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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多事之秋

  衛小乙墜樓的這個時間十分特別,又是除夕宮人正亂的時候,又是衛羽剛好準備起兵的時候。.

  所謂多半巧合都是必然,對於衛小乙的死,爆竹驚嚇或許隻是一個表麵誘因,真正的原因還是……


  蕭琅瞄了疆德子一眼,對方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招招手讓她過去。


  蕭琅狐疑地走過去,疆德子猝不及防地抄起背上的拂塵朝她抽過去,“還敢罵我厚顏無恥!還敢把我鎖在屋子裏!我看你是一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


  “師姊師姊,師兄打人啦!”蕭琅嗷嗷喊著跑出屋,疆德子緊追出去,兩人在雪地裏鬧了一場,滾得滿身都是雪。


  蓬萊的雪一下起來便沒完沒了,紛紛揚揚一直飄到了五月,商曆六百七十五年看似十分平靜,實則暗濤洶湧。


  王子服這一場大病險些拖垮了商王武庚,這是他最器重最喜愛的小兒子,他恨不得衣不解帶地照顧著,但宮裏的醫師都不準他見王子服,隻道此病會傳染,看不到王子服的商王愁得直揪頭發,太子子辛卻高興得不得了,接連納了幾位美人入宮,商武庚對他已是徹底失望,任由他胡作非為也懶得斥責。


  濱海城附近的陰陽巫自那與姒莊氏相好的“工匠”死了以後便老實了很多,絲毫不見動作,似是已經從北海撤走了。


  南部小國諸侯在楚齊相繼覆亡後便惶惶不可終日,失去大國庇護的他們無異於成了東西二王砧板上的魚肉,隻等其何時心情大好前來宰割一番,無人、無力也不敢反抗。


  由此,南國逐漸變了風向,諸國開始紛紛選擇投靠哪一方,一時間國君之車馬轆轆聲不絕於耳,前赴後繼地奔向東原與西夷。


  但也有固執地守著一方疆土的國君,在夾縫中抱成一團,艱難生存。.

  進了六月,聽聞衛國的內亂仍是無休無止,衛羽和國後一派大動幹戈,打得不可開交,國後認定是衛羽害死了衛小乙,逼著衛武侯下令處死衛羽,但衛羽已是大權在握的新侯,臥病在床的衛武侯有心而無力,隻每日在宮中偏僻的宮殿裏靜心養病,不再管國後與新侯之間的是非。


  東原王遠遠觀望著內訌的衛國,一直未有動作。


  蕭琅與疆德子得空下山去城主府走了一遭,被秘密關押在地牢裏的姒莊氏未等來王子服的處置就意外得病死了,病情來得急促,不過三兩日便在牢中暴斃,醫師未查出病由,隻說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怪病,病人不斷高熱,很快就會死亡。


  未能留住姒莊氏的亓官泓見疆德子與蕭琅登門本是誠惶誠恐,反複確認陰陽家確實沒有責怪的意思他才放下心來,著力派人探查是否還有別人得了這病,此症來勢洶洶,若在濱海城傳播開來恐怕是滅頂之災。


  好在外出檢查的人回來說並未發現第二人,城中病人多半都是些常見的小疾。蕭琅懷疑姒莊氏乃中毒而亡,城主府中的仵作聯手驗屍數日後卻一無所獲,亓官泓便命人先將姒莊氏安葬了,此事以後再說。


  此時濱海城外林子裏的染料花草長得正好,城中工匠已將第一批布料趕製了出來,做好的成衣色澤絢麗,花紋繁複,深藍幽紫淺碧絳紅……無一不漂亮!

  亓官泓要送蕭琅幾件新色的衣裳卻被疆德子以“隻可著道服”為由拒絕了,蕭琅看著姒嬴花花綠綠的新衣服和頭上亮晶晶的珠花很是羨慕,疆德子卻嘲笑她乃一女方士,將來又不會嫁人,穿得再好看又有什麽用,反倒是越簡樸越受人尊重。


  蕭琅不服氣地勾著手指頭冷哼,心裏腹誹他小氣,過了一次新年都不給自己買件新衣服。


  七月,無名子與疆德子開始準備下一年的新曆,兩人閉關前無名子與蕭琅商量著等新曆做好了可不可以讓她送到湯邑去,因為今年的除夕是商王五十整歲的壽辰,湯邑四官會忙得不可開交,太史恐怕無法抽身前來取新曆,況且蕭琅已經十一歲了,可以獨當一麵了,他會讓伏且子冉跟她一起去。


  蕭琅滿口答應,興奮地滿屋子蹦躂,恨不得即刻就啟程前往湯邑。


  疆德子卻想也不想地搖頭拒絕,他擔心蕭琅太小,萬一路上遇到犬戎、流民亦或是其他不軌之徒怎麽辦,伏且和子冉毛毛躁躁又不夠穩重,恐怕看不住蕭琅,雲雲。


  他細數伏且子冉從前幫他看蕭琅時做的那些損事,他怎麽可能放心將蕭琅交給他倆,總之他堅決不同意,若蕭琅非去不可他便一同跟去,否則他會寢食難安。


  無名子仔細一想,疆德子說得確實很有道理,蕭琅看上去那麽一丁點兒確實會令歹徒心生不軌,遂又剝奪了蕭琅去湯邑的權力,改為疆德子與伏且去送。


  蕭琅氣呼呼地找子冉告狀,不料這一次大家竟都站在疆德子這邊,子冉還對她發狠說定會好好看住她,她哪兒都別想去!


