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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亂世繁華

  最近容宣頻繁收到孔蓮的來信,信中各種殷切叮囑,唯一要求便是要求他將法學發揚光大,孔蓮這般交代令他感到十分不安,有一種仿佛是遺囑的錯覺,容宣急忙連番回信詢問,卻再無消息傳來。.

  子謙自然也收到了夫子的來信,他知道容宣想回萬儒總院去,但夫子還是那句話,“看好子淵”。


  子謙怕容宣哪天自己悄悄溜走了,於是強烈要求與他住在一起,容宣自然是百二十個不同意,但子謙已經抱著鋪蓋行李住了進來,他又不能將人趕走,兩人隻好睡一間屋子,幸好房裏三張床,容宣與伍瑾各占一張後還能讓子謙睡下,否則怕是要傳出奇奇怪怪的流言了。


  進了十月,爻女的腳已經痊愈,冷清了近一個月的“容與逍遙”再次熱鬧起來,酒肆外掛了牌子,今晚要獻舞“白露”與“秋分”。


  爻女編了廿四支舞年年要跳,和的是廿四節氣,九月本應獻舞兩次,不料她崴了腳,隻好全部拿到十月來補上,明日便是“寒露”,節氣舞少一支都不行,這是規矩。


  節氣舞無需多位樂師伴奏,隻需一人以琴聲相和即可,以往給爻女伴琴的老琴師前不久回家看孫兒去了,爻女這回竟然選了容宣做琴師,著實令他人羨慕不已。


  獨奏節氣歌可是出風頭的好機會,爻女獻節氣舞時伊邑多半達官貴人都會來捧場,有時莞邑公主也會大駕光臨,容宣年紀輕輕又是新人,竟力壓眾位樂師成了節氣舞的專用琴師,一時間眾人對他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有人猜測容宣怕不是借了瑤瑤的關係,但據旁人觀察這兩人最近貌似鬧了矛盾,見了麵隻打招呼不說話,瑤瑤倒是比以前更黏著容宣了,恨不得與他形影不離,像小尾巴一樣走哪兒跟哪兒。但容宣似乎很怕瑤瑤,見了麵打過招呼便忙不迭地溜了,要麽去樂室練琴,要麽躲在自己房裏練琴。.

  伍瑾平時也在房中練琴,他十分羨慕容宣的一手好琴技,他試過容宣的九霄環佩,手感非常好,音色亦極佳!最初他以為容宣琴技高超憑的便是一把好琴,但他借來用了幾天發現琴技好不好與琴無甚太大的關係,一把好琴頂多算的上是錦上添花,他用九霄環佩奏出的曲子與自己的琴奏出的差距十分微弱。


  盡管如此,伍瑾還是很想換一把更好的琴,九霄環佩的價錢他想都不敢想,他能想到的“繞梁”眼下也無力購買,隻能寄希望於琴技提升,待哪日能被達官貴人看中了請到家裏去奏琴,至時名聲大噪能多賺不少錢,他也不求立馬就能買得起“繞梁”,能在及冠那日買來做成人禮物便滿足了。


  以往伍瑾便喜歡和容宣在一起,如今更喜歡和他在一起了,兩人一起奏琴簡直是天大的樂趣,為了防著瑤瑤不請自來,兩人的房門大白天的也插著門栓,有時子謙出門回來進不了屋,險些以為容宣與伍瑾在裏麵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瑤瑤責怪伍瑾搶了自己接近容宣的機會,伍瑾倒是很不客氣的指責她“你不也是搶了別人心上人接近別人的機會麽”,差點就要說她不知羞恥,但礙於爻女平日裏多番照拂的麵子伍瑾不好言辭太過,隻讓她別纏著容宣幹著幹那。


  瑤瑤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跑去找阿姊告狀,爻女亦囑咐她不要總跟著容宣,最近大家都很忙,她若是再搗亂就把她送回老家。


  連阿姊都不幫自己,瑤瑤氣得一個人躲在屋子裏生悶氣,不出門亦不見人,倒是一餐未落,無人騷擾的容宣與伍瑾也跟著清淨了很久。


  爻女獻舞的這天晚上天氣很好,夜幕繁星密布,上弦月明亮皎潔。酒君子讓人將樓頂的木窗打開,清輝頓時如泉水般流瀉入室,像一簾屏障將高台圍在中央,月光竟比燈台上的燭光明亮,映得四方燭火光芒幽暗,如豆的微光搖搖晃晃。


  賓客的臉掩映在燭火下表情莫測,看不清麵容亦看不清身份,這其中不乏貴胄公子,自己的身份隻有賓客自己才知道。


  南北官道打通後各路商人方便了很多,來東原做生意的商客也越來越多。“容與逍遙”今晚來了不少新客。


  行商之人行萬裏路,見萬般景,新來之人皆道“容與逍遙”之布景與遍布各國的“捧月閣”無一不相像,隻不過這裏更大一些,難不成是抄襲了“捧月閣”?

  此話一出新客立刻遭眾人群嘲。


  “容與逍遙”立館近二十年,前身乃是東原最大的酒肆“逍遙舍”,那時的布景已與此時相差無幾,若說抄襲,這恐怕是“捧月閣”才會做的事罷!

