看看節度使,隨後看看九公子,語氣明顯有些遲疑,幾乎是用氣聲滑出一句:「算,在咱們地盤上大張旗鼓,聲勢浩大進城,的帳。」

  九公子幾乎是笑意到了嘴角,隨後硬是憋了回去。

  「你這,二弟你還是趕緊去吃飯吧,我真是不應該派你去請公子,如今看著公子衣冠整齊,就不追究你了。」

  衣冠整齊,呵呵,這是九公子在路上費了好大力氣才弄整齊的,其實一切都不出節度使所料,他的弟弟還真就是個待人接客的能手,活生生把人給提了過來。

  「大人之前沒有出現過,那麼壽王來的時候,去迎接的應該是大人的副使吧?就是這位將軍。」

  九公子依稀記得,壽王李瑁到了幽州城的那天,節度使府上是來人迎接的,一個人帶著將士們一路跟著壽王,點頭哈腰,如今看來,肯定是這個欺軟怕硬的副使了。

  「正是,我這個弟弟喜歡出風頭,便讓他去吧。我只管稱病在家養著,壽王來了一段時間,也沒有召見我,想必是所有別的事情。」

  九公子點點頭。

  「那麼將軍將叫來的原因,不應該只是為了見一見吧?」

  「確實,我打算讓你幫我徹查一個人,之後將她的勢力從幽州城徹底抹去。」

  莫大人目光如炬,映照出一旁的燭火。

  此時的并州,亦是萬家燈火,并州算是北方進入長安的必經之處,要在并州城加蓋通關文牒,不然不能進入長安。

  車流涌動,也是自然。

  「怎麼弄得這麼狼狽?任務也沒完成嗎?」

  并州城中的寺院內,昭明子穿了一身淺灰色的禪衣,坐在堂上,給堂下的男人倒了一盞茶。

  「家主,是我辦事不利,還請家主責罰。」

  男人用儘力氣將右手臂抬起,想要裝作沒有事情的樣子。

  「哎呦,這一趟出去,還受傷了,手臂怎麼了?」

  昭明子兩根手指夾著茶針,隨後手腕用力,茶針飛出,一把將男人的衣袖扯開。

  「是彼岸花蕊的毒,要趕緊解毒才行,不然會死的。」

  昭明子竟然是這般的溫柔,從這個男人跟著他的第一天起,昭明子不管遇見什麼事情,都是這般溫柔的感覺。

  但是正是這一種溫柔,讓人不明覺厲,滲入到骨子裡面的寒意。

  「家主,對不起家主,我有所隱瞞。再回來的路上,有一個公子給了我解藥,但是故事有些離奇、」

  那男人趕緊跪在地上,頭重重的磕下去,直接見了血。

  「哦?你慢慢說,我最喜歡聽離奇的故事了。並且我也好奇,他是用了什麼解藥,竟然能讓你的毒不發作,但是也不消退,我還從沒聽說過彼岸花蕊的毒可以這麼用。」

  那男人心中慌亂,此時的昭明子正在柜子裡面翻找藥材,在一旁配藥。

  在寺院中的所有人都知道,昭明子喜歡講究天地自然人為一體,所以不管他用什麼招數,往往都是隱藏在很是尋常的日常生活的動作中。

  也就是說,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回家主的話,我從玄機門中了暗器逃出來之後,已經感覺到中毒的異樣,所以我將衣帶解下來死死地勒住了肩膀。就是這個時候,一個叫就九公子的人出現,給了我一瓶解藥,我說我不需要他的解藥,我寧可死,但是他說代價只需要幫他帶一句話,所以我就相信他,用了解藥。」

  昭明子嘴角一提,笑了笑。

  「原本以為九公子是個什麼正人君子,如今看來,也是喜歡利用人的,他就想不到,給你的劑量這麼小,我一眼就能看穿你們之間有來往嗎?」

  昭明子已經將長針握在了手裡,下一句話,就會是那個男人的遺言。

  「並不是的,家主,他也並沒有打算利用我,只是我腦子不好,原本是塗抹的解藥,我給吃了下去。」

  長針落在地上,昭明子微微張開嘴愣在那裡,眸子微動,似乎在想著什麼。

  「所以,你才會,只退了一半的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還真是腦子不好啊,雲桑。來吧,剩下的毒,我來給你解,你把他帶給我的話說給我聽聽。」

