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唱豔曲
沈南枝剛剛還委屈難過的小臉突然“放晴”：“真的嗎？真的嗎？”恨不得圍著李覓繞圈圈：“你做了什麽？”
李覓伸手點了點沈南枝受傷的地方，見對方下意識地“嗷”的一聲，彈起了身子往後跳，才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我以為，安寧縣主這樣獨來獨往的人，不會在意我做了什麽。”
沈南枝吐了吐舌。得，說來說去這家夥還是在生氣自己撇下他獨自去了連翹屋子裏。
關鍵時候，一定要及時認錯。沈南枝那雙大眼睛眨啊眨啊：“在意！特別在意！李世子的一舉一動我都放在心上呢！”
沈南枝並沒有張嘴胡說。她確實很在意李覓的做法，畢竟，和未來權傾朝野的首輔站在一個陣營總歸是保險的，而且，李覓的為人，她接觸過了之後覺得著實很好。
這句話，沈南枝說的情真意切，目光灼灼地盯著李覓，唇角笑意明亮，絲毫沒有覺得有絲毫的不好意思。
李覓一滯，心裏多少好受了一些：“你真是——”後麵的話李覓並沒有說出口，那句感歎被風吹散。
沈南枝絲毫沒有覺察出自己這句話究竟在外人聽來有多麽的曖昧，依舊眨巴著眼睛，等待著李覓告訴她之後的事情。
忍著想要揉一揉對方腦袋的莫名心思，李覓輕咳一聲：“你走時候不久，我就覺察出了不對勁。所以我跟那個樂姬說，我是連翹以前在入勾欄之前的老相好。”
後麵那三個字，李覓說的很快，似乎是試圖略過這個詞。
沈南枝抓住了重點，眼裏的興趣頗濃。她倒是沒有想到，李覓關鍵時刻還挺會騙人的。
李覓沉思了一會兒：“我告訴她，我送了連翹許多值錢的首飾，希望她能幫我帶出來。必有厚謝。”
沈南枝倒是沒有想到，聽起來居然這麽簡單：“那，你們約好什麽時候在哪裏碰麵？”
李覓淡笑著搖了搖頭：“那個樂姬不可能會來和我碰麵了。”
沈南枝錯愕地看了一眼李覓，瞬間又明白了過來：“你的意思是——她會直接拿著東西跑？”
李覓頷首：“那個樂姬——”
“芙蓉。”沈南枝聽的興起，下意識地提醒了李覓一句，“她叫芙蓉。”
李覓似笑非笑：“你記得倒是很清楚。”
沈南枝瞬間噤聲，維持住臉上的假笑：“嘿嘿，世子你繼續。”
李覓悠悠地開口：“從她剛進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你的錢袋上。”
“風塵女子，倒也正常。”沈南枝皺了皺眉頭，“還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她實在是好奇，李覓到底是如何判斷一個人的品行的。
“還有就是你和她的談話裏。顯然，她對於連翹和那個勾欄的情況還算是比較了解的。但是，她頭上配的發飾卻並不華麗，顯然是老的樣式。並且，她對連翹，顯然是恨著的。”
沈南枝仔仔細細琢磨了一下當時芙蓉的表情，確實，在提到連翹的時候，對方的眉眼上挑著，儼然是一副不屑的模樣。而說到連翹已經死了的時候，故作出的悲傷之下，是揚眉吐氣一般的快意。
“那世子準備怎麽辦？若是芙蓉真的進去偷拿連翹的東西。沒有偷到還另說，若是偷到了，結果帶著東西跑了怎麽辦？”沈南枝有些著急。
李覓搖了搖頭：“沒有這麽容易的事情。連翹的那些首飾，肯定很多人都在惦記，芙蓉隻要開了這個頭，自然就會有許多人動這個心思。我已經派人將各大地下典當鋪都盯緊了。”
地下典當鋪？沈南枝不由得瞪圓了眼睛。那是什麽地方？
李覓看了一眼沈南枝那副錯愕的模樣，倏而收住了話頭：“反正那些首飾到時候會落在我們手上，你不用擔心。”
沈南枝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她的直覺沒有錯，李覓手裏擁有著許多方麵的力量。李覓不說，她也不問。但是，大理寺的那些人顯然是將懷疑全部放在了“沈南枝”的身上。到時候若是發現了連翹的那些財物被盜，未必不會起疑心。
李覓笑了笑：“那些官兵的智慧是遠遠比不過那些老百姓的。你不知道一些人為了能夠湊齊明天活下去的錢會做出什麽事情。”
沈南枝被李覓後麵的那一句沉重的語氣驚了一下，也寬了心。那麽現在，眼下的關鍵就是如何解決這一處傷口。沈南枝試探性的活動了一下左臂。根本動不得。
李覓也看到了沈南枝的動作，眼裏分明藏著心疼。
沈南枝倒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傷成這樣，勢必不能讓別人知道。現在大理寺那些人恐怕都要抓我呢。這個時候若是被傳出來，沈將軍之女的左臂也傷了，恐怕會被有心人看出端倪。”
李覓微微頷首，麵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突然又開口問道：“對了，你，你是怎麽知道《十八摸》的？”
沈南枝眼前一亮，敏銳地看出來李覓眼裏的不自在，不由得嘿嘿一笑：“怎麽？世子覺得好聽嗎？”
“好聽。”李覓勾了勾唇角，語氣幽幽，“不過我很好奇，縣主怎麽如此，知識淵博。”
沈南枝瞬間反應過來——完了，當時光顧著整一整李覓，完全忘記了，自己作為一個還未及笄的小姑娘，應該是沒有聽過這首豔曲。
沒有想多久，沈南枝拿出了萬能的理由，應對自如：“話本裏頭有看到過啊。雖然隻有一小段，但是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李世子覺得如何？”
“確實有意思。”李覓似笑非笑，麵色從容淡定，絲毫看不出來是在談論豔曲，“下次不如就讓安寧寧縣來給我唱一首吧。”
萬萬沒有想到，李覓不僅沒有麵紅耳赤，居然還能麵色如常地順著她的話提這種鬼要求？還給他唱一首？呸！沈南枝不免氣急：“我才不唱這種豔——”
話還沒有說完，沈南枝對上李覓那雙漆黑的眼眸裏藏不住的笑意，倏而一僵，急忙截住了話頭：“我，我的意思是，我不會唱歌。”
李覓故作大方地擺了擺手：“無妨，就這麽說定了。”
說定了個鬼！沈南枝心裏已經熟練地將李覓反複罵了一遍，麵上努力維持著笑容：“恩，有機會的話。”
鬼才會有機會給李覓這個家夥唱這種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