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引路人
五十層的神塔轉眼之間在眾人的眼前轟然傾斜了一個碩大的角度，雖然沒有徹底的倒塌，但是這對於整個玥淶州的人民來說可謂是一個巨大的視覺衝擊。
神靈發怒了！
等待玥淶州的或許就是神靈的怒火。
玥淶州的人民這麽多年來誠心誠意的祈禱，那些傳說中的神靈夜以繼日地接受著來自他們這些人虔誠的祈禱，目的就是為了保佑玥淶州人民未來風調雨順，戰火無法蔓延至這裏。
如今，神塔傾斜，神靈的怒火降世，玥淶州的人捫心自問他們沒有任何得罪神靈的地方，為什麽天要對要降次大怒？
看著來往瘋狂逃命著的人們，隻有趙孟誠一個人靜靜地望著那座傾斜的神塔，五十層的高度仿佛在一夜之間直接被劈開了幾層，或許神塔再也不能讓他們看到天上的雲彩了。
趙孟誠微微一笑，說道：“夢雪……終於……你最期望的事情……我已經幫你辦到了。”
趙夢雪，曾經玥淶州的祭祀聖女，純潔美麗，當然也是如今歐陽遠洵的母親。
十幾年前，和歐陽遠海一同葬生在饕餮的手下。
趙孟誠自然是知道這個消息的，為此，他足足等待了十六年，苦苦的在玥淶州的等待，他覺得終會有所收獲。
當他見到歐陽遠洵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知道了歐陽遠洵的身世，他……是她的兒子。
趙孟誠沒有怨恨趙夢雪當初沒有選擇自己，反而有些慶幸，或許這所有的一切，都得需要她的血脈來解決。
不久之後，一道光束直接降臨在趙孟誠的麵前，是歐陽遠洵和洛韻二人，他們也是唯一一對進入到神塔之後還能夠完好無損走出來的人。
“趙大哥！”
看到趙孟誠，歐陽遠洵打從心底裏表示了感激，如果不是因為趙孟誠送給自己的這枚玉符，或許關於玥淶州和自己母親的消息，他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
“恭喜你們了，現在……你們應該知道答案了吧？”
歐陽遠洵猛然一驚，果然……趙孟誠是知道的。
“趙大哥……你都知道了？”
趙孟誠微微一笑，看向歐陽遠洵，從外表就散發出來的那種氣息，和她越來越像，果然是她的血脈。
“遠洵……你……應該知道了你母親的來曆了吧？”
“趙大哥……”
“不要怪我隱瞞你，隻是有些事情，往往需要你們自己去尋找，我隻是一個引路人——指引你們的人！”
指引？難道趙孟誠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會來玥淶州嗎？而且玥淶州是自己母親的故土，父親當時並沒有跟自己提到過關於任何玥淶州的字眼。
“趙大哥，如果你真的知道些什麽，還請麻煩你……”
歐陽遠洵欲要說下去，趙孟誠卻擺了擺手，說道：“我知道你想知道些什麽，跟我來吧！”
歐陽遠洵和洛韻二人懷揣著好奇和不安跟在趙孟誠的後麵。
沿路上都是因為神塔的傾斜而恐慌的人群，他們害怕神靈降罪於他們，於是紛紛跪拜虔誠地禱告。
“神靈息怒……”
“求神靈大人不要怪罪！”
“求求神靈大人原諒我們！”
看著這些虔誠禱告神靈的人群，歐陽遠洵覺得自己頓時多了一絲負罪感。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的話……神塔或許不會傾斜……
“看看他們……是不是覺得他們很可悲？”趙孟誠看著這些禱告的人群，不屑一股地說道。
“趙大哥……”
“因為所謂的信仰，把自己的尊嚴一點一點地消磨殆盡，隻是為了那個根本就不存在的‘神靈’？為了他們自己的未來風調雨順，就甘願出賣自己的靈魂和尊嚴……你覺得他們不可悲嗎？”
歐陽遠洵和洛韻麵麵相覷，趙孟誠……到底經曆了什麽？
不過這麽想來趙孟誠或許沒有說錯，玥淶州就是因為那所謂的神靈的庇佑，才一直延續到如今，有了神靈的庇佑，他們已經和魂界的種種完全地隔離，一輩子決定靠山。
但是，他們或許總有一天會明白，他們口中的神靈隻是不存在與世間的虛妄，到那個時候，或許他們現在所抱有的信仰會瞬間崩塌。
“知道你的母親為什麽即使要步入塵世，也不願意繼續待在玥淶州了嗎？”
歐陽遠洵帶著好奇的目光，等著趙孟誠繼續說下去。
