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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行刺

  蕭琅扭頭瞪著笑嘻嘻的容恒,眼神問他在幹什麽,是不是想挨打。容恒佯作未見,卻是腳下一滑躲到了容宣背後。


  ??樓下舞得裙袂飛揚,樂聲忽變慷慨激昂,竟是鐵馬金戈之音。小溪看著纖細瘦弱,舞姿卻十分陽剛,也許與他習過武有關,一招一式都頗具力量,果然與尋常舞伶之婉約柔美大不相同,四麵賓客看得熱血沸騰,連連叫好,賞賜不要錢似的往台上丟。


  ??蕭琅隔著稀疏竹簾隻能看個大概,小溪的麵容在縫隙間一閃一晃,隱約能瞧見清秀眉眼。如此這般看得實在沒勁,當著容宣的麵又不敢掀開簾子,她老神在在地隔簾聽著樓下的喧鬧,手底下戳著一塊鹿炙有些索然無味。


  ??沉皎探身過去,小心翼翼地撩了一下簾子,試圖彌補自己聽信“讒言”的過失。旁邊容恒重重一咳,他因為有些心虛,竟被這一聲咳嚇得竹簾脫手,簾幔啪地一下又落了回去。


  ??蕭琅率先撇清關係,說簾子不是她掀的,更不是她讓沉皎掀的,這完全屬於沉皎個人自願行為。


  ??容宣低聲笑了笑,並沒有責怪她和沉皎的意思,隻是問她好看否,合心意否。


  ??“好……”蕭琅不知這人問的是人是舞,但實話實說肯定是沒有好下場的,她一瞬間便想明白了該如何回答,“……像挺一般的。”


  ??“比之爻女阿姊確實差遠了,甚至都不如瑤瑤和阿姊的幾位弟子。”容宣讚同地點了點頭,卻又問她感覺小溪武藝比之嬴涓如何。


  ??這人怎地又想起了嬴涓!


  ??幸好蕭琅對此早有準備,知道在嬴涓一事上可以如何敷衍容宣,故答得十分自信。她撩了一下頭發,一臉不甚在意的模樣,張口便是滾瓜爛熟的否認四連,“我實不知,亦未了解,不甚熟悉,未曾見過。”


  ??她以為這般便能堵住容宣的嘴,誰知那人反而懷疑她又在撒謊,“你同嬴涓相處至少一載有餘,如何算得上不甚熟悉?他有甚秘密竟能瞞過你的眼睛?依他張揚的性情和對你的喜愛程度,隻怕有甚本事在你麵前都會早早宣揚開來,又豈會藏著掖著怕你知道!你莫不是又心虛不敢言?那你且說,小溪與嬴涓孰美?”


  ??“你怎地如此愛翻舊賬,如何便與嬴涓過不去了呢?”蕭琅戳著鹿炙小聲嘀咕著,戳得炙肉滋滋冒著香油。“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作甚總是惦記著……”


  ??“那小溪與季子桑孰美?”


  ??“這與季子桑又有何關係?”蕭琅滿心狐疑,那人不是早就死了嗎,如何又與自己扯上了關係?

  ??容宣冷笑,他都險些忘了這個死人,“季子桑給你寫的信可都攥在我的手裏,若不相幹他怎會在信中頻繁向你問好?還會不知羞恥地連番請求私下會麵?”


  ??“瞎說,他寫信我怎地不知!倘若那信果真是寫給我的,為何會在你手中而非在我手中?簡直汙蔑!”蕭琅斷然否認有這等離奇之事,反正她又沒有看到那些信,有也是沒有!


  ??容宣拍案,“我敢說出口便是有確實證據在手,你若是不信,等回宮之後……”


  ??“君上君上,沒啦……證據,沒啦……”容恒使勁扯著容宣的袖子,極小聲地提醒他說,當年還在相舍的時候,容宣某日一氣之下將季子桑寄來的那些信件全燒了,竹簡早就化成灰燼不知被風吹到何處去了,竟是一卷未剩。


  ??蕭琅耳尖得很,一聽這話立馬委屈得要命,拍案哭訴,“多冤哪!前任大司寇紅口白牙冤枉好人,還有沒有點兒公理王法了!”


  ??容宣說理不成還被反咬了一口,氣得一口氣喘不上來,用胳膊肘怒懟了容恒一下,有些咬牙切齒,“就你話多!”


  ??容恒委委屈屈地住口,他真真是為了他家秦王好!容宣現在誇下海口倒是沒什麽,等回了宮拿不出證據來不還是誇口的人理虧麽!


  ??蕭琅理直氣壯地撩起竹簾,趴在闌幹上瞅著樓下起舞的小溪。那人不知何時擎了一柄銀亮的長劍,舞得仙氣縹緲,俠意橫生,四下賓客陣陣叫好,她也忍不住隨眾人鼓起掌來,若非她手頭太過拮據,倒也想丟些珠玉給小溪。


  ??“如此喜愛不如以發上玉簪相贈。”容宣陰陽怪氣的本事見長,他今晚看誰都不順眼,尤其是那個叫小溪的。他拔下簪在發冠上的墨玉紅豆鶴簪拍在蕭琅麵前,告訴她這對墨玉簪的用料比一整盤玉石都貴重,工藝極其精湛,嵌著整顆紅豆,成雙成對地送出去指定能令對方感受到她無比真切的相思情意。


  ??蕭琅一邊說著“這怎麽好意思”,一邊將玉簪別入了發髻中。給她一百個熊心豹子膽她也不敢將容宣所贈之物轉贈他人,她不要命了嗎?


