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9 紅衣妖嬈
no.69 紅衣妖嬈 傲雪。
傲雪已從小鎮朝仙郡的方向出發。
或是這輛馬車從駿馬到裝飾都太過打眼，一眼便知權貴出品，無人敢惹；或是馬車上有什麼佑王府的特殊標示，而戰神佑王太受愛戴，就連山賊和土匪都對他懷著敬意，連同他的王妃也被人尊敬了；也或是沈傲雪本身名聲太差，在眾人眼裡就是個閻羅的存在，總之，這一路，風平浪靜。
沒有山賊，沒有劫匪，就連個採花賊也沒有！
傲雪雖覺得有些無聊，可她有自知之明啊，在發掘出自己身體寶藏之前，任何需要用武力解決的事情，都最好不要出現啊！
當然，她也不忘打探「暗魅」的情況。
每到一個城鎮村落，但凡歇腳的地方，她很好的展示了身為王妃卻絕對親民的一面，能坐大廳就絕不坐包間，能坐路邊攤，就絕不坐高檔酒樓！
為嘛？因為聚集的人越多的地方，就越容易出消息！
要不，為啥那麼多武俠電視里演的包打聽之類的專業人才都常年浸泡在酒樓，妓院或者賭場？！
然而，她很快就失望了，她聽到的眾多消息中，有當朝宮闈秘史的，比如某后妃懷的小孩其實不是皇上的，被皇後下毒手墮`胎並打入冷宮，沒有死翹翹，反而與相好某侍衛私奔出宮；
有鄰國朝堂的，比如軒國右相如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輔助不得寵的皇子登上王位，比如離國帝師如何年紀輕輕已然凌駕於宰相之上，其驚才絕艷不亞於軒國右相，亦不亞於西涼仙逝的佑王爺；
有市井之間的，比如某青樓又來了個姑娘，美得啊，比九天玄女還美，身體柔軟得啊，比新摘下的棉花還軟，再比如某鐵匠的老婆與鐵匠他爹私通，被鐵匠抓個正著，這會兒正父子對薄公堂……
這些芸芸眾眾的消息中，傲雪基本不敢興趣，只除了一個，關於李天佑的！
那日，在一個裝修雅緻的茶館當中，談話者基本是書生打扮，眾人高談闊論，口音來自五湖四海，唯一相同的是，每每有人拋出一個政題，便會引來舌戰一番，顯是今年秋試的考生了。
舌戰中，也不知是誰最先提到李天佑，眾人表情驀然一肅，語氣中皆帶著恭敬，然而，話題依然很快扯遠了。
從佑王爺第一次上陣殺敵，到弱冠之年因軍功封王，再到離奇死亡！眾人皆嘆可惜。
「自殺，怎麼可能？」那聲音不大，卻帶著明顯的輕蔑。
茶館中，原本高談闊論的聲音頓時啞了下來，只聽著那聲音繼續說：「佑王爺南征北戰，怎會是輕生之人？！照我看，殺害王爺的，必定另有其人！」
眾人紛紛問兇手是誰，那位卻只是搖頭，諱忌莫深。
傲雪好奇，叫了小蝶將那人請了過來，開口便繼續這個話題：「你為什麼說王爺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此刻的傲雪與平日打扮無異，湖藍的衣裙，上好的綉紋，明眸善睞，明艷動人。
那人亦是書生打扮，20來歲，羽扇綸巾，正是熱血青年的年紀，因得說到偶像話題，顧不上欣賞美人。
他上下將傲雪打量一番，卻是笑了，眼神中有幾分輕視：「看這位姑娘打扮，該是官宦之家！佑王爺什麼身份，久經沙場，出生入死。一個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怎可能自殺？上面現如今說他自殺身亡，別說是我們這些仕子，估計連你們這些官宦之家的小姐也不會相信吧？！」
「那是誰殺的？」傲雪緊跟著追問。
「王爺死後，誰得利益最多，自然就是誰。」書生儼然一副判案的樣子，卻並不說明。
