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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啞婢

  蕭琅在湖邊沒坐多久容宣便來了,十分誠懇地向她道歉,蕭琅翻著白眼不理他,任由他好話說盡也無用。.

  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這事她記恨上了,再也不和他說話了!


  容宣突然說道,“你看那些個淑女都在看你。”


  蕭琅扭頭看過去,容宣突然矮下身子攬過她的肩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她腦子一懵,回頭愣愣地盯著容宣一臉呆滯。


  容宣嘴角一翹,趁著她怔愣又在她嘴唇上親了一下,親完不待怎樣自己先麵紅耳赤起來。


  “你……”蕭琅一下反應過來,雙頰爆紅,她“啪”地捂住嘴,指著容宣罵道,“你、你不要臉!你竟敢非禮陰陽家術士!”


  “對,我不僅不要臉還無恥。”容宣紅著臉卻笑得像朵盛開的花,鍾離邯那一套他完全學了過來,並且應用得得心應手。他勾了一下蕭琅的下頜,眯眼笑問道,“還敢非禮你,主要是喜歡你,你可會喜歡嗎?”


  那些警告的話他早就想拋至九霄雲外了,他是紫微宮便不可以有喜歡的人嗎?她是疆景子便不可以為人所傾慕嗎?清心寡欲有什麽好,反倒是情愛之事甚是美妙!


  不能與心上人廝守便與行屍走肉無異,不論她是何等尊貴的身份,不論她有哪般翻雲覆雨的本事,不論她是疆景子還是蕭琅,他喜歡的不過那個與眾不同的靈魂罷了!


  他也曾猶豫過,也曾放棄過,但他從未因所謂的“雲泥之別”而感到自卑過,也從未因前路艱險而後悔過。他堅信自己終有一日會足夠優秀,能夠與她一同攀上世間巔峰,看遍山河錦繡與人生百態。


  他亦從未想過可以相約白首,及時行樂至暮雪白頭便已是極致歡喜。


  容宣的眼睛會說話,一直在對蕭琅說“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一直說到她心裏去,在她心上一筆一劃刻下四個字,我喜歡你。.

  蕭琅與他對視不過片刻便敗下陣來,紅著臉扭過頭去甕聲甕氣道,“誰會喜歡你個老妖怪,你哪裏好了,不過是好看些罷了……又凶又狠,喜怒無常,滿口君子當如何如何,其實一點也不君子……我可是堂堂陰陽家方士,我會喜歡你?簡直笑話……我才不喜歡你!”


  “哎呀呀……”容宣在一旁故作驚訝道,“我可沒有問你是否喜歡我呀……難不成你……”


  意味深長的話尾換來蕭琅臉紅心跳的白眼一枚,她不知容宣今日受了什麽刺激竟如此沒臉沒皮,看他臉上的笑意肆意盛放於眉梢眼角,本當輕浮以論卻是說不出的風流妖冶。


  “我心裏是歡喜至極的,你會同我一般歡喜嗎?”容宣俯身在她耳畔悄聲問道。


  蕭琅沒好氣地嘀咕一句“見鬼了才歡喜”便轉過身去不再理會他。


  容宣站在她身後悶聲發笑,羞怯的疆景子可愛得令人欲罷不能。


  傍晚時分,侍女前來提醒蕭琅赴宴,容宣藏於水榭梁上目送她離開,待附近人走盡時他才跳下橫梁尋同來的門客飲酒去。


  如今細細回想起下午那一番堪稱放肆的行徑容宣心有餘悸卻又滿心歡喜,他怕被外人瞧見又怕別人不知,他欣喜於自己一瞬的勇氣亦驚喜於蕭琅生澀傲嬌的心意,可想來又害怕她隻是一時興起,內心之糾結一時難以言喻。


  風暖三月,心思巧妙,當真是美好而躁動的時節。


  花朝宴會熱鬧而喧囂,日暮光景下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


  蕭琅心中暗忖,這笑容可沒有那人的好看!

  日薄西山,月上柳梢,唯獨唇角殘餘的細膩觸感一直遊蕩在她的心裏未曾衰減,反而隨著夜幕降臨越發清晰可辨,直至戀戀不忘。.

  薑妲連喚蕭琅數聲都隻見她低頭深思卻不聞應答,眾人的目光皆集中在蕭琅身上,她隻好與眾人解釋說蕭琅已是入定狀態,正在為東原祈福。


  眾人將信將疑,看蕭琅的模樣不像是在入定,神態亦是難言,但不管是真是假,太女怎麽說便怎麽聽罷!


  蕭琅悠悠回神,順勢笑道,“天佑玄枵新春大吉,四季無恙終年順遂。”


  聞言,人皆大喜,國後更是喜上眉梢,薑妲急忙吩咐侍從傳話加奉新釀以表慶賀與喜悅。


  貌美的侍女前來獻上梅漿,透亮的琥珀色漿汁芳香四溢,席間一番推杯換盞,喜悅之情皆溢於言表。


  蕭琅看向為自己斟漿的侍女,對方一身宮裝,乖巧恭順地低垂著眉眼,竟是那個消失在石壁之後的侍女。


  “你叫什麽名字?”蕭琅問道。


  那侍女一愣,做了幾個手勢,又指著自己的喉嚨擺擺手,意思是自己不會說話。


  “啞婢也敢上前服侍,不怕衝撞了國後太女與先生嗎?”身旁一貴女喝道。


  蕭琅與薑妲交換眼色,薑妲道,“是下臣安排不周,既然你冒犯了先生便在此服侍先生以贖罪過罷!”


