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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深溟大海在哭泣

  深夜裏的屋極為渺,難以捕捉。窗中的燈光也模糊的像寬闊大海上的搖曳扁舟,不知何時會被黑色的大海吞沒。


  這晚平淡無奇,這晚很多女弟子都在猜測屋裏三人的身份,她們被要求靜心,除了修行不能做其他事,除了修行,其他事也不重要。作為這個世界的女子,從出生起,無論身世如何,她們都是悲慘的,如果沒有足夠強的實力,依舊要和很多女人一樣被男人支配。這是她們不斷向前的最初動力,也貫穿了她們整條修行的路。


  白日,弟子們都展現出過人的堅定,幾句打趣和猜疑的話已是極限,不敢破了自己的靜心。可夜裏,情感最脆弱時,她們都望著比四周還黑的花板,想著一切不著邊際的事。一些比較軟弱的人,甚至想依附強者,不再這麽苦。可這世上,和強者掛鉤的,大多都是男性。


  來到九層森然塔的女子,不是所有都厭惡男性。可這裏的教育,令她們耳濡目染的想和***在同等的高度,想像塔主一樣和其餘勢力的首領坐於一堂,任何人都不可覷。可這種思想,在俗世中宛如心生惡魔,也似忤逆神明。


  這夜,很多人和往常一樣心煩意亂。也正是這晚,鎮中心的黑塔第五層閃耀出黑色的光,神秘而幽冷。這道光從窗中穿透而出,直照鎮和九,可眾人已熟睡,那道嘶啞的慘叫也無人聽到。隻是眾弟子明日會發現,羅晶不見了,而知道她已上黑塔第五層,定驚到下巴!

  坐在屋中,李輪溟喃喃自語:


  “用學院的標準和強度對不及學院的弟子,這樣真的好嗎?”


  他覺得九層森然塔的弟子有些逞強,可許久又歎道:

  “罷了,都是自律且逼出的強者。”


  世上那麽多聞名的蓋世強者,誰是單單憑借賦就走到那個高度的?副院長、教皇,哪個不曾有過極為自律的修行生涯?


  但凡稱得上強者二字的人,或長或短,都有那麽一段時間,和夏蕭和羅晶和很多人一樣,像個苦行僧,恨不得一有四十八個時,恨不得從早到晚都修行。如此看來,他們又有什麽不同?此時做得事,又有什麽奇怪之處?

  百人中,會有一個賦還算不錯的人。至於千中之一、萬分之一、十萬分之一,含金量會越來越高。可再高,也高不過李輪溟眼中的夏蕭。別人最多隻是含著金湯匙出生,他倒好,自身便是金!


  特殊之人,定要經曆特殊之事。雖夏蕭現在隻是經曆了苦難,還有很多沒有遇到,可離那一肯定不會遠。


  五行空間中,夏蕭站在元氣之樹下。這棵茂盛的樹有了極為寬廣的樹蔭,可他的目光,聚集在不遠處的地火爐上。火爐大的驚人,其中溫度極高,可無半點蒸騰暑人之氣外露,可光是一道氣息,便足夠駭人。


  夏蕭看一眼金行空間,沒想到金靈獸會這等刻苦。他嘴角一勾,想著五行果真牽一發而動全身,雖土行還未覺醒,可金行怕被克製而有提升,水行怕自己克製不住火行也有所改變。前者表現的還算明顯,可語那邊,冒出的大動靜不斷消失,令夏蕭轉身,眼中流露出猶豫。


  在去大海前,夏蕭走進森林。雖金行的力量一提升,木行就慘了,可木行已開發到極限,難以有質的改變,所以這裏和平時一樣寧靜,句芒也安靜的漂浮於林間,享受著悠閑的時光。


  見夏蕭來,句芒道:


  “好不容易恢複了點精神,就別亂跑了,趕緊休息吧!”


  夏蕭坐在林間的綠草地上,靠著樹軀,臉上帶著幾絲乏累。他想好好睡一覺,睡到荒地老,直到自己厭倦睡覺這件事再起身。可他迷迷糊糊剛睡著,便聽到一陣怨婦般的訴苦,如嫠婦泣哭。


  那道聲音極輕,可又無比悠長,直入腦海,令夏蕭想不注意都難。夏蕭掙紮著想要坐起,趕緊去處理一下,可身體不受控製般坐在原地,眼皮也睜不開。夏蕭開始了極為漫長的拉鋸戰,他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可覺得自己還是要站起來,因為他隱約覺得,那股聲音來自極為遙遠的深溟。


  深溟於海之下,傳出這等訴苦實屬不易,可無人回應,因此哀怨聲更重,哭搶地的有些鬧街。最終,夢裏壓住夏蕭四肢的惡鬼被他掙脫,夏蕭猛地坐起,直衝衝朝森林外跑去。句芒跟在他身邊,問:


  “怎麽了?”