  容宣在簾後和爻女說著話,瑤瑤自生過氣後便纏上了伍瑾,伍瑾在一旁不耐煩地走來走去,他終於理解了孔聖人說的那句“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瑤瑤真的太煩了!

  爻女嗬斥瑤瑤讓她老實一些,否則明日便將她送回老家。瑤瑤蹲在牆角一臉的不高興,伍瑾耳根清淨地坐在容宣左手邊等著爻女上台獻舞,他要看看容宣今晚發揮得如何,若是發揮得好他可要拜師學藝了。


  戊時過半,爻女登台,伍瑾緊張得不得了,兩隻手攥在一起扭來扭去,不時往衣裳上抹一把汗水,容宣安慰他別緊張,伍瑾“嗯嗯,不緊張”地點著頭。


  過了會兒容宣一想覺得有些奇怪,伍瑾既不登台又不奏琴他緊張什麽?再看過去時伍瑾已經站起身來不停地踱著步,緊張得滿頭大汗,他卻是一臉茫然。


  調節氣氛的鍾聲響起,容宣撥著琴弦相和,口中說著不在意的眾樂師還是及時從外麵趕了回來,接二連三圍坐在容宣身後想要看看他到底本事若何竟能得爻女如此青睞。


  大堂說話聲音漸息,爻女往這邊看了一眼,容宣與敲鍾樂師了然,一起手一收手,一起一伏,舞步婀娜。


  容宣眉目低垂神情認真,抹挑勾剔指法流暢,琴聲清雄沉細,清越如擊金石,圍觀的樂師聽了約摸一刻鍾已是無話可說,再觀下去也無甚意思,便聚到門口閑聊去了。


  幾人說起西夷來,聽說最近又吞了西南幾個小國,可這些地方地小民窮,收益甚微還要浪費兵力鎮壓,西夷王十分後悔,有盯上東南小國的意思。


  東部小國比西南略微富庶些,但這些國家大部分都屬於兩國商定的屬於東原的部分,離西夷也遠,管起來有些鞭長莫及,一方麵礙於東原的麵子西夷不好下手,另一方麵關於齊國公主府的流言給東西二國的盟友關係造成了不利的影響,作為罪魁禍首的西夷王雖然死不承認卻心虛得很。


  “西夷郡守與文孤君欲對陰陽家疆景先生不利並嫁禍於東原”,這罪名可無人能承擔得起,西夷王本想一邊發詔令一邊給無名先生和東原王去信否認此事,表示這都是誤會,西夷怎麽可能會對疆景子不利,更不會以盟友的名義行齷齪之事。


  不想東原王竟在未事先商議的情況下先他一步向天下人宣告東原絕無傷害疆景先生之意,在臨淄四處打聽消息的商人以及大鬧公主府之人絕不是東原人,若疆景先生因東原或在東原境內有所損傷他願承擔一切後果,他可以對天發誓。


  在這個極其重視誓言的年代絕大多數人已經選擇了相信東原王的誓言,西夷就此落了下風,但西夷王在絕不承認文孤君與冒充盟友之事的同時反咬齊王一口,斥其“居心叵測,欲離間東西情義”。


  齊王不甘示弱地表示可以請疆景先生出麵作證,向天下人說一說欲置她於死地的究竟是何人,若還不信就再請疆德先生或無名先生占一卦,看到底是誰衝撞了疆景子的星軌。


  此話一出西夷王頓時安靜了,蓬萊雖未有所表示但東原已然成了這場鬧劇的最大受益者,西夷結結實實摔了一跤,摔得對蕭琅各懷心思的人都悄悄撤了回去,安靜圍觀東原、西夷與齊國這場大戲,期待著更有意思的發展。


  這出戲確實並未落幕,十月初,東原突然向齊國畢水進攻,齊王遣使詢問東原小將軍龍非意欲何為,龍非卻道“齊國未能善待疆景先生致其蒙受驚嚇,東原與齊國毗鄰自覺責任在身,特派兵駐紮東齊邊境以侍疆景先生”。


  這話任誰聽了都不信,駐紮邊境竟駐紮到別人家裏去了,下了畢水便是隆城,過了隆城又是汨羅,若汨羅丟了東原可就真的打到家門口了!


  齊王氣得暴跳如雷,調兵遣將便往洛城去了,試圖攻下洛城以報東原突襲之恨。


  這種以牙還牙的主意不知是何人想出來的,簡直要笑掉旁人大牙,齊國與東原差距甚遠,這般強行反被動為主動的行徑隻會加速齊國的滅亡,堪稱昏聵!

  眾樂師笑過之後其中一人感慨道,“最近城外的流民又多了好些,年輕男子寥寥無幾,多半是死在了戰場上,婦孺老人尤其多,我回來的時候剛好瞧見一乞兒在偷對麵麗兒的餅,哎喲,遭麗兒那一頓打……”


  “我也看見了,還是個孩子呢,麗兒也真下得去手……也是,生逢亂世誰都不容易,管你是不是孩子能不能活下去呢,可憐啊……”有人附和著,扭頭看了眼喧囂的大堂。


  爻女一舞已畢,賓客撫掌歡呼,綾羅綢緞、金銀玉器在托盤上堆得像一座座小山,光芒燦爛映著燭火搖曳,酒食香氣襲人,侍女貌美妖嬈,好一幅亂世中的繁華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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