傲雪卻是無語，擦，這種話，只要看過《包青天》或者《狄仁傑》或者《神探柯南》之類的，應該都知道吧！
「那誰得利益最多？」她不死心的繼續問。
「這位小姐，這種事情，關係重大，在下就不好多說了！」沒錯，這便是政治，凡事說三分，留七分。每一個應考的仕子，或多或少都知道的道理。
傲雪見這個方向問不出什麼，遂換了個話題：「之前不是說是他王妃所害嗎？」
這個認識，從她第一天出陵墓入王府便如此了，如今陡然有人說不相信是她所害，她感到很不習慣啊！
「你是說沈家大小姐？」書生又笑了一下，「沈家大小姐那是巾幗英雄，16歲那年隨軍征戰，更是以弱冠之年夜襲離家，那等勇氣，舉目當下，又有多少男人能做到？舉目西涼上下，除了佑王爺能與之比肩，試問還有哪個男人配的上她？那般忠貞愛國的女子，若說她殺害西涼的戰神，我第一個不信！」
傲雪默，沈傲雪啊沈傲雪，若你還在，聽到這番言辭，該是什麼心情？！視此人為知己，還是，大笑三聲，這世上竟有被你騙得如此徹底之人？
無論是當日的王府，還是沈家，似乎所有之情的人，都認定李天佑是自己所殺。
「不是說沈傲雪女中霸王，殺人不眨眼嗎？」傲雪典型找安慰。
書生搖頭：「你們這些官家小姐，平日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一點不知外面艱辛！軍營是什麼地方，舉目看去，全是男人，她一個弱質女流，若沒一點強硬手段，怎麼服眾？！」
傲雪點了點頭：「可就算王妃再怎麼厲害，與王爺再怎麼絕配，可萬一王妃本已有心上人，不願意嫁給王爺呢？她也是有可能殺王爺的。」
「你可知道王妃是怎麼嫁給王爺的？」書生反問。
不是說李天佑專門朝皇上求的賜婚么？！傲雪心裡這樣想著，卻是搖了搖頭。她這會兒是在打探消息，不能做出知道的樣子。
「據說，王爺專門在金鑾殿上求皇上賜婚，將沈家大小姐許配給她。」
「這又如何？」傲雪接著問，她就沒明白，李天佑求賜婚，與沈傲雪有沒有毒害李天佑到底有毛關係？！
那書生一副看怪物的模樣，蹙著眉，語氣也跟著幾分嚴肅：「佑王爺是什麼人！他一向眼光獨到，怎麼可能選一個不愛他，甚至毒害他的女人？！」
咳咳，這邏輯……
這豈不是等於說，在他看來，李天佑無論做什麼，都不可能是錯的！
傲雪目光中第一次露出可憐，她看了看坐在自己旁邊，本來還以為有幾分主見的書生，緩緩得出個結論：腦殘粉，這就是傳說中的腦殘粉啊！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她的想法簡單。腦殘粉這麼好玩的物種，下次見到李天佑的時候一定要告訴他！怎麼也要讓他娛樂一下！
見問到自己名字，那書生卻是神色肅然起來，站起身子，理了理衣襟，拱手作了一揖：「在下封臨奕。」
*
一連十多天過去了，別說「暗魅」這個專有名詞，就連和「暗」或者「魅」相關的話題都很少聽到。
按理說，「暗魅」那東西在全國各地製造了那麼多起事故，怎麼著也應該有些議論啊！傲雪甚至開始懷疑，太子遣人給自己的這個冊子的內容，究竟是真是假！
她無數次想，若不是自己當日在將軍府看見過那麼個怪物，恐怕此刻已主觀將那事當做玩笑或消遣。
「小蝶，你聽說過暗魅嗎？」此刻，傲雪坐在車上磕著瓜子兒，既然這一路都要依仗小蝶保平安，且以後查暗魅時也不可能避開她，還不如早點把話說開。
「暗昧？什麼東西?」小蝶看起來比她這個穿越者還要茫然。
「一個專干偷盜和殲`淫的犯罪團伙。」傲雪說。既然連小蝶這樣擅八卦的人都不知道，那這件事情，全國上下知道的人絕不會太多。
