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讓李覓知道她的圖謀不軌
“是我的錯,我不該呈口舌之快。”少年的聲音驀地變得輕快了許多,像是心情突然好轉。
沒想到李覓居然這樣從善如流地認了錯,沈南枝覺得今天這個易爆易怒還會道歉的李覓是假的。她麵前的李覓怎麽和上輩子所知道的李覓差別越來越大呢?這廝到底戴了多厚的麵具啊!
他這樣一說,沈南枝接下來準備好的話就全部胎死腹中了。
沈南枝平生最討厭別人說話說一半,也恨說話隻能說一半,這無異於噴嚏打一半,都是不能接受的。
就像此時,她憋得十分難受。
倒是李覓,原本就好轉的心情,在看見沈南枝吃癟之後似乎變得更好了。
沈南枝很不能理解他那幼稚的趣味,誰能相信那個在人前完美得如同天人的國公府世子李覓會有這樣的惡趣味?
就算知道了沈南枝猜他們也會說這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沈南枝被李覓堵得沒話說了就自己老老實實地繼續去練字,經過李覓的書桌時看見桌上擺了一份春獵的名單。
今年春獵的名單委實有些嚇人,沈南枝大概知道李覓為什麽會心煩了。
說實話,在看到這份名單之前沈南枝不是沒有自戀地猜測過李覓的壞情緒是因她而起,可是現在看來,果然還是自己想太多了。
書桌上的東西還是她三天前離開的樣子,可見在這期間沒有任何人動過她的書桌。
沈南枝突然覺得有些泄氣了,這樣就說明她精心準備的東西李覓一樣也沒有看到,在她沒有來的時候李覓的內心是毫無波動的,對她寫的是什麽也毫無興趣。
得出這個結論之後沈南枝寫字都格外不得勁,雖然這些結果自己在來之前已經預測過了,但是等真正證實了之後還是覺得很不甘心。
來這裏找不痛快還不如去找哥哥練箭呢,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沈南枝慢慢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對於李覓實在還是太過於矜持了,隻是在他麵前刷存在感就想要打動李覓,著實有些難了。
早先不知道聽誰說過,當一個人覺得有人在暗戀自己的時候就會下意識地關注這個人,然後不知不覺地喜歡上這個人。
沈南枝不知道這話到底對不對,但是死馬當成活馬醫吧。
她心裏盤算著怎樣才能含蓄但明顯地表現出自己對李覓圖謀不軌這件事。
當然,她也並不會知道,那句話的下半句是,“我試了,是假的。”
還有幾天就春獵了,屆時會是一個很好的培養感情的機會。
沈南枝記得,李覓很愛吃葡萄,但是在山中,帶新鮮葡萄太過於費力且招搖。她在邊疆的時候拿剩下的葡萄做了葡萄幹,後來回京都的時候也一並帶回來了,如今倒是派上了大用途。
到時若是將葡萄幹裝進香囊裏帶去,一定能給李覓很大的驚喜。
還可以用香囊裝好調味品,屆時可以帶著李覓去烤肉。
從這些時間的接觸來看,沈南枝能夠猜測出,李覓這個人的生活其實很單調。而一個人如果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突然在生活裏有了色彩,那這一片色彩就會變成他整個世界裏最亮麗的顏色。
沈南枝知道,對於他這樣單調的生活來說,自己的那些經曆足夠讓他驚奇。
她如今還清楚地記得當初自己帶他爬城牆看月亮時對方眼裏的驚豔和欣喜,那純粹的情緒仿若不經世事的少年那般單純。
李覓渴望精彩的生活,沈南枝篤定。
這也是她能吸引李覓的原因。
沈南枝心裏盤算得精彩,筆下的動作便不自覺地慢了下來,,甚至時不時發起呆來。
她已經想好了應該帶哪些調料,如果他們狩獵時狩得的獵物多的話就要多帶一些調料了,不同的肉要用不同的調料烤出來才好吃。
這樣想著沈南枝就著筆在紙上列了清單,從葡萄幹到各種各樣的調料,列出來滿滿一張紙。
這麽多香囊掛在身上,沈南枝覺得自己就像一顆掛滿了紅布條的姻緣樹。
今天的沈南枝安靜得有些過分了,李覓偏頭看了沈南枝好幾次,隻見對方寫字寫得十分投入,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什麽時候起她這麽愛寫字了?但是看那樣子又不像是在臨字帖。
這一次沈南枝離開的時候把自己寫的東西帶走了,於是李覓對那張紙上的內容越發好奇起來,這還是沈南枝第一次練完字之後把字帶走了。
回想起她離開時看著自己臉上藏不住的笑,李覓覺得心裏毛毛的。
他伸手摸了摸躺在袖子旁睡覺的跳鼠,低聲問,“吱吱,她在盤算什麽呢?
跳鼠自然不能給他答案,翻了個身就繼續睡過去了。
沈南枝回了自己院子之後直奔小庫房,她早先時候被娘親逼著學女工的時候做了許多香囊,但是因為太醜了就被收到小庫房裏存起來了。
那些香囊雖然醜,但是此時卻突然起了作用。
沈南枝在小庫房裏一通好找,翻出了數十個香囊。
裝葡萄幹的香囊是要給李覓的,怎麽說也不能太醜,但是她糾結了許久也沒發現哪個是比較好看的。
最後沈南枝主動去找了君環求她教自己做香囊。
沈南枝主動要學女工這個消息要是被將軍夫人知道了恐怕會感動得流下眼淚。
但是這個時間點沈南枝是不敢去找娘親的,不然她親爹會讓她疼得流下眼淚。
第二天沈柏寒再次看到了一個兩眼掛著黑眼圈的妹妹,坐在馬車上昏昏欲睡。
隻不過這一次沈南枝十分自覺主動地拉過沈柏寒當了靠枕,絲毫沒有半點愧疚。沈柏寒也並沒有表現出不快,於是沈南枝越發心安理得起來。
末了下意識蹭了蹭他的胳膊,像是撒嬌的小動物一樣。
沈南枝在快要睡過去之前突然嘀咕了一句,“哥哥這麽好,也不知道往後哪個女子有這樣的福分能嫁給哥哥。”
原本十分平常的一句話,但是沈柏寒卻莫名聽得身體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