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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王使來齊

  人牙子被追上來的壯漢抓了起來,人暈著無法反抗,竟是被人一路拖回去的,隨後扭送至臨淄司寇府,交給少司寇審訊處置。.

  蕭琅也被一壯士抱回去,抽抽噎噎哭個不停,看著惹人心疼,因不知是誰家的孩子便送她到鮮花餅攤前,等著家裏人來認領,賣鮮花餅的阿姑贈她一塊新出爐的餅,蕭琅拿在手裏還在小聲啜泣。


  眾人皆歎驚險,險些讓壞人得了手,有人在輕聲安慰著蕭琅,有人去花林裏問誰家女童找不到了。


  正議論著,隻見蕭薑夫人著急忙慌地從花林裏跑出來,後麵跟著神態驚慌的香萱與滿臉淚痕的蕭綠。看見蕭琅在人堆裏抽泣著啃鮮花餅,蕭薑夫人又氣又笑地撲過來抱住她,開口的瞬間淚如泉湧,蕭綠“撲通”跪下,哭著說是自己的錯,沒有看好小少主。蕭薑夫人心有餘悸的抱起蕭琅,直道找到就好,叮囑蕭琅萬萬不可亂跑了,找不到真是要把人急死!


  竟然是雍邑公主的孩子?!

  識趣兒的早已低頭行禮,亦或悄悄離去,唯獨那個對人牙子窮追不舍的壯漢一臉不滿的指責蕭薑夫人怎地讓孩子自己到外麵來買餅,外麵多危險,以後可要小心些雲雲。


  蕭琅窩在蕭薑夫人懷裏哭唧唧,指著這名黝黑的壯漢道,“母親,方才有人搶我的錢,還把我抱走了,幸好這位壯士教訓了那個壞人把我救下來了。”


  蕭薑夫人剛要委身道謝,香萱暗中拉她一把,率先跪下叩首行大禮,感謝壯士大恩大德。


  “啊我沒有我沒有,人不是我打暈的,我們到那裏時人牙子已經倒地不起了。”壯漢慌忙擺手,似乎對方說了件很不好的事情一樣,周圍人看他這般呆呆傻傻的模樣忍不住暗中歎息,世上怎會有這般癡傻之人!


  香萱忍不住笑了,蕭薑夫人亦笑著說“壯士此舉必將上報齊王好生嘉獎”,並邀壯漢進園子與男客一同參加花朝宴。.

  圍觀之人看向壯漢的目光已經不隻是同情與羨慕,簡直有些嫉妒,壯漢再次耿直的說不是自己一個人的功勞,還有其他兄弟,蕭薑夫人答應讓他們一起前往,至時一同上報齊王接受嘉獎。


  蕭琅“離園出走”一事總算落下帷幕,毫發無損的被人救了回來也稱得上是虛驚一場。蕭綠牽著她的小手不停地道歉,蕭琅冷哼,要她買鮮花餅道歉她才肯接受。蕭綠剛要說飴糖吃多了不好,看她氣鼓鼓的模樣又咽下了這句話,想著偶爾吃一回兩回也無礙,便買了四五個給她。


  蕭琅這才心滿意足的跟她回了園子,走時還不忘誇阿姑的鮮花餅好吃,阿姑的攤前頓時多了數倍客人,爭搶著下一籠花餅。


  蕭綠悄悄與她說往後這種誇人的話萬萬不可隨意說與人聽,她和黎庶不同,脫口而出的話許是並無他意,但聽在別人耳中卻並非如此。曾經齊王無意間誇了句“鹿炙美也”,其後三四年間臨淄附近的鹿幾乎被捕盡,停了數載秋獮才堪堪緩過來。


  蕭琅咬著手指,琢磨著要不要再去說一聲“其實鮮花餅味道很平常”來補救一下,蕭綠看出她小心思,笑道,若是這般說了那賣餅的阿姑可就再也賣不出餅去了。


  蕭琅撓撓頭,倒也理解她的意思,人說起來很複雜,但有些時候也很簡單,人雲亦雲、隨波逐流總是改變不了的常態。


  花朝節湊的是清晨百花待綻與上午盛放時分的熱鬧勁兒,過了午時任再好看的花兒也開始打蔫兒,失了最美的姿色。


  午時剛過稍許花朝宴就結束了,園子裏的貴人相繼散場,花林裏的淑女阿姑也也走得差不多了,唯獨東邊不係舟上還熱鬧著,橫七豎八躺著的,高談闊論笑著的,不但不見人少反而比上午更多了些,湖泊裏飄了許多被文士們漏掉的花盞,湖中有人乘舟專門負責打撈,洗淨收好來年再用。.

  遮擋的絲帛撤了下來,蕭琅“噌”地竄出去要和容宣告別,結果被香萱手疾眼快地扯住手臂問她要去哪裏,蕭琅憋了半天道“我回家去呀”,香萱笑她連回家的方向都不認得了還敢亂跑,吩咐蕭綠看好她,蕭琅頓時欲哭無淚,乖乖的乘車回家。


  蕭薑夫人下午進宮與國後說了說花朝宴之事,蕭琅被人牙子抱走又被人救下的事亦未忘記告訴齊王,齊王的讚揚詔令馬上貼了出去,幾位壯士進宮領了賞賜,旁人又是好一番羨慕。


  蕭琅藏在屋裏偷偷摸摸的給容宣寫信,寫著寫著又心說不行,萬一東原人還在齊國未走怎麽辦,但轉念一想要是早就走了呢……思來想去終是覺得不妥,便將寫刻好的竹簡燒了,對著火盆搖頭晃腦喃喃道,“皇天在上,後土為證,我可不是不給你寫信,我是怕被壞人發現,這次我未言及要與之通信,可算不得我食言!”


