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朦朧夢中得到的感悟
“還不睜眼?”
石永康看不透夏蕭,也不再等,雙手結起印來,徹底將強大的帝王印催動。頓時,土行元氣如火焰般燃燒於石掌上,在接收來自大地的另一股元氣後,石永康釋放出可吞大地的氣息,滅了碎雲,也震了地。
站在細長石柱上的石永康已將長白山山脈的土行元氣抽光,腳下的石柱因此變得混黃。當這股光亮隨著一道吃力的喝聲注入蒼穹中的石手,一股氣浪呼嘯,令整個長白山山脈都受到影響。
氣浪刮過近百裏,攜著雪山上積累的雪花離開山脈,朝其外起伏的冰原而去。為本就冰霜不化的地麵增添一些淒涼的景象。雪花四散,令大夏西部的防禦工事上空下起漫大雪。南商帝國東部的邊城,也在毫無征兆下麵臨起這場披著自然災害的恐怖雪暴。暴雪在呼嘯,兩國人皆震驚,可真正驚訝的,是其中的修行者。
大夏西部,戰壕上的修行者頂風而立,如軍旗般矗立不倒,麵朝氣浪所來的方向陷入沉思。這股氣浪一重緊接一重,將本不能送到此處的暴雪送來。而其中的氣息,已有尊境生果之能。即便對於南商,這樣的實力也不可覷,可兩國邊境,是誰在戰鬥?
誰也不知,誰也不曉,因為距離太遠。可離得近的,也不見得知道此時暴雪是為何。長白山山脈中,無數荒獸驚了神,於大風和雪花中不斷逃竄。頭頂的氣息,令他們覺得刀子已壓到頸上,隻要一用力,便能落下,將自己的腦袋切成兩半。
地王殿洞口前的平地上,有更為強大的元氣撐起一道氣浪,其後的學子下人才不用擔心被刮走的下場。這股氣浪,令洪幫主都暗自畏懼,更不他們。
“手印開始動了!”
龍贏受傷後,阿燭為了看到那座雪山上的景象,使用了孫仲磊施展的符陣。可因為太過清晰,每次都會忍不住將自己看到的東西出來,唯恐自己看到的東西和別人看到的不一樣。此時看到那道手印轟然從空中朝夏蕭而去,雖然還有很遠,可阿燭已開始祈禱。
手印下,地開始顛倒,雖在他們眼中一切都很正常,可石永康所處的那片地已開始迅速轉動。這等動靜,本是用來迷惑對手,令其慌神。可句芒沒有任何反應,冷靜如初。比起還冷靜的,是夏蕭!
“這個蠢蛋在幹嘛?”
阿燭恚惱的連剁腳,氣死了,傻愣愣的站在那等死?她不懂夏蕭在想什麽,句芒也不懂,隻是覺得玄妙,隻是覺得他會及時醒來。所以即便那道手印不斷靠近,他也沒有慌神,隻是飛到夏蕭身後,雙翼護在他胸前,化作一身堅硬的胸甲。如果真的有意外,句芒也會擋在夏蕭前麵。他的使命,是保護夏蕭,從未改變!
混黃色的元氣照映在夏蕭臉上,其中蘊含的沉重,令其身體已近變形。
“雖然這樣有些勝之不武,可怪不得我!”