結合那怪物各種詭異，傲雪很快想到，自己手上那冊子，在西涼當局來說，很可能是絕密！倘被世人知道周圍存在這樣的妖怪，那社會不亂套才怪！
「那你相信鬼神之說嗎？」傲雪繼續問。
「不信。王妃曾說過，亂力怪神統統不可信也！」小蝶話語堅定。
傲雪笑，正要接著問出下半句，便聽見外面傳來一陣若隱若現的歌聲，沒有伴奏，只伴著馬蹄。
女聲，一曲高歌，有種說不出的瀟洒。
再仔細一聽時，竟是首熟悉的曲子：「紅塵多可笑，痴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醒時對人笑，夢中全忘掉，嘆天黑得太早……」
驟然聽到來自現代的曲子，傲雪顧不得與小蝶正進行的話題，忙撩開馬車前面帘子。
入目，便看見一輛馬車飛快超越他們，後面門帘在風中掀開少去，只見一襲紅衣，一襲雪服。
驚鴻一瞥間，只覺那雪服的是個姑娘，紅衣的反是個男人。
馬車內應該沒有多餘的床或者書案，只一張巨大的墨綠色地毯鋪滿了馬車內整個空間，那紅衣男人斜倚在車內，女子便懶懶的蜷在他的懷裡。
綠與紅，紅與白，整片的扎眼的顏色，看不見人物相貌，風流已然盡現。?
果真古代出美男啊，不過一個影子，已如此驚心動魄，倘若真人現身，還不知如何魅惑眾生呢！
*
「張生，駕快點！跟上前面那馬車！」傲雪迅速吩咐。她是真的很好奇啊，前面馬車裡那對男女，會不會是真絕色？
「是！」新雇的馬車夫早從小蝶對傲雪的稱呼中知道其身份，一聽傲雪喊快，立即揚起鞭子，朝馬屁股上抽去。
這馬車是出自佑王府，佑王作為戰神，其王府的馬匹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況且，這輛馬車還是專門為王妃配備。
幾匹馬一接到馬車夫命令，立即揚起腿，一路奔得歡騰。
「王妃，我們跟著前面那馬車幹嘛？您不是說去仙郡嗎？」小蝶弱弱的問。
「仙郡又不會飛，我們早一天去，晚一天去有什麼區別，可前面馬車就不同了，若現在不跟上，可能這輩子都看不見了！」美男啊，那也是個可遇不可求的物種！
「前面那輛車有什麼不對勁嗎？」小蝶立即提高警惕。
傲雪瞟過小蝶一眼，也不知之前的沈傲雪對美男有沒有興趣，為了不敗露自己這個冒牌貨，她只淡淡一句：「我看著那馬車裡的人有些可疑。」
「不過一個風流公子哥兒，一個愛唱歌的黃鸝鳥，有什麼可疑的？」小蝶一語戳中要害。
傲雪只淡淡一句：「這就是你我的不同了，我能一眼看出不同的地方，你卻不能。」
一路跟過去，雖說傲雪的馬車是一等一的好，可對方的馬車也不見得差，傲雪的馬車始終比對方晚上少許，那盈盈繞繞的歌聲便始終飛旋在耳際。
嘹亮，動人。
很快，過了一個村莊，又過了一個村莊，前面馬車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想法，均以相同的速度往前駛去。
傲雪時不時會撩起門帘往前望去，對方至始至終都沒有開過門帘，然，她敢保證，對方一定是看見她了！
因為在某一個風吹門帘的瞬間，她似乎看見對面那紅衣人微微抬了抬手，似乎在朝她舉杯。
依舊看不清對方模樣，只恍惚的，感覺那人有一雙狹長的，如狐狸般的眼。
狐狸？！ 她頓時響起李天佑，那人也是狹長的眼，只不過是紫色的眸，妖孽到極致。
也不知這兩個妖孽，若放在一起，究竟誰更甚一籌呢？！
到前面最近的一個郡縣時，前面那馬車忽的停了，停在一個超級繁華的地方。
然後，她看著那襲紅衣，擁著那襲白袍，繚繚繞繞的走了進去。
傲雪忙從馬車跳下，帶著小蝶就往進沖。