  連說了幾遍,蕭琅終於感覺心安理得,她趴在窗口看了眼日晷,再過一會兒時刻剛剛好,她預備再占一卦。


  將近天黑時,蕭琅收拾好蓍草等物,在尺牘上刻下“否卦六二,包承,小人吉,大人否,亨”。她卷起竹簡放在枕邊,托著下巴想了半天,這並不算個吉兆,想必到時候季闐巫也能算出來。此事單看齊王會如何做,若是聽話則化險為夷,若是不聽旁人也無法子逼他就範。


  蕭琅咬了兩口鮮花餅,一天下來也累得很,躺在床上抱著竹簡很快便睡著了,蕭綠喊她食飯都不肯起,隻好給她留了一碗白粥放在火盆一旁溫著。


  二月底,有個布衣襤褸的青年人在臨淄城樓下等了三天兩夜後終於得以進城,並悄悄進入齊王宮麵見齊王,那人本是逃亡難民的模樣,進了宮卻搖身一變成了一名青衫磊落的縱橫子。


  蕭琅趴在牆頭上遠遠地看了幾眼,確定是縱橫子無疑。


  而就在縱橫子進宮的同一天,早前進宮的陰陽巫終於行蹤低調的離開了臨淄,沒有穿那一身豔紅的鬥篷,像普通人一樣從齊國北門出了臨淄城,不知去向。


  蕭琅在家待了幾天,齊子客不在,無人帶她去街上探聽消息,她想了想決定去找薑驪,與蕭薑夫人一說對方卻不同意,問她是否忘了花朝節險些被人抱走的事,要想出門必須等齊子客回來才可以。


  蕭琅不敢反駁,她若頂嘴蕭薑夫人還有百句等著說她,隻好收回出門打探消息的心思,安靜在房裏待著發芽。


  蕭綠讓她安心在家,自己每天出門給她買一趟零嘴兒順道打聽下消息便是,保證她在家知道的比去外麵知道的還多!

  蕭琅極高興的應了,對蕭綠自是報以十二分的信任。


  蕭綠作為蕭琅最親密的侍女她幾乎知道蕭琅所有的秘密,她跟了蕭琅之後才有了象征身份的姓氏,從此進入百姓之流,再也不是最低賤的奴民,甚至要比普通的有姓無氏的黎庶之民還要高一等,將來不管她嫁了誰,丈夫與子孫後代都可以隨她一同擁有姓氏。


  蕭綠對蕭琅堪稱感恩戴德,赤心可鑒,她曾於眾人前發誓,此生若背叛蕭琅則受淩遲烹煮之刑,對蕭琅雖非言聽計從卻是一心為她,別說去街上打聽消息,讓她進宮直接問齊王都可以!


  蕭琅自然不可能讓她直接進宮問,齊王怎會將這種事告訴她,雖說市井流言真假難辨,但其中不乏常人見解,有時反倒比真實的消息多幾分獨特用處。


  其實蕭琅內心對縱橫子與齊王消息的好奇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般迫切,她隻是想找個借口出門轉轉罷了,她試圖通過蕭綠的忙碌來喚起蕭薑夫人的同情心,但蕭薑夫人卻認為此計甚妙,等齊子客回來了也與他說一說,以後蕭琅不必出門也可盡知天下事。


  蕭琅終於知曉何為“偷雞不成蝕把米”。


  縱橫子來齊地的消息剛剛在市井稍有耳聞,湯邑商王王使便緊隨其後到達臨淄。與縱橫子喬裝潛入不同,王使來齊的聲勢可謂浩浩蕩蕩,惹萬民矚目——


  王使乘一輛青銅輶車,前方湯邑戈兵開道,高舉王使深藍大纛旗,其後數列玄甲輕騎兵,若非無禮物相贈,旁人還以為是國君來訪。


  蕭琅在香萱和蕭綠的陪伴下夾在人群裏看了一會兒,暗中疑惑,“王使這般聲勢浩大,東原也肯借道給他?東原王不可能猜不到湯邑王使的目的,也是奇了……”


  齊王早在臨淄城外百裏處便以傳統的郊迎大禮隆重迎接王使進城,給足了商王麵子,齊國一如既往地恭謹有禮令王使非常滿意,稱讚齊國不愧是“禮儀之邦”。


  此時齊王受邀與王使同乘一車,若放在從前商王室天下共主之時,諸侯與王使共乘可是莫大的榮耀,如今隻會讓齊王冷汗涔涔,畢竟先前郊迎大禮乃是諸侯向商王致敬,別人並不會多想,而王使與他這般親昵,萬一東原王多了幾分心思,堪破南北合縱大事,豈非不妙?!


  帷幔被風吹起,蕭琅悄悄抬頭,看到了齊王與站在他左手邊的湯邑王使,她有些驚訝,暗忖,此人看上去不過弱冠之年,竟可以擔當王室使者了嗎?

  轉念思忖片刻,蕭琅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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