“你的母親雖然是聖女，看上去她的信仰最為純粹，但是她卻早已經厭煩了那種生活……”
“或許你的母親是最為清醒的一個人，身為聖女，公然反對神靈，公然破壞極樂淨土的祭祀儀式……也是從那天開始，玥淶州一連幾個月都是洪澇成災。”
“他們覺得是夢雪的無禮，才招惹了神靈，使得神靈降怒於此，為了平息神靈的憤怒，他們決定……”趙孟誠沒有繼續說下去，或許那些殘忍的往事他不願意再回想起來。
“趙大哥……”
趙孟誠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緒，繼續說道：“他們決定將夢雪獻祭給神靈，以平息神靈的憤怒。”
歐陽遠洵緊緊地握住了雙拳，他們……打算殺死母親？
“後來……我為了幫你的母親脫困，便幫助了她，帶著她逃離了玥淶州……”
“那趙大哥……你呢？”
趙孟誠自嘲的一笑，說道：“那些人豈會放過我呢？隻是我曾經是夢雪身邊的配祀，那時候夢雪已經離開了玥淶州，他們是斷然不敢害我的。”
“後來呢？”
“我當然不會和他們同流合汙，現在我雖然待在玥淶州，但是早已經不再參與玥淶州任何的事情。”
歐陽遠洵點了點頭，難怪路過的人都沒有一個主動理會趙孟誠。
“趙大哥……感謝你曾經為我母親所做的一切，在此我替她好好地謝謝你！”
“感謝就不必了，你的到來，或許真的是玥淶州曆史的終止……如果你們真的想要尋找地心之火……我可以告訴你們……”
“您知道……地心之火嗎？”
趙孟誠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我已經不再是玥淶州的人，那麽對於魂界所發生的的事情我也早已經有所耳聞，你們是來找地心之火的，這點不會錯。”
“我們的確是來找地心之火，但是是為了救人性命，絕對沒有要取走的意願。”
趙孟誠這時候突然打斷了歐陽遠洵，說道：“遠洵，答應我，無論如何，你們都必須要帶走地心之火！”
“趙大哥……地心之火是維持你們玥淶州和平的唯一寶物，如果失去了地心之火，那這片樂土……就真的會不複存在的。”
“樂土？遠洵……你覺得……一群被所謂迷信的思想禁錮住的人……還有什麽未來可言？粗略地來看，玥淶州的確是一處樂土，但隻有深陷其中的人才明白，玥淶州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玥淶州的地心之火或許是屬於魂界唯一的一朵地心之火，等你們取走了它，玥淶州的庇佑也就不複存在，到時候……他們或許真的會醒悟……”
歐陽遠洵一時之間陷入了難題……明明是一個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麽突然變得艱難了起來？取走地心之火，那這裏的人又該怎麽辦？心中苦苦追尋的信仰到頭來都是虛妄的，他們能夠承受住這樣的打擊嗎？
“遠洵，隻有這件事情請務必答應我！如果你能夠答應，我會帶你們去地心之脈，見到地心之火！”
“地心之脈？真的在玥淶州？”
趙孟誠點了點頭，目光微微地望向了前方，說道：“地心之脈……就是玥淶州的‘極樂淨土’！”
雖然結果和預想的一樣，但是還是令人有些驚訝。
“幾個月後，極樂淨土的祭祀儀式便會開始，到時候，極樂淨土就會再次現世，那是你們唯一的機會。”
“趙大哥……”
歐陽遠洵剛想說些什麽，身邊的洛韻這時候攔在了歐陽遠洵的麵前，說道：“趙大哥，您的要求……我們會答應的。”
歐陽遠洵看向洛韻……難道……她真的打算毀掉這裏嗎？
趙孟誠點了點頭，說道：“為了幫助你們，我已經取得了玥淶州人民的信任，儀式會由我來擔當主祭司，到時候，我會為你們製造機會，讓你們能夠進入地心之脈。”
“記住，一旦進入到了地心之脈中，你們必須得快點找到地心之火，地心之脈的持續時間不會太長，你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
“那……就多謝趙大哥了！”為今之計，也隻有先答應趙孟誠的條件，到見到地心之火的時候……再做打算吧。
或許鳳泠和鳳淑二人從一開始就打算讓他們取走地心之火，因為這等世間寶物，總得需要物歸原主。
隻是她們不好開口，因為她們明白歐陽遠洵的秉性，他一定不會答應這件事情。