  ??兩支幾乎一模一樣的墨玉簪並排在一起煞是好看,容宣見狀臉色果然緩和了許多。他就是這般小氣,心眼兒比針尖還小,蕭琅能奈他何?


  ??夫妻二人言語來回之間充滿刀光劍影,鍾離邯在旁看得津津有味,為之嘖嘖稱奇,不曾想他在軍中的那幾年裏公子與先生分別兩地竟也能如此熱鬧,容恒夾在兩人中間過的日子究竟是什麽人間疾苦啊!


  ??容恒在旁根本不敢說話,他有些想念那兩年沉皎和舞湘在一起的日子,比之容蕭二人雖然磨人但並不可怕。如今他夾在秦王與秦王後中間,要時時提防著不能得罪哪一方,他那太子伴讀的苦逼生涯皆因二人時常不對付而杳無盡頭。


  ??好在蕭琅十分識相,沒有在容宣的雷點上反複橫跳,且甚是乖巧地給容宣順著毛,那人的心情終於由陰轉晴,隔間內的氣氛也隨之溫和了起來,眾人把酒咥肉食羹湯,伴隨著堂內的笑語與樂聲,萬分輕鬆愜意。


  ??樓下樂師換了新音,琴箏共鳴,沉重而又嘹亮,奏的乃是錚錚軍樂,小溪轉而舞著一柄青銅劍。久居伊邑的富貴閑士哪見過如此鏗鏘有力的樂曲與舞蹈,一時大為驚奇,看得全神貫注。


  ??小溪在台上轉著圈,不知他是有意無意,腳下竟漸漸逼近了高台邊緣,在場賓客皆為他捏了一把冷汗,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失足墜落。盡管台下是水池,但池中水位並不高,水中散落著堅硬的石雕花鳥與鴞首出水口,小溪跌下去亦不免落個骨裂筋折的下場。


  ??“這個小溪倒是有些意思。”容宣看著小溪的動作和他手裏的那把青銅劍感覺有些奇怪,這人的動作不像是純粹的舞蹈,更像是武學招式,小溪踩在高台邊緣已是良久,卻並沒有做出任何需要他攀緣展示的動作,好像隻是單純的站在那裏而已,若是無意識的動作那可得小心了。


  ??小溪在台邊用力刺出一劍,台下頓起熱烈掌聲與喝彩。


  ??蕭琅跟著拍了兩下巴掌,看見台下有一人端著一隻酒爵穿過人群正朝著對麵上二樓的樓梯而去,她仔細看了一眼,瞧見那人有些炸毛的須髯不禁笑了,“那不是禦史丞臏嗎,他竟也會來酒肆尋歡作樂?”


  ??容宣不以為然地笑道,“這又不是無盡紅塵那種地方,有甚不能來的。”


  ??兩人看著禦史丞周臏繞過高台,不知他上二樓想要找誰,對麵半圈全是城中巨富之家,周臏若是同他們扯上關係,莫說禦史丞一職,隻怕他小命都難保。


  ??周臏給了身後捧壺的侍女一件小玩意兒,示意對方上樓,他隨之要上樓時,忽然有人高聲喚著他的名字,周臏聞聲四下張望著,臉上表情有些疑惑。


  ??聽見喊聲的容蕭二人往樓下瞟了幾眼,未見出聲之人,視線便又回到了周臏身上,想看看他到底是去找誰。


  ??蕭琅看著看著突然拍案而起,嗬斥一聲“實屬放肆”,容宣緊跟著喊了一句“有刺客”,而樓下堂中眾人早在二人出聲之前便亂了起來。


  ??隻見高台之上原本在舞劍的小溪麵帶凶戾地持劍朝周臏刺了過去,口中喊著“拿命來”,周臏驚惶地“啊”一聲,嚇得跌坐在地,蹬著腿往樓梯下的角落裏藏去。侍女賓客喧鬧著四下奔逃開來,但礙於宵禁不敢跑出門去,於是一股腦地湧向了後院,撞翻了一地酒水珍饈。


  ??周臏出門帶了兩名侍衛,此時已與小溪纏鬥在一起,但那侍衛不過是普通拳腳,哪裏打得過小溪,三兩下便被小溪瞅準空隙撂倒在地,不知是惜命還是受傷太重,兩人躺在地上隻吆喝卻不起身。


  ??要看周臏要喪命,蕭琅便想去幫他一把。容宣伸手攔下她,自己越過闌幹跳下了二樓,兩下便將小溪踩在地上動彈不得。


  ??此時周臏已嚇得不會說話,看著容宣半天張不開嘴,身邊兩個侍衛倒像是回光返照般一骨碌爬起來,跪伏在容宣足邊不敢說話。


  ??鍾離邯湊到闌幹旁,看到小溪臉貼地板,他嘖嘖兩聲,“君上好像有公報私仇的嫌疑,以前他都是踩人胸口的。”


  ??“君上方才確實太活躍了。”容恒也湊過來瞧,正好瞧見容宣一臉挑釁地看著小溪問話。想來那一聲“有刺客”本該是由他來說的,誰知容宣竟會搶他的台詞,還搶了鍾離邯的活,說那人沒有公報私仇的心思這闌幹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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