石永康看到被殿主元氣拉回平地的項起,麵色一狠,喉中發出極為高昂的吼聲。頭頂,空中的手印下降速度更快,一瞬抵達眼前。
大手頂起厚重的一層空氣,發出沉重的風聲。而在它所朝方向,夏蕭的頭發一瞬散亂,麵孔都為之扭曲。可在他的腦海中,沒有痛覺,四周也沒有任何聲響,沒有半絲冰冷的風。遠處滿眼關切的阿燭等人,更是不存在般消失。主峰消失,四周糟亂的雪山消失,長白山山脈消失,大地和空也緊跟消失,整個大荒都回歸混沌,一切都回到最初的寂靜。
靜,一切都靜悄悄的。夏蕭感覺這世界隻有自己一個主體,感覺自己便是一世界,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是虛妄,隻有自己的一道神思還在動。動便是思考,聚集著足夠的感悟,做出足夠驚訝他人之事。
夏蕭在回憶,在極為安靜的世界回憶那日的情景。那日在東海之東,他的身體被靈契之祖操控。麵對那位老前輩,甚至是神的意識,夏蕭不能動彈自己的手指哪怕絲毫。那次控製中,他像沉睡,在朦朧夢中看到自己和一位需要自己高高仰望的前輩戰鬥。
那位前輩很強,一揮手便是元氣和五行上的雙重壓製,一吐息便是聚集地元氣,以補自身。靈契之祖控製自己身體的神思裏沒有蘊含多少元氣,起碼夏蕭沒有感覺到海一般的磅礴,但她每次舉手投足間,釋放出的元氣都很駭人。她每一次吐納,都像調用著地。那陣吐納極為自然,不像刻意施展的招數,可夏蕭做不到,所以此時在模仿。
夏蕭觀察的十分仔細,吐納時的調用元氣像一種命令,令地間的五行都為自己所用。夏蕭學著將其掌握,此時慢慢睜眼。
眼睛睜開一條縫,先前腦海中的一切便消失不見。混沌般的虛無世界瞬間被填充,眼前有了巨大的石手,四周有了雪山,大地空一瞬重回。隨之一起出現的還有強大的氣壓,先石手和其上元氣一步到來,令夏蕭的臉上出現極為誇張的褶子,像老後的皺紋。
“這個距離,你躲不過去!”
石永康吼時,似勝券在握,他就知道,自己一定會成功!可一瞬,在他此話後,腳下的石柱開始崩裂,聲響驚人。在其低頭看時,才發現地已被改變。
乾坤中四種元氣被調動,從四麵八方而來,猶如一方有難,其餘各處支援的援兵。援兵給予夏蕭囂張的資本,將其命保住,還令其一瞬擁有通之能。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夏蕭感悟這麽久,第一次施展到實戰,可就是這毫無經驗可談的第一次,講平地上的眾人驚到。
“這便是夏蕭的……靈契之祖的招式?”
“應該是吧。”
學院這邊的人之前已有準備,可沒想到會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可聯盟那邊,任殿主的臉色最為難看。
“怎麽可能?”
任殿主難以置信,運用長白山山脈中的土行之氣施展出的帝王印,足以將夏蕭碾壓才對。將其拍入地中,再夷平兩座雪山都不為過,可怎麽會在他身前停下?石永康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本就有傷的右手掌,已開始逐漸消失血肉,甚至露出森白的白骨。
石永康發了瘋般吼叫,腳掌發力,令石柱崩碎,緊接從千米高的空中徑直落下。因為有象獸化作的腿甲,石永康腳掌站穩,左手掌握住右手手腕,令其再次壓下。
轟隆隆——
此聲下,雷鳴不過如此。可在石手前,聚集過的四行元氣在夏蕭的調用下改變形狀。夏蕭逐漸知道靈契之祖是如何運用的這股元氣,不由覺得奇妙。
按理,地元氣必須先納入體內,才能成為自己的一部分,以此達成修行的效果並得心應手的使用。當然,也可以借助自然中和自己五行相符合的元氣投入到戰鬥。雖第二種方法無法令元氣之樹有所改變,可戰鬥中足夠實用!
夏蕭吐納有度,百湖冰池,千座雪山,萬棵樹鬆,皆奉獻自己的一份力,令他身前的元氣光球越聚越大,甚至比石手還大幾分。
呼吸逐漸沉重,夏蕭覺得自己的極限已到,便不再勉強。雙手結印,眼前的元氣隨之變化。
將眼前龐大的元氣催動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他難以像靈契之祖一樣,甚至連她的一道意識都比不上。不過此時,元氣忽以一頭黑龍之勢,猛地現身於蒼穹。
黑龍以元氣為卵,將其突破後,猛地上升數千米,宛若活物。隨後它低頭張嘴,以氣吞山河之勢,在石永康驚愕的眼中,將整座雪山化作的石手吞入腹中。可動搖乾坤之掌,既被這般處理,輪誰都無法接受,可巨大黑龍腹中的變化,又令聯盟這邊有了希望。
腹部有元氣不斷爆炸的響聲,更是在龜裂後有元氣之光滲透射出,那是渾厚的土行元氣,猶如被黑夜吞滅的太陽,此時射出幾絲名為希冀之光。
聯盟這邊的首領一一起身,看那數千米高的黑龍所成一個球,將先前的光芒掩蓋,像將希望之火的最後一點火苗掩滅。地頓時安靜下來,空中沒了風,大手也都消失。可那四行元氣所成的大球,猛地膨脹,散發出一道氣浪。
大球不比黑龍,那是幻化出的顏色。可其中有磅礴的綠色木行之光,淡藍水行之光,還有一些赤焰和黑紫色的光亮。它們本就融合成了一體,所以此時釋放出的氣浪裏,有木行生機,有風有幾絲電芒,還有水有冰霜,沉重的金屬和高溫也未缺席。
多種不同的氣息冗雜在一起,令眾人吃驚時,主峰劇烈晃動。任殿主捏拳,穩住主峰,可他們眼中的驚愕卻穩不住。
隻見,夏蕭被狠狠砸到地上,石永康也在大地破碎時於地麵下陷,如被壓下深淵。
“這……”
任殿主不知該石永康是贏是輸,帝王印的動靜是大,可真正的威力,在拍出之後才有體現。可這還沒拍出,便被夏蕭施展出的奇異招數裹成了一個球,然後呢?光一道極強的氣浪就完事了?在其惱怒時,學院這邊歡笑不斷,因為夏蕭出了醜。可他的實力,再一次得到證實,可以稱之為真正的強者!