但是為了拯救鳳鸞，到時候，他也必須違背自己的原則，取走地心之火，因為……他沒有選擇，更沒有時間。
……
之後的幾天，趙孟誠簡單地向歐陽遠洵和洛韻介紹了一下自己的計劃，儀式當天，便是趙孟誠為他們創造出來的絕佳機會，他們務必要在那一天取走地心之火。
當然，到底要不要取走地心之火，歐陽遠洵現在還有些糾結，救一人而毀掉所有人……的確是很難做出選擇。
深夜，玥淶州的星空格外的美麗澄澈，或許隻有像玥淶州這種沒有收到過戰火侵蝕的國度才能夠享受如此寧靜且祥和的夜晚吧。
那座傾斜的神塔依舊在那裏傾斜著，沒有人敢輕易地接觸它，當然也隻有歐陽遠洵和洛韻他們自己明白，神塔之中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神靈。
但是，神塔卻記錄著魂界的曆史，以及未來，從這一點出發，神塔確實是一個神物。
“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嗎？”
洛韻緩緩地走到歐陽遠洵的身邊，她明白，現在的歐陽遠洵一定充滿了疑問。
“我想知道……但是你不想說，我也就不問了。”
洛韻搖頭說道：“沒有什麽不能說的。我知道，取走地心之火看似十分的不好，害了這裏的人們，但是……我們已經沒有了選擇。”
“沒有了……選擇？”
“鳳鸞需要九九八十一天的時間在地心之火之中得到煉化，你覺得地心之脈真的會給我們那麽長的時間嗎？”
“沒有……時間嗎？”
洛韻點了點頭，說道：“隻有取走地心之火，這件事情才有保障，當然，如果你想要拯救玥淶州，而放棄唯一的一次機會的話，我也不會阻攔你。”
“我尊重你的所有選擇……”
歐陽遠洵眉頭微皺，確實，他們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可以浪費……鳳鸞是一定要救的，這是我自己的責任……
“好吧……隻是希望……他們真的能夠堅強的麵對真相。”
“自己辛苦恪守的信仰到頭來隻是一個虛假的事物，換做是誰，估計都會內心崩潰吧？”
洛韻點了點頭，信仰被擊潰的感覺……她似乎能夠理解。
“到時候我們就按照計劃行動吧，既然趙大哥為我們製造了機會，我們也不能辜負趙大哥的一番好意。”
……
在玥淶州的日子在之後變得異常平靜，偶爾去玥淶州的街上到處轉轉，享受著這一刻的清閑，原本時刻關注著魂界生死存亡的歐陽遠洵和洛韻，也漸漸地得到了放鬆。
如果……魂界也能夠成為一個桃源……那該有多麽美好。
轉眼之間，已經來到了祭祀的儀式，玥淶州人們一直在信仰的極樂淨土如今終於可以得到再一次的現世，那傳說中的“極樂淨土”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遠洵，到時候記得按計劃行事！”趙孟誠留下了這句話之後便匆匆的離開了，今天的儀式他是主祭司。
因為他曾經是趙夢雪身邊的貼身配祀，自然配得上主祭司這個身份。
看著歐陽遠洵還有些掙紮的模樣，洛韻輕輕地拉上了歐陽遠洵，朝著祭祀地點所在的廣場走去。
祭祀的地點一直以來都是選在臨近海邊的地方，因為聽趙孟誠所說，極樂淨土是存在於海底的淨土，自然要選在海邊。
玥淶州的全體居民幾乎都已經到了，或許是因為極樂淨土的重要性，他們似乎已經遺忘了那座傾斜的神塔。
“神靈保佑……保佑我們玥淶州……”還沒有開始祭祀，就有一大群的人默默地開了禱告，看樣子十分的虔誠。
“懇請淨土降世，護佑我們一方平安！”
“淨土大神，情庇佑我們吧！”
歐陽遠洵和洛韻站在遠離人群的地方，等待著趙孟誠所說的那個契機。
極樂淨土……它真的就是那個傳說的雪茸之海嗎？還有自己幾乎每晚都會夢見的那個藍色蝴蝶的夢境……到底是什麽？
所有的一切或許隻有再見到拿出淨土之後才能夠明白了。
不多時，一群看上去年邁的人簇擁著一個身著奇異服飾的人緩緩地走上了中間的祭壇，一時間，祭壇四邊的火焰突然大亮，綻放著藍色的火焰緩緩地飄動著。
“祭司大人來了！”底下的人群突然之間安靜了下來，因為祭祀儀式不容得有任何的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