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 夜下一小屋
“跟我來吧!”
塔主暗自一聲歎息,朝先前所來方向而去,李輪溟帶著夏蕭二人緊隨,離開時不禁望一眼島上的碎隕。
從先前氣浪的散開到他們離開不過一瞬,在他們離去時,氣浪衝開海麵數十裏,漣漪驚人。表麵溫度一瞬升高,如沸騰的水,炸起無數水點,令即便喜熱的魚兒都鑽向海底陰涼處,不敢停留在原地。
碎隕如頗有脾氣的老者,看向他們離去,卻不忘釋放自己的威能,令四周海域不敢有海獸靠近,而且先前損失的狂躁之力,也一瞬填補滿。它可以被吸收,但不支持貪欲,今後要來吸收自己的人,也必須秉著這個前提。
原路返回,走的比先前快。不知是因為心理作用,還是阿燭太過著急,她總覺得身邊的夏蕭已成一個火爐,雖沒有火舌在叱吼,可還是令自己的皮膚發燙。回到陰暗的蒼茫大地,塔主悄無聲息的帶著他們到了最外圍的一處屋。
屋簡陋,但基礎設施應有盡有,她帶著三人進入,彈指點燈時:
“這是我的底線,你們所有需要的東西我都會送來,可不要出門。”
李輪溟看了眼窗外的蒼茫之地,想著這般待客,是否有些輕禮?住的房間可以不豪華高端,起碼得足夠寬敞,可這屋太,唯一的一張床隻夠夏蕭平躺。他尚且不需要這些東西,可得給阿燭一個休息的地方。
塔主看懂李輪溟目光中的一些不滿,悻悻道:
“幫你是情分,可不要壞了我九層森然塔的規矩,給學院丟臉!”
李輪溟倒沒有這等意思,可心中依舊不悅,但還是對塔主行了一禮,道一句麻煩了。
塔主離開,稍後便有藥膏送來,這裏的藥膏的確與眾不同,即便學院的那位神醫前輩都難以調出。其中蘊含的滋養之氣和微涼的寒氣能治療極重的傷。在李輪溟揮舞手指,藥膏便一點一點均勻的塗在夏蕭全身時,不禁抬了下頭,看了眼屋頂。
“前輩,怎麽了?”
阿燭有些好奇,她問,李輪溟便答:
“她怕我們的氣息被發現,所以將我們封閉在這了,下一次突破,恐怕就是離開的時候。”
“我們什麽時候回啊?”
屋桌椅不少,可隻有一張床,因此阿燭今晚隻能趴著睡。她現在還不困,坐在夏蕭身邊,就著他渾身冒出的熱氣和李輪溟給予的元氣感覺不到任何冰冷,還算愜意,比來時體驗的感覺舒服很多。
其實現在還沒到晚上,隻是房間有些暗,四周有些冷,所以給她一種幻覺。不過這種地方,確實有些壓抑,阿燭不喜歡這種地方。
“等夏蕭的氣息穩定下來我們就回,如果有突發情況,我們或許還要麻煩塔主。”
“她好嚴肅的樣子。”
“一方勢力的首領,嬉皮笑臉的可不行。”
“那他們為什麽不讓外人進入?”
師者的解惑,是解答學子實在想不出的問題,可這樣的問題阿燭有很多,不過她向來這樣,李輪溟也聽過,因此沒有驚奇,而是細細道來。
“一是傳統,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熱鬧,二是習慣。可最重要的,還屬這裏的地理位置和其中的寶物。”
“寶物?”