“掌握的還是不夠熟練,否則光聚集地水行,帝王印便沒了用。拳頭打在棉花上,力氣再大,足夠多的棉花也不會有太大反應。”
管仲易時,孫仲磊含笑道:
“已經很好了,他能在那種情況下感悟出這等招式並將其真正施展出來,已很不錯。他未來還長,不要著急。”
“這就是讓我登上最後的舞台?這頭黑龍也太醜了吧?”
命皺眉,額頭上擠出三條極深的黑線。這等抬頭紋,即便鳳璐見著都覺得好笑。可阿燭一直在找夏蕭,先前被炸到哪去了?她踮起腳尖,雖能看到極遠處,可有一個角度始終看不到。
雙手抓住孫仲磊坐在的石椅,阿燭往上攀,終於看到他。
一片破碎的石堆裏,夏蕭緩慢坐起,渾身都是泥巴和血,不過看起來沒什麽大礙。揉了揉頭,抱住肩膀,夏蕭哭笑不得。是他太大意了,這股元氣雖能為自己所動,可掌握的太過生疏,像蹲坑太久,站起來時已不會走路,也感覺不到腳趾的存在。不過將自己都震飛,有些不過去。
坐了好幾分鍾,夏蕭才站起身,渾身的摔傷令其有些疼,不過坑裏的句芒更疼。看著他要被砸扁的樣子,夏蕭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當其臉上出現那麽一點笑意,句芒哎喲幾聲,罵道:
“愣著幹嘛?趕緊讓我回去啊,要死了!”
先前的衝擊,直接令句芒從胸甲成了這個樣子,可想其強。若是沒有句芒去擋,夏蕭現在就不止狼狽那麽簡單。句芒離開後,夏蕭拖著一把黑紫色的樸刀,頂著空中的大球,朝不遠處的石永康走去。
石永康躺在大坑的中心,渾身散架,坐不起來。先前那股氣浪從高空而來,即便他站在地上,都被狠狠碾壓了一遍。他感覺自己的骨頭斷了,可還是嚐試著控製帝王印。但被那個大球包裹的石手,遲遲沒有回應。石永康著急,滿頭大汗淋漓,臉色更是漲紅,可又無可奈何。
見夏蕭來,石永康聲音嘶啞,即便用盡全力也發不出多大聲音,可還是吼道:
“你做了什麽?”
夏蕭聳了聳肩,似自己什麽都沒做。他本以為自己能做出人畜無害的表情,可這張冰冷的臉,並不適合這個詞語。他也意識到這點,所以回答道:
“你利用了大地的力量,我運用其他四行,就這樣。”
“怎麽那麽強,你怎麽可能運用這麽強的元氣?”
石永康不理解,可連捏拳都沒了力氣,夏蕭這個怪物,為什麽麵對帝王印都能完全化解?為什麽?他想不懂,人和人的差距,就這麽大嗎?就因為他是遠道而來者,所以才能創造出這麽大的奇跡嗎?
對石永康而言,這足以算得上是奇跡,可對夏蕭來,這隻是常規操作。他甚至對自己的表現有些不滿意,招式他雖是第一次施展,可已暗地演練過很多次。可吸收來的元氣太過混雜,且互相有所排斥。到底,便是功夫不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