  昭明子突然一把笑開,隨後從葯匣子里找到了解藥。

  「家主.……我不敢。」

  「你儘管說就是了,這又不是你的話,你只是幫助他傳話的。」

  昭明子走到那個男人身旁,果然,手臂上沒有用過葯的痕迹。

  一把白色的粉末塗在傷口上,那男人的手臂一緊,疼的牙關咬緊,汗都留了下來。

  「他說,九公子說,讓我帶話給您,說他三個月之內,必定破了我們暗良社。」

  那男人疼的頭腦發脹,眼前一黑一白,幾乎就在暈過去的邊際線上。

  昭明子沒有生氣,也沒有什麼反應。

  「這麼疼嗎?不過,也很好奇,這麼細膩的白色粉狀藥物,你是怎麼吞下去的。」

  那男人想解釋,但是手臂開始噴出黑血來。

  「好了,不用說了。南明信子,帶著雲桑回去休息吧。」

  昭明子將藥瓶蓋好,隨後將藥瓶放回到葯匣子裡面,仔細的規整好。

  「雲桑啊雲桑,他給你吃了解藥,我給你塗了解藥,這兩根針的解藥是一定量的,若是多了,也該是他給你吃的那份多了。真有什麼意外,你也該恨他。」

  昭明子正是自言自語的時候,牆外面傳來了很重的車馬聲音,昭明子手中的活計停了停。

  他知道,又一位客人來了。

  「停!」

  牆外正是壽王李瑁,帶著他的部下們行進在寺院旁。

  「怎麼了殿下?您是打算進去休整嗎?」

  從剛剛開始,壽王貼身的侍衛就覺得不對勁,怎麼會有這麼大的一個寺院,還這麼冷清。

  「休整?怕是我們都會被毒死。你來看看這裡。」

  壽王李瑁對著牆上一指。

  牆上正是那日打鬥時候留下的痕迹,一個深深地刀痕,還有牆體外突出。

  「殿下,您的意思是?要不要我們去把并州的刺史叫出來。」

  李瑁搖搖頭,饒有興緻的看著這個寺院的牆。

  裡面的嶼關山莊弟子們已經被困了一日了,有的人索性就睡起大覺,望月閣的首席弟子聽到了牆外有這麼重的車馬聲音,他趕緊搖了搖一旁的弟子們。

  他帶著弟子們走到院子裡面,撿起了嶼關山莊的大旗,隨後猛地向上一揮。

  這一揮,帶著錦旗飄揚的聲音,很快就引起了壽王李瑁的注意。

  「嶼關山莊?這是怎麼回事?」

  侍衛趕緊命令車馬向後撤了撤。

  「怎麼辦殿下?向來是嶼關山莊的人在裡面,我們要不要趕緊走。」

  李瑁摸著下巴,思索了一下。

  正是這時候,裡面的掃地僧發現了弟子們正在揮舞嶼關山莊的旗子,趕緊衝上去一把將旗子撤了下來,隨後一腳將弟子踹來。

  看到這幅景象,壽王李瑁已經清晰地知道裡面是什麼清醒了。

  「走,跟著我進去看看。」

  寺院的大門被敲響。

  響了一聲、兩聲。

  一個掃地僧走出來,很是有禮數的一鞠躬:「施主,我們寺院並不對外開放,但是施主若是有什麼願望的話,可以自己進來許願,我們是敞開大門歡迎的。」

  李瑁笑了笑。

  「把你們寺院的家主喊出來吧,我不想跟你一個小僧浪費口舌。」

  那掃地僧抬起頭掃了掃面前的人,隨後正是準備動手。

  「冬桑,讓壽王他們進來。」

  壽王,李瑁心中一驚,難道是高人?還有,這個口氣,聽起來並不像是中原人。

  「是,那麼幾位請進吧。」

  李瑁的侍衛走在前面,隨後一眾人跟著李瑁一同進了寺院,走進二門,就看見嶼關山莊兩名弟子在地上捂著胸口翻滾個不停。

  「解釋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李瑁指了指一旁的弟子,隨後身後的將士們趕緊將李瑁圍著保護起來。

  「壽王,殿下,不知道殿下來了這裡,有失遠迎。」

  昭明子正是慢慢走了出來,走到了李瑁的面前,看了看那些弟子。

  「這些是在我們寺院休整的嶼關山莊的弟子,因為不遵守我們的寺院規矩,所以小小的懲罰而已,可以理解吧。」

  李瑁看了看昭明子,文文弱弱,白白瘦瘦,不成樣子。

  「你說,怎麼回事。」

  李瑁拉起地上的一個弟子。

  「殿下.……快去,救我家莊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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