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烽火無戲言(中)
戰爭永遠是令人畏懼的。
戰場也永遠少不了廝殺。
胡兵們開始登城樓了……
成百上千的冰塊從城牆上落下,砸向正在攀爬雲梯的胡兵們,頓時就造成了大量的死傷。
大周軍的士兵在這一刻沒有一點時間去考慮什麽叫做恐懼,胡兵的進攻極其凶悍。
因為從小生長在惡劣的環境當中,胡人的身體普遍要短小卻更精悍。
生死當頭,此刻的胡兵沒有了往日的木訥,有的隻有一往無前的殺意。
十幾名胡人的桓達已經攀到了城牆上,正舉起手裏的胡刀準備對大周的軍人展開殺戮。
華子清緩緩從腰間拔出含光劍,徑直刺殺了一名胡人的桓達,然後一腳踢起地麵上的冰塊,將另外一名胡人桓達的頭顱踢爆。
緊接著,他一掌拍出,將兩名從同一位置攀上來的胡人桓達拍下了城牆,緊接著就聽到了一聲慘叫,許是兩人狠狠的摔在了冰麵上死前的聲音。
另外幾名胡人桓達見狀,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殺向了華子清。
華子清冷靜無比,他的眼睛在這個過程當中沒有眨半下。
隨即,隻見一道殘影掠過,殘影的盡頭是已經將含光劍插回到劍鞘當中的華子清。
那幾名桓達緩緩倒下,在浩大的戰鼓聲中顯得無聲無息。
隻有遠處觀戰的哈鬆臉色變的極其難看,就好像是一隻紫茄子。
桓達是胡人當中的貴族,而且很多都是修行者,這次死了十幾名桓達,對於哈鬆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損失。
潮水般的胡兵還在湧向那堵並不高卻遲遲無法逾越的城牆。
已經從城牆內射出去的幾萬支箭羽灑滿了整片大地,許多箭羽整插在屍體上,就好像是某種邪惡生物正在啃食著屍體。
君無痕的指揮是極好的,在某種程度上甚至不亞於一些久經沙場的老將。
華子清懷疑這個看起來名不見經傳的老頭子以前也是一位縱橫沙場的大將。
這讓他想到了許多年前的那場滅吳之戰當中,當時吳國是雄踞在兩江地區的強大王朝,占據著兩江的很多地方,與大周分立。
但是上陽王領兵滅吳,殺敗了當年有兵君之稱的吳國太宰呂青山,而在那場殺敗了吳國主力軍的江陵之戰中,還有幾個極其突出的人物,其中一個就是君臨江。
但是華子清搖了搖頭,君臨江在史書上是蓋世人物,怎麽可能會是君無痕這樣一個糟老頭子。
湧上城牆的胡兵越來越多了,反倒是那些桓達,都躲到了後方,不再衝在最前方登城牆了。
華子清的手在顫抖著,但是依然毫不猶豫的舉劍殺敵。
鮮血流淌著,如火如漆,城牆早已經被染成了紅褐色,遍地的屍體在訴說著這場戰爭的殘酷,天空中的陰霾遲遲無法散開,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囚籠要將這個世界吞噬。
被鮮血包括著顯得有些黯然的含光劍在這一刻成了胡人眼中的惡魔,就連華子清都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斬了多少人,一百人,還是幾百人。
修為突破到禦空境的他,早已經不是剛下山時那個十六歲的連煉氣都沒有完成的青澀少年,這一年來的經曆讓他感到有些恍然,在這個過程當中,他極高的修行天賦也迅速展現。
十七歲的禦空境,雖然不如花如意十六歲的大宗師那麽離譜,但是也是離譜的很。
至少在近一百年的史書當中,沒有這樣的前例。
君無痕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砍了一刀,正好砍在他的背脊上,這一刀傷的不是很重,但是也不輕。
這一刀過後,君無痕被打出了真火,一反從前那邋遢老頭子的形象,手持一把牛角彎弓,強大的靈力在他身體表麵洶湧澎湃,狂發亂舞的君無痕一連射出了十幾支劍羽,那快如閃電的劍羽刺破長空,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音。
其中一支一連洞穿了三個,四個……七個胡人的身體,才停在了第八個胡人的身體內。
這就是修行者在戰場上的強悍殺傷力,也是為什麽千年前九宗聯手大周能夠將不可一世的五胡驅趕出嶺北的重要原因。
華子清一個跨步,再次斬殺了一名胡人,然後便猛的坐在了地麵上,口中大口喘著粗氣。
他的手臂已經有些變形,強大的靈力的確給他帶來了強大的力量,但是一連半個時辰的爆發,卻將他的身體掏空。
他依然掙紮著想抬起手臂,卻發現自己是真的力竭了,心中不免苦笑起來,然後就昏了過去。
君無痕不由有些焦急,到了這個時候,他連忙對著內城喊道:“還請觀主殺敵。”
觀主“嗯”了一聲,然後便站起身來,身為宗師,觀主的身上卻感覺不到半分的靈力,可是隻有真正聽說過觀主名字的人才清楚,這是一位真正的宗師。
觀主的門人沒有動,因為觀主沒有下令,他們是殺心觀的門人,聽的隻有觀主一人的令。
宗師可鎮國,這句話並不是空穴來風。
觀主隨手一推,就有成片的胡人倒地,這是真的的殺威。
哈鬆凝視著遠方的戰況,心中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觀主躍下了城牆,雙手開合間一連斬殺了幾十人。
就在哈鬆出神之際,觀主突然暴起,展現出了自己宗師的恐怖力量。
胡人不帶甲,隻穿皮襖。所以對於修行者來說,宗師很難打得過一千名帶甲的周兵,卻能殺死幾千不帶甲的胡兵。
身為一宗之主,觀主卻有滿腔無奈,殺心觀有他在,自然能傳承不滅,可他總有老的一天,那時殺心觀何去何從,他真的不知道。
如今既然華子清代表古華派,君無痕代表上陽王府來和他談了這件事,並且明確表態了,那麽他就再也無所顧忌。
想當年他也是大周嶺北軍的一員,身邊不知道有多少兄弟死在了胡刀之下,可恨自己後來回到大雪山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下山殺敵,現在機會來了,又豈能不殺個痛快呢。
殺心觀以殺心為名,卻並非隻會殺心,相比於殺人誅心,殺人才是殺心觀的核心傳承。
觀主的的每一拳每一掌都有胡兵倒下,漸漸的,他的身體周圍竟然圍了上千胡兵。
觀主笑了笑,心想好大的排場,但是他也不敢大意,上千的胡人,很有可能能夠將他留在這裏。
哈鬆看的那是一個急切,他雖然是那月部的左賢王,可整個那月部也才隻有兩位宗師,地位比他高的多,卻也怕死的多,自然不是他能夠請的動的。
烽火連三月,將嶺北燒的通紅……
那是血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