“從塔主之前的話可知,九層森然塔所在之地應該有一顆和熱星相當的寒星,正所以有它,這裏才會成為這般陰暗之地,九層森然塔才能創建。他們不讓外人來,肯定也是為了鎮守關於寒星的秘密。寒星不比熱星,九層森然塔已能大致掌控它的力量,這明他們有法可循。這等方法泄露不得,否則九層森然塔會有麻煩。”
阿燭聽懂了,大致點頭,隨後又東問一句西問一句,打發著時間。李輪溟始終不厭其煩的解答,臉色漸好,因為夏蕭雖渾身敷著淤泥般的深綠色膏藥,可渾身的熾熱之氣逐漸消散。
“按照這個趨勢,如果今晚不出意外,明日一早我們就能回學院。”
“他估計又要半個月才能醒。”
“對!他此行是有些極限,可帶來的益處很多。”
一想起夏蕭先前之舉,李輪溟就暗自吃驚,禍鬥氣吞山河之態,似將狂躁之力當水喝,真是瘋狂至極。想著想著,李輪溟不禁一句年輕真好,可他年輕時,也沒有這等氣概。有的人,早已在很多事中顯露自己一世的不平凡。
時間靜靜過去,眨眼真的到了晚上。這片地的夜晚隻比白暗一點,色變化不大,但寒氣重了很多,可都被李輪溟抵擋。
阿燭原先趴在桌子上,雖也能睡著,可覺得不舒服,脖子疼,便在燈燭下站起,於李輪溟眼中將自己和夏蕭的外衣鋪在牆邊,蜷縮在裏麵睡覺。她扭了扭身子,臉上露出一點極為滿意的笑容,還是躺著舒服。
若是李輪溟想,他磅礴的元氣可以製造出阿燭任何想要的東西,後者也知道李輪溟有這等實力,可這樣已算不錯,不用再麻煩。像阿燭這等姿色的姑娘,稱之為公主都不為過,可她在牆邊鋪衣服的動作十分自然,躺下的動作也不像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且很快熟睡,並非刻意表現給李輪溟看。
均勻極輕的鼾聲令李輪溟真不敢相信還有這等不拘節,能吃苦耐勞的女孩。果真多作怪的都是醜人?
李輪溟坐在桌邊,看著阿燭和夏蕭,獨自等著明。這一趟收獲不少,不過他了解到的夏蕭,和很多教員的不太一樣,他心思確實縝密,提出見羅晶的要求可謂機智和反應快。可先前吸收狂躁之力時,未免太過冒險,是自己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太短,還是他僅僅隻展現出了自己的一麵?李輪溟覺得是後者,因此想著今後如果有機會,再和夏蕭往外跑一跑,執行幾個任務。
夜下屋一夜沒有熄燈,可裏麵住的是誰,隻有塔主和送東西的下人知道。下人雖上了年紀,嘴比較碎,可懂得規矩,但磨不過輩的軟磨硬泡,漏了嘴。可就是三個外人這句話,傳到羅晶耳中,令其腦海裏一瞬浮現夏蕭三人的模樣。
下人知道自己做得不對,輩們再問,也隻換來她們的怒氣和閉口不言。輩們不知這三人為男為女,可羅晶坐在床邊,看向鎮之外的方向。
羅晶沒有膽大包,跑去見夏蕭,她也沒有理由。可心中的一道執念,令其望向鎮外。這一看,便是許久。
漆黑的房間不知何時多了一人,她站在羅晶身後,無聲無息。發呆走神的羅晶絲毫沒有感應,直到這位神出鬼沒的塔主開口道:
“明日入五層塔。”
羅晶一驚,不為話中內容,而為自己此行被發現。所以,無論入五層塔是多麽艱險,甚至喪命的事,她也堅毅的點頭,像一種默認。
初開的花朵被摧殘,可對羅晶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也沒有動怒,而是覺得自己真的錯了。不該開出花朵的株苗,一個的花苞便是罪過,更別真的開花。而即便開花,也結不出任何果。
“做好準備。”
塔主後,準備離開,可羅晶眼中的光,猛地奇異起來,像一種癡狂。背對著窗,其外是陰暗,內部也是陰暗。於是,羅晶轉身披上黑袍,在黑夜裏令自己的身軀再次籠罩進更深的黑色。
“師父,現在就進吧!”
五層塔有嚴格的要求,羅晶現在的實力進去等於受刑。可堅持過來,也會有質的提升。她站在塔主身後,做好了應對一切的準備。塔主雖猶豫,可腳步未停,帶其上了第五層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