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兄妹聯手
想到小女兒那血流不止的手，顧遠鍾深感自責，隨即喊來一旁站著的小廝：“小李，你且速速去拜見那在宮就職的徐太醫，讓他前來為瑤兒診治。”
喚作小李的仆人應了聲，匆匆向門口走去。
“且慢。”顧遠鍾深思熟慮後，又開口說道：“你應該明白，此事萬萬保密。”
要讓皇上知曉此事，定會遷怒於將軍府，到時又將會是一場軒然大波。
小李忙應了聲，低頭快步邁出了門檻。
房內的顧承衛心疼妹妹的雙手，站了起來同樣意欲外出尋醫，得到陳氏低頭默許後便迫不及待跨著大步離開了。
經過門外站著的顧遠鍾，顧承衛神色複雜地看了父親一眼，繼而匆匆乘上了馬車。
從小到大他都猜不透父親的心思——在他心裏，父親辜負母親，欺軟怕硬，糟糕的印象早已成了型。
這次他竟會下令懲責柳雲靈，不僅出乎顧月瑤的意料，顧承衛也心生疑惑。莫非父親其實也沒有那麽厭煩我們？
顧承衛穿梭在大街小巷，找尋著此時還點燈的醫館。
已經漸入深夜，巷子裏隻是偶爾傳來幾聲狗吠，顧承衛焦急地左顧右盼。
突然一輛馬車從對麵快速駕駛過來，顧承衛一眼就認出了馬上的奴仆小李，趕緊下車攔截。
“你這是做甚？”顧承衛挑眉看向小李，這可是顧遠鍾身邊的近侍，半夜三更駕著馬車，到底有何用意？
小李見是自家少爺，連忙掀開車簾：“回少爺，這是老爺讓我前去請來的郎中。”
顧承衛暗暗驚訝，這個父親居然會比自己更快一步？
“那你加緊趕路吧。”顧承衛明白時間不能耽擱，快速閃到一旁為小李騰出路來，後又回到自己車上吩咐車夫跟緊小李。
此時亂作一團的府內也漸漸平靜，顧雲汐被攙著送入了祠堂，顧雲皓丟臉至此，垂著腦袋低眉順眼地不言不語。
柳雲靈明白已經沒有挽回的餘地，從地上站了起來恨恨地看著顧月瑤。
顧月瑤迎著柳雲靈凶狠的目光，朱唇微啟，用口型說了句：“我不怕。”
我才不怕你，大不了再打一次架。
柳雲靈火上加火，正要開口，門外就傳來了熙熙攘攘的躁動聲。
原來是顧承衛回來了。
徐太醫急遽地走近，在床邊坐下查看傷勢。
隻見徐太醫將方才匆忙包紮的紗布鬆開，敷上藥膏又細細地包紮了遍。
“小姐並無大礙，隻是傷到了手，日後活動自然會不方便，臣列下這些藥服用後即可安神，小姐隻消照著去吃便無事了。”
徐太醫邊說邊走到八仙桌旁，提筆在宣紙上寫下藥方。
顧承衛急忙上前細細收好藥引，差遣下人前去拿藥。
顧遠鍾向徐太醫抱了抱拳，感謝他的特地前來。
徐太醫搖頭表示無妨，收拾自己的醫藥箱打算離開。
顧遠鍾見此，讓其餘人留在屋內，自己跟在徐太醫後麵送行，兩人走出了房門來到門外馬車旁。
“此事還麻煩大人保密。”顧遠鍾低聲對徐太醫說，心裏悲涼又無奈。
徐太醫點了點頭，想開嘴說話，又緘口不語。
“將軍，恕我多言，這府中明顯是有人想加害於小姐。”最終，思忖再三的徐太醫還是淡淡開口。
都是為宮中所差事的人，徐太醫心知肚明。
顧遠鍾在心裏苦笑了下，回答說：“我知道了，大人盡快回去休息吧。”
徐太醫歎了口氣，轉身坐上了馬車。
“告辭。”徐太醫向顧遠鍾示意放下了車簾。
顧遠鍾點頭示意，目送著馬車消失在拐角。
黑黢黢的街道萬籟俱寂，隻有門前的燈籠亮著微弱的光。
回到府內，顧遠鍾環視著屋內，顧萱如陳氏和顧承衛在關切地安撫顧月瑤，柳雲靈則在一旁咬著嘴角渾身抽搐。
“各位都回房休息吧。瑤兒受苦了，還需好好休息。”顧遠鍾話雖如此，卻是警告地看著柳雲靈。
柳雲靈如獲大赦，顫抖著告了退，狼狽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顧遠鍾看了眼床上的顧月瑤，聲音竟出現了一絲溫和：“多加注意。”
說完，便帶著小李離開了顧月瑤房間。
顧月瑤轉頭看著憔悴的媽媽，在紙上飛速寫道：“母親，瑤兒已無大礙，快請回去歇息吧，瑤兒也需要休息。”
顧月瑤知道讓母親回房她斷然不會聽話，就委婉地表示自己已經疲憊，需要一個人休息。
陳氏果然如同顧月瑤所料，緊緊地抓住了女兒的手，心疼地說：“那你好生休息，母親就先回去了。”
顧月瑤溫順地點了點頭，和剛才猶如一頭小獅子的樣子判若兩人。
陳氏蹙著的眉輕輕展開，為女兒的乖巧懂事感到欣慰，放開了緊緊握著的手喚著同樣不舍的顧萱如離開了房間。
一時房間內隻剩下了門口的顧承衛和床上的顧月瑤。
顧月瑤暗暗為顧遠鍾的嚴厲管教咂舌，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會狠下心來懲罰柳雲靈，著實是驚了她一跳。難道一直以來顧遠鍾也有他的苦衷？
“瑤兒，沒什麽事的話我也就回去了。”顧承衛溫和地開口，作為哥哥，他何嚐不心疼自己的妹妹，恨不得在這裏守上一夜，但考慮顧月瑤的休息，也隻能作罷。
顧月瑤回過神來，正要點頭，突然像想到了什麽似的搖了搖頭。
顧承衛緊張又疑惑地走近床邊俯下身子詢問，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顧月瑤拿過手邊的宣紙，低頭唰唰地寫了起來，過了許久，伸手將紙抬起來那給了顧承衛，眼神閃過一絲狡黠，這次她一定要好好地懲治顧雲汐！
看了過後的顧承衛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瑤兒，真不愧是你！”
有仇不報非君子，更何況自己是區區一個弱女子。
顧月瑤自然沒有顧雲汐那麽傻，愚蠢到拿人命開玩笑。
顧月瑤想著借此機會去祠堂扮鬼給顧雲汐一個下馬威，顧雲汐雖然心狠手辣卻膽小怕事，受到警告後定會偃旗息鼓，不再作妖。
“片刻之後，你幫我找點東西，咱們一起去祠堂嚇唬那個臭女人。”顧月瑤繼續在紙上寫道，寫完調皮地笑了笑，精致的臉龐可愛極了，卻讓人背後頓生一絲涼意。
顧雲汐，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