  蕭琅被她氣哭,本想把自己鎖在屋子裏誰都不理,但她扛不住餓,任性了小半天便乖乖的出門食飯,被子冉好生嘲笑了一番。


  容宣的信在一個深夜落在了蕭琅床頭,睡得迷迷糊糊的蕭琅聽到響動轉了個身,一揚手便摸到一個手感有些奇怪的東西,她以為自己摸到了一隻大老鼠,嚇得她一下子驚醒,猛地起身坐了起來,就著月光打量了半天才意識到這隻是一隻藤鳥,她歎了口氣將它扔到地上,躺下轉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藤鳥被外力一撞立刻縮成球,“咕嚕咕嚕”滾進了角落裏。


  蕭琅翌日起身後沒有看到藤鳥便將此事徹底拋到了腦後,如此卻讓在莞邑公主府裏每日等她回信的容宣等得望眼欲穿、無比辛苦。


  “阿邯。”容宣喊一聲。


  “少主何事?”鍾離邯抬頭看著他應一聲。


  應過之後容宣便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又喊了他一聲,鍾離邯應過之後依舊沒有收到回音。


  如此三番五次被騷擾,鍾離邯終於忍不住問容宣到底喊自己做什麽。


  容宣有些委屈地瞄了他一眼,沉默良久忽然問他,“上次我寫給疆景子的那封信你是不是忘記寄給她了呀?”


  “我……我哪兒敢啊!”這事與我有何關係?鍾離邯張口結舌,幽怨道,“少主,這事兒跟我沒關係啊,是您寫好了以後自己寄給疆景先生的,您都寄出去三四個月了怎麽突然間又想起來了,還……”還把鍋甩我身上!


  “你也知道三四個月過去了啊……”容宣放下書卷太息,他從夏天等到秋天,從百花盛放等到枯葉飄零,從身為公主府的琴師之一等到成為公主府唯一的琴師,他想要的東西還是沒有看到影子。


  “阿邯,你說……她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啊?”


  “啊?哈?您說誰?”鍾離邯從拳譜中抬起頭來,一臉茫然。


  “誰誰誰……你說是誰!”容宣抬手將書卷扔到了他身上,沒好氣地威脅他再明知故問就把他攆出去!

  “不可能的少主,疆景先生可乖啦,怎麽可能生少主的氣呢!少主您看啊,現在都已經九月了,想必陰陽家的三位先生都在忙著製訂新曆,沒有時間給您回信兒呢,您別著急再等等,等新曆做好了那信就來了!”


  鍾離邯自覺頗有道理,但容宣好像並沒有聽進去,倚在床上還是一臉十分自責的淒涼模樣,他歎息道,“都是我的錯,太過於急功近利,還是辜負了她的囑托……她怨我也好,氣我也罷,隻希望她千萬不要不理我,不要放棄我……”


  “嗐!少主您想到哪裏去了,疆景先生哪有時間怨您啊,人家忙……著呢……”鍾離邯瞄著容宣漸漸黑下來的臉色,極小聲地叨叨。


  或許他說的沒錯,疆景子真的沒有時間搭理我,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而我也該做我要做的事了。


  容宣站到窗前仰首望天,難過鬱悶的心情比外麵的天色還要幽暗陰沉。鍾離邯看他臉色不好便不敢再隨意搭話,生怕又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會讓他更難過。


  太陽漸漸落山,在西方的山尖上沉沉地墜著,光芒柔和而溫暖。東方的天空蒙著一層淺淺的灰藍色,太陰在薄雲後若隱若現。


  東西方水火交融日月同輝的壯景在這個秋季已是尋常,人人皆稱將要有賢者聖人降世,這天下亂世將息,太平相生,是個無比吉利的天象。


  這一幕卻讓容宣又想起了夫子對自己說的話,“陰陽雙子,日月同輝”。


  院子裏的侍女看到容宣站在窗邊便高興地跑過來,道,“子淵先生,公主說晚上將有貴客登門,請你一同赴宴呢!”


  “敢問是哪家貴客,是賢士還是朝臣?”容宣露出個禮貌的笑容問她。


  “是丞相胥食其,胥相既大臣也是賢士呢!”侍女笑著便走了,提醒他不要忘記晚上赴宴。


  待侍女走後,鍾離邯從內室走出來,與容宣說道,“東原王許是有要與胥相結親的意思,聽聞他家長孫子玉也是儒家出身的人物,十分優秀,隻是鮮見於人前,東原王頗有招婿的意思。”


  “我怎地從未聽夫子說起過?”


  “或許人家是早兩屆的師兄,早就出師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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