剛走了兩步，忽的就被一40來歲，滿頭珠翠，滿身胭脂味兒的肥胖女人攔了下來：「喲，這位姑娘，我們這裡不招呼女客！」
這尖細的聲線，刻意營造出來的嗲意，傲雪只覺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再仔細看這女人時，心裡頓時跳出個無比貼切的詞：老鴇！
抬頭，再往建築物裡面看時，立即印證了她對這裡的猜想。
這滿眼的穿著輕薄露的女性，青樓，絕對是青樓！
恰在這時，正摟著雪袍女子上樓的紅衣男子轉過身來，朝著傲雪微微一笑。
傲雪頓時就呆住了！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
絕對的風華絕代，絕對的魅惑眾生！
如此妖孽，就算和李天佑比起來，亦不分伯仲，甚至有多無少！
瞬間，傲雪就雞凍了！
「小蝶，給錢！」某人無比霸氣的一聲吼！
作為21世紀穿過來的窮逼青年，陡然發現自己有個金山銀山，自然俗得像個暴發戶，恨不得所有事情都用金子解決！
「砰」的一聲，一個硬邦邦的包袱已丟在旁邊桌子上。
那老鴇眼睛頓時一亮，喜滋滋解開包袱，根據經驗，這世上總有很多二百五喜歡用金子砸人！
果然，滿滿的，一整個包袱里都是金元寶啊！看那成色，再在手裡掂幾下，那重量，絕對不是假貨！
「這下總能進去了吧！」傲雪很是得意，曾經有位哲人說過，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根據她對這時代的物價把握，這一大包金子，已足夠買下這家店！
「不不！不行啊姑娘！」那老鴇忙上前攔住傲雪，很是戀戀不捨的往桌上金子看過一眼，「今兒個，我們這裡已經被剛才那位公子包下了！」
「喔？」傲雪卻是頓下了，微微挑眉，「他比我給的多？」
老鴇露出巴結的笑，忙著點頭：「是。」
「他給了多少？」傲雪半是好奇，半是不服。她這大手筆，已是穿越以來最豪邁的一次了，竟還有人比她還敗家！
「十倍。」老鴇眨眨眼睛，一張橫肉的臉上胭脂簌簌往下落，笑得那個扭曲。
十倍？！
好了，傲雪不淡定了，果然，無論現代還是古代，這世上總不缺腦殘。
對於傲雪這種正常青年，剛砸出一包金子已屬被美色迷昏，絕對不正常反應，她可不會陪著那位腦殘跟著發瘋。
「既如此，那就算了。小蝶，我們走！」傲雪還算瀟洒的轉身就走。
「姑娘慢走，改日再來啊！」老鴇忙著送客。
傲雪立即白了那老鴇一眼，改日再來？！若這個帥男走了，還來幹什麼？她可對女人沒興趣！
那老鴇彷彿知道傲雪心裡所想，忙往傲雪身邊一步，小聲道：「改日為姑娘準備幾個絕色小倌兒，保證讓姑娘滿意！」
小倌兒……
傲雪一步跨出青樓，無奈望天，她看起來有這麼飢`渴么？！揉揉眉心，大步往旁邊一看起來還算不錯的酒店走去。
「小蝶，你派人去盯著那個男人，他什麼時候出來，立即通知我！」
「王妃，我們沒帶人出來啊！」小蝶好心提醒。
傲雪一記斜睨：「沒帶人，你不知道去雇幾個人啊？」
「是是，奴婢這就去！」小蝶轉身往青樓旁邊的米鋪，珍品店走去。
傲雪滿足了，哼哼，只要他出青樓，她就能製造一萬個偶遇！
然而，她很快就失望了。
那個紅衣男子，自進了青樓后，就壓根沒出來過。傲雪坐在酒樓臨窗位，遙遙盯著對面青樓，恨得牙痒痒。
該死的男人，不但不出來，連個窗戶連個偷看的機會都不給她！
三日後，傲雪正猜想這那男人會不會運動過度精盡而亡時，那紅衣男子摟著雪袍女子妖嬈著，從青樓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