  侍女抬首,錯愕地看著薑妲,臉上並無驚喜之色,反倒從眼神裏透露出深深的惶恐。


  “太女,”國後不甚讚同,笑著勸薑妲說,“既然她是啞女必會有服侍不周之處,令她服侍疆景先生豈非莽撞了,還是另換伶俐知心人前來伺候罷。”


  “國後,此女子甚有靈氣,我看著也喜歡,不妨將她留下在這裏陪我說說話也好。”


  蕭琅找的理由令薑妲忍俊不禁,對方是個啞女豈能陪她說話,眾人心裏雖覺得奇怪卻也不敢置喙,國後表情稍顯僵硬的笑了笑,稱蕭琅“著實大度”。


  宴席歌舞過半蕭琅便借故離席,連同啞婢一並帶走。此事在眾人心中激起一道小小的波瀾,雖不敢妄自揣測啞婢此去是福是禍但無一不對此事感到好奇,陰陽家斷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啞疾女子留心,想必這其中大有緣由。


  啞婢小心翼翼地跟在蕭琅身後走進後院,回廊曲折蜿蜒,廊下疏影橫斜,多得是幽暗昏冥的角落。


  蕭琅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啞婢悄然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她熟悉路線,知道走哪裏可以離開後院,又怕蕭琅會在後麵追她,遂不敢回頭隻敢蒙頭往前跑。


  眼看著東邊院門出現在眼前,門外便是那處詭異的石壁,啞婢心中一喜,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回頭看了一眼,蕭琅並未追來,身後長廊繁瑣猶如迷宮,許是人已被困於其中。


  她心裏一鬆,扶牆喘了口氣,跌跌撞撞地跑向院外。


  將至門口時,長廊盡頭忽然出現一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那人素衣勝雪,滿身酒香,笑問她將要去往何處,有何貴幹。


  啞婢打量了他幾眼,看他穿著打扮也不像是王親貴胄,遂張口答道,“奴奉國後之命辦事,請先生讓路。”


  “哦?方才你不是與我說她是啞女嗎?”


  見此人略帶幾分疑惑的目光投向自己身後,啞婢緊張地轉身望去,蕭琅抄著手緩步走來,幽涼月色下黑白道袍與墨色高冠盡顯陰森。


  “我若說你瞎你也信嗎?”蕭琅嫌棄地白了容宣一眼,這人身上酒氣重得像是在酒壇子裏滾了一圈似的。


  “無論你的話有多荒誕我自然都是信你的。”容宣笑盈盈地抬手撫上蕭琅的長發,對方剜他一眼斥一句“滾開”,而他依舊笑得恣意,不以為意。


  啞婢趁兩人說話的空隙想要逃走,卻被橫陳頸上的劍刃嚇退一步,容宣眉眼彎彎的模樣在她眼中仿若惡魔一般。


  “疆景先生,奴奉國後之命外出辦事,還請先生勿要阻攔。”眼看偽裝敗露,啞婢便想抬出國後以壓二人。


  “你不妨將東原王請出來且看我會不會怕。”蕭琅有些可惜地搖搖頭,暗忖此女怎會如此呆傻,她道,“你若安分隨我回房去咬緊牙關不開口,我抓不到你的把柄自會放你離開,可你卻偏偏選擇逃跑,此番行徑即便你行事光明亦會令人起疑,你說你可不是傻麽?”


  啞婢急忙跪下,恭敬道,“先生多慮,奴隻是怕耽擱國後的要事才匆匆離去罷了,事先未對先生言明著實失禮,奴願意接受懲罰。”


  “我並未責怪你,隻是想找你打聽一件事。”蕭琅撥開劍鋒,抬起她下頜盯著她的眼睛問道,“我且問你,你要老實回答,公子忌在哪裏?”


  “奴、奴隻是最低賤的女婢,剛來別院不久,不知道先生在說什麽。”啞婢勉強露出個笑容,心裏的緊張恐慌幾乎要溢於言表。


  “疆景子,天色已晚,既然她不肯說我們莫要浪費時間了……”看啞婢眼中緊張而渴望的神態,容宣接著說道,“我將她殺了,你直接取其記憶便好,免得等下人來人往看著不妥。”


  蕭琅點頭,言語中頗有幾分惋惜,“也是,國後親眼看著她被我帶走,想必回去也是活不成了,若是乖巧一些太女尚可念其恩情帶回太女府加以重用也說不準。她這般推諉遮掩,若是阻了龍興之人的前程禍及東原,她便是東原的罪人,倒不如一死了之來得爽快。”


  “有理。”容宣亦是點頭。


  啞婢被這二人一來一往嚇得冷汗涔涔,她不過是奉命在此伺候一人而已怎會牽扯到太女乃至東原,但陰陽家的話總不會是胡說,她可不想做那人人唾罵的罪人!


  遂伏身顫聲道,“奴、奴確實不知公子忌是誰,奴隻是奉命侍奉一人,那人是一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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