  “那裏有動靜。”


  這次的動靜應該不算特別大,因為句芒沒有任何感知,可夏蕭隱約覺得,必須自己親自出馬才行。衝出森林,在極為廣闊的草地跑過,夏蕭一頭栽進海中。句芒停在海邊,看著他的身影猶如遊魚般朝著遠處且深的大海而去。


  大海和陸地乃相反生長的兩世界,如鏡子兩麵,前者深處難去,後者高處難飛。水行空間的深溟中,夏蕭也不知有什麽,隻是站在聖壇不遠處,看向深溟未知之處的黑暗。夏蕭久立,腦中如回蕩著悲愴的鯨魚聲,令其大腦異常清醒,且生出悲憫。可那道聲音比鯨聲更空靈,令其心生好奇。


  夏蕭花了很長時間才聽懂哭訴的內容,站在原地似成雕像。而那些哭訴,無論再多句,都是大概相似的話。大海在反複哭訴自己的力量無人繼承,像極為強橫逆的能力,卻因為找不到接班人而很有可能流傳,滿滿的都是可惜。


  或許是不忍心無人繼承,或許是對語的不滿和控訴,深溟才這般呼喚夏蕭,希望他想想辦法。語雖是水靈獸,可因為性格和自身蘊含的力量,被深溟逐漸放棄在選擇裏。夏蕭察覺到深溟的這等心思時,覺得不妙,轉身去找語。


  聖壇上水波揉動,如死去的海浪都於此時活了起來。其中的魚更大一些,已有三米高,隻是那嬌滴滴怯事的樣子,從未改變。


  “語啊,我有事和你商量。”


  夏蕭語氣溫柔,對待語像在哄一個巨大的寶寶,唯恐自己語氣過重,傷了她的心。語纖纖玉手抱著自己蜷縮的魚尾,溫柔的豎瞳看著夏蕭,似示意他。其實語知道夏蕭要什麽,也準備好了辭,可到關鍵時刻,總是緊張的結結巴巴,不出話來。


  “深溟的力量很強,真的不接受嗎?可以試試哦!”


  夏蕭和語的聯係隻讓他感覺到語的膽怯,細節不多,因此鼓勵著她。但語搖頭,像得到那股力量並非好事。


  “不想試,不想試。”


  語像個病嬌的女孩,聲音顫顫巍巍,令夏蕭欲言又止。所謂人各有誌,語表態,夏蕭也不好強求。句芒主動想改變,所以吞下了烏金生長葉,禍鬥也想變得更強,所以吸納了很多碎隕的狂躁之力,不亦樂乎。語若就想這樣,那就這樣吧!

  夏蕭本想到此為止,可又覺得自己太過任性,便手忙腳亂的比劃了一頓,示意深溟中的力量十分強大,且告訴語擁有它的好處。可語還沒聽完,便撥浪鼓般搖起頭,隨後將自己埋進灰魚所成的大床。


  見此,夏蕭連連後退,覺得自己嚇到語了,道:

  “沒關係,不用勉強自己,不想要就不要。”


  語咬著紅唇,抬起頭又點了點頭,目視著夏蕭離開。語看向比此處更深的深溟大海,始終不願接受。可冥冥中,她又覺得自己肯定會令其成為自己的一部分,就是不知原因。語肯定想不到,自己接受它時,便是死亡之刻。那等悲愴和迫不得已,令深溟大海停止哭訴,因為它已扮演起不祥之物的角色,哪有資格再哭泣?

  上了岸,夏蕭和句芒一起往森林裏走。路上,句芒問:

  “語應該沒同意吧?”


  “對!不過也好,若是我逼她接受深溟大海的力量,恐怕會害了她。”


  “她的性格不適合擁有那麽強的力量,身體恐怕也承受不住。”


  相處這麽長一段時間,句芒也算了解語,她性格裏的那股膽怯,令其害怕很多事。那樣的性格,難以駕馭強大的力量,當前的力量會隨夏蕭實力的提升而有改變,已是極好。不過夏蕭有其他想法,給句芒時,卻遭到後者拒絕。


  “那三條魚若能接受深溟的力量,不定是件好事。”


  “我感覺不行,它們能待在水行空間全因語沒有掌控完整的水行,可終究是外物,吸收水行空間的力量,恐怕會有危險。若是造成空間崩塌,就得不償失了,整個五行都會亂,而且土行還未覺醒,不定難以維持住平衡。”


  “到時我會找前輩商量,不用擔心。”


  夏蕭可不會在這種事上冒險,句芒對他向來放心,因此回到森林,像很久以前那樣於清新的空氣和暖和的陽光下午睡。風和煦,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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