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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城中太極

  疆德子張皇轉身,跟在他身後的蕭琅不知何時不見了蹤影。兩側行人交錯,正是人多熱鬧的時候,人群熙熙攘攘,前後都遮得嚴實,看不到她究竟去了何處。


  難不成蕭琅真的被人牙子抓走了?可方才他們隻是說著玩的,哪有什麽人牙子!


  伏且急了,趕緊四下尋找,疆德子蹙眉一想,突然攬過伏且的肩膀讓他別著急,笑道,“或許當真被人牙子抓走了罷,以她好吃懶做的習性不出兩日便會送回來了。”


  “可是……”伏且完全不放心,富人要過年了,窮人也是要過年的,濱海城雖小卻也難免有外來窮凶極惡之徒,萬一真的有人趁他們不注意將蕭琅抱走賣掉呢?玩笑歸玩笑,蕭琅的安全可是十分要緊!


  然而話音未落兩人便聽見蕭琅氣衝衝的聲音在前方響起,“你說誰好吃懶做?!”


  看到蕭琅露出身形叉腰看著自己,疆德子立刻冷下臉來盯著她,表情嚴肅道,“疆景子,縮地成寸是逼不得已時可用的逃生之術,你卻用來玩樂胡鬧,我與伏且的害怕全部源自對你的擔心,但你可曾聞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的典故嗎?三番五次戲弄別人害的可是你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不長記性,看以後誰還敢信你!”


  “你……”蕭琅被凶得不敢吱聲,抱著伏且的手臂兔子似的瞅著疆德子,她知道伏且定然會幫她的,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實則有恃無恐,“師兄~他又罵我……”


  “師兄!疆景她還是個孩子,你與她說周幽王與褒姒那些肮髒事她如何能理解,你對她這般苛刻就不怕矯枉過正嗎?”伏且果然出聲維護蕭琅,“她還是個孩子”這句話簡直萬能好用。


  “少跟我提孩子,我看你也是個孩子,需要好生教育一番,你回去抄經百遍,抄不完不許睡覺!”疆德子轉身繞過伏且與蕭琅氣衝衝地走了。.

  “師、師兄……我不想抄書啊……”被無辜波及的伏且戳了兩下蕭琅的腦門,瞪了她一眼,趕緊快步追上疆德子,“師兄這跟我沒有關係啊,我隻是說了兩句話而已,師兄我不想抄書……”


  疆德子甩開他扒著自己衣袖的手,對其幽怨毫不理會。


  蕭琅揉揉腦門也慢悠悠地跟了上去,他兩人在前麵走著,她在後麵四下環顧,不時有些小小的驚訝,長長地“哇”一聲感慨一下。


  在她離開的三年裏濱海城大變模樣,都變得她快認不出了。


  猶記夫子曾說這片土地剛剛有人居住時,瀛洲島眾人毫無建立城池的意識,島上既無建製又無法令,就連為日常糾紛主持公道的賢士都無,眾人隻是隨意蝸居,出了事便告上蓬萊找陰陽家做主,令人煩不勝煩。


  如此散亂八九年後,終於有人提出想有個正經生活的地方,商定月餘才在陰陽家的協助下修建了八雉城牆,開西南二門,正式開始聚居並接納逃避戰亂之人。


  至濱海城初立,城中坊市交錯,可能左手邊是一家店鋪,右手邊卻是一戶人家的宅子,這般布局維持了十數年之久,直到中原華陽國破,聞達諸國的大賢亓官一族逃避戰亂至此城中秩序才稍有改善。


  經多年考驗又與陰陽家商定後,百姓首肯亓官一族的賢能公正,舉薦時任亓官族長的亓官韞做了城主並抽取壯丁組建了一支護城軍。城中參照中原湯邑城重新修整了一番,房屋統一為石製,城東為坊城西為市,城主府位於東坊第一家,坊市互不幹涉,劃分得一清二楚,格局維持數十年未有變動。


  今日蕭琅回來發現城中格局竟大有改變,先是西市再分南北。.北市稱作“食市”,市中皆是酒館茶肆與吃食鋪子,南市稱作“雜市”,市內鋪子花樣繁多,胭脂首飾、金銀玉器、皮毛雜物盡聚於此。


  兩市之間鋪一條“西市大街”,西接城門,東至濱海大道,大街中段左右各立一衡門,上書“食市”與“雜市”,南北分得明明白白,不可隨意布置。


  自北城牆至南城門本為“濱海大道”,如今北城牆下為客舍單設一市,稱作“客市”,衡門外才屬於濱海道,如此暫居之人可聚於一處統一管理監察,以免外來不軌之人流竄各處難以察覺。


  濱海大道上開辟了廣場,是個巨大的太極圖,將大道分為南北兩段,重大活動皆在此地舉行。此時正值閑月,正是休憩玩樂與準備年貨的好時節,廣場上人來人往,或路過或歇腳,十分熱鬧。


  大道廣場以東即為東坊,城主府建造竟一反常態的大門朝西,城主府後才是正兒八經坐北朝南的宅子,各坊間有坊門,將東坊劃分為四四方方的九個區域,整齊劃一。


  原本小小的城池竟也能如此整潔巍峨,熱鬧繁華的程度不啻於中原大城,可見亓官城主與城中百姓為此付出多少心血與努力,此城稱作世外桃源亦絕不為過!

  疆德子與伏且前去拜訪現任城主亓官泓作為年前例常一見,商定除夕元日的祭祀大禮與來年管製。蕭琅跟在後麵要進府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下,這兩人隻識得疆德子與伏且卻從未見過蕭琅,於是以為她是誰家亂跑的孩子,要她在門口等候家人來認領。


  伏且急忙折回來解釋蕭琅的身份,那兩人誠惶誠恐地目送蕭琅被抱進去,然而不過片刻她又自己跑了出來,笑嘻嘻地看著兩人,看得兩名侍衛心裏毛毛的。


  “疆景先生可是有話要說?”左手邊的撓著頭詢問蕭琅,右手邊的拚命使眼色讓他別亂說話,免得冒犯了疆景先生。


  “也無甚大事,隻是疆德子師兄遣我來問上一問,濱海大道上太極圖是誰的主意,城主府的布局朝向又是誰的主意?”蕭琅大眼睛忽閃忽閃看著二人,十分乖巧的模樣,像極了天真無邪的孩童,這副騙人的樣子她向來裝得爐火純青,任誰看了都隻覺得她是個不諳世事又無害的小女童。


  太極圖怎樣建成的疆德先生會不知道?

  兩人疑惑地看向蕭琅。


  蕭琅見他們這般不敢相信的模樣立刻解釋說,“師兄最近兩年一直在外行走,他對濱海城有些變化亦是不甚清楚,如今他正與城主商談要事,見我窮極無聊便讓我來問一問。”


  啊,聽她這樣一說確實很久未見疆德先生了!


  兩人不疑有他,遂與蕭琅說太極圖是商王的主意,城主府朝向則是亓官城主本人的意思,他不畏風水執意如此便是要做全城百姓黎庶的守護者,以城主府為東坊進出關口,以己之身護佑身後百姓,真真是德厚者流光,不從流俗!


  說起城主亓官泓兩人忍不住讚頌其高風亮節,一時滔滔不絕務必要讓疆景先生全麵了解其豐功偉績。


  蕭琅表情認真地頻頻點頭,心裏卻還在疑惑城中的那個廣場。


  城中太極圖並非單純石塊開鑿的廣場,置身其上隱隱感覺石下有法陣波動,像是鎮壓著什麽東西。但目前來看需要鎮壓的隻有龍脈,龍頭在蓬萊山,龍尾在哀牢山,將其重要部分壓在山下才可束縛龍氣,免其發散過快,以保商王朝國祚安穩,待龍脈萎縮龍氣散盡,商王朝也就該改朝換代了。


  難不成商王自知國祚敗壞難以綿延,因此特地來求夫子在龍脈上加一個法陣延緩龍氣發散嗎?可濱海城下短短一截龍頸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即便以陣法壓製亦無甚大用。可在龍脈上動土若非加固龍氣封印法陣又能作何解釋,龍脈十分脆弱,稍有不慎便會造成龍氣外泄,此等重要位置商王不會不知,他不該有其他想法罷?

  蕭琅咬著手指百思不得其解,若隻是為了加固龍脈法陣,這與一向主張順其自然、曲解“無為而治”之意隻為懶散貪玩不理朝政的商武庚稟性不符,他可是從不在意龍脈興衰、一心隻想玩樂之人。


  要說商武庚茅塞頓開,想學古人“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辦法蕭琅更是不信,一鳴驚人可是要有真本事的,商武庚的真本事恐怕都用在了設計園林樓閣與遴選美女之類的瑣事上了。


  更何況此時再用心也已是晚了,商朝龍脈幾乎萎縮至極致,再有二三十年龍氣也將徹底散盡,改朝換代已是大勢所趨,此等關乎龍脈更迭、天下存亡的要事即便是玄微子祖師再世亦無可挽回,再鎖龍脈亦是白費力氣,難道王室星相官並未將此事告知商武庚嗎?

  待蕭琅轉過神來,兩名侍衛還在你一言我一語地炫耀著城主亓官泓,所作所為翻來覆去地說著,看得出來,濱海城的人無一不對亓官泓十分尊敬。


  但同一件事變著花樣地誇也著實令人無奈,蕭琅趕緊打斷他倆的話,問道,“是商王親自來的嗎?”


  “商王遠在湯邑,國事繁忙如何能躬親蒞臨!”兩名侍衛一下笑開了,與蕭琅說商王從未來過。


  “若商王未來那城中太極是誰說此乃商王之意?”


  “是小王子服啊,據聞商王十分器重王子服,特派他來與濱海城交好。”左侍衛快人快語堪稱話嘮,不等蕭琅再問什麽他又一迭聲地誇讚起王子服來,一旁的同儕拚命使眼色也不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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