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五章:躲藏可不是好方法
“你,你都看見了?”沈南枝有些好奇。難不成李覓也是那種聽著先生上課會發呆看窗外的人?
一眼看出沈南枝的猜測,李覓失笑:“當時我們正好下了課。”
當時一下課,李覓幾乎是下意識地看向窗外,就瞥見了一個姑娘的背影。說來也好笑,明明不過是一個背影而已,李覓偏偏能篤定對方就是沈南枝,這才追了出來。
一聽到下了課,沈南枝難免有些驚慌:“都,都下了?”
這是什麽話?李覓有些好笑:“不然呢?先生可沒有精力還要單獨輔導哪位學生。”
李覓說完才突然反應過來:“你這樣問,是什麽意思?你是,你是來找沈柏寒的?”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方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的語氣有多酸。
沈南枝絲毫沒有察覺對方心裏翻江倒海奇怪心思,下意識地回了一句:“沒有啊,我是來找你的。沒有被哥哥發現就好。”
沈南枝說的自然,沒有看見李覓在聽到她的回答時突然亮晶晶的眼睛,眼神裏都溢滿了欣喜,還有一絲隱藏不住的驕傲模樣。
她是特意來找自己的;她瞞著沈柏寒。
李覓不知道這兩句話那一句更讓他莫名歡喜,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現在胸膛裏充盈著的,都是愉悅。比起作出上好的詩文,比起獲得別人的誇耀還要讓他覺得愉悅。
輕咳了一聲,李覓垂下頭,微微斂住了喜悅:“那,你找我何事?”
他有點擔心自己會藏不住這份莫名的歡喜,說話的聲音比平常還要低了許多,感覺更冷了。
沈南枝被他這句冷冰冰的話嚇了一跳,沒由來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額,你要是覺得為難就算了,我——”
“你說。”李覓當然知道是自己的語氣讓對方誤會了,但是也沒有辦法和對方解釋清楚,隻得盡量不讓太急躁。
沈南枝覺得,李覓這貨今日怕不是被先生用戒尺打了腦子?
“就是,傷口好像又崩開了。”沈南枝莫名地說話聲音都小了許多。
“我看看。”李覓微微皺了皺眉頭。
“啊?”沈南枝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她總覺得李覓今天怪怪的。
沈南枝轉身的速度太快,也就不知道,當時沈柏寒其實也看到了她。隻不過,他追出去的速度更快一些。
想到這兒,李覓垂下眼,斂住了眼中的情緒,放軟了聲音:“去藏書閣。”
沈南枝頷首。
兩個人正準備往藏書閣走,原本被李覓吩咐去拿藥的書童突然折了回來:“世子,出事了。”
李覓的腳步頓住了:“何事。”
“栁侍郎帶著大理寺的人來了這裏。”
栁侍郎,大理寺?單是這兩個信息,沈南枝就知道大事不妙。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李覓,沈南枝聲音都有些發顫:“長淵,昨天——”
李覓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溫熱的手掌幹燥,環住了沈南枝所有的不安:“沒事。”
出人意料的,李覓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卻意外地讓沈南枝安定了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李覓,栁侍郎這個時候過來,應該是昨天晚上的局,出了什麽事情。”
李覓頷首。看著很快鎮定下來的沈南枝,眼裏更有了欣賞,淡淡地開口:“昨日善後的那些人,絕不會有什麽遺漏。栁侍郎此舉,恐怕是歪打正著。”
歪打正著?沈南枝很快反應過來,不由得瞪圓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他拿了些假的證件過來,是想要把髒水潑給沈家?”
李覓點了點頭:“否則,他不可能直接就來了白鹿書院。”
沈南枝皺緊了眉頭:“可是,他有什麽方法能夠直接栽贓到我的頭上?”
“你手臂上的傷,還有誰知道嗎?”李覓猶豫了片刻,抓住了疑點。栁侍郎就算是狗急跳牆,也不可能在沒有分毫把握地情況下就來汙蔑沈家。
沈南枝瞬間想起了蘇煙兒那張故作無辜的臉,臉色鐵青:“蘇煙兒應該是知道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今天如果不是她按住了我的肩膀,恐怕傷口也不會裂開的這麽嚴重。你的意思是,昨晚在柳家,我的傷暴露了?”
李覓目光悠遠,也在仔細回憶昨晚的事情,突然收緊了沈南枝的手:“恐怕是這樣。”
昨晚栁侍郎被逼急了撲過來的時候,雖然被自己直接踹暈了過去,但是,栁侍郎的手,似乎是打到了沈南枝的左肩。李覓心中驚疑,一時難免有些分辨不清,竟然是記不太清楚昨天晚上的事情了,沉聲道:“昨晚栁侍郎暈過去之前,碰到過你嗎?”
沈南枝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下。當時電光火石之間,她隻記得李覓撲過來救自己的時候,左肩確實是隱隱作痛的。但是,究竟是不是因為被栁侍郎碰到了,她確實記不清楚了:“我,不太記得了。”
李覓頷首:“一切小心行事。蘇煙兒那個舉動,絕對是設計好了的。”
沈南枝氣的牙癢:“我就說孔虞那個蠢貨怎麽會突然跳出來,恐怕背後也少不了蘇煙兒的推波助瀾。她到底是怎麽知道的,難道她也是栁侍郎那邊的人?”
沈南枝說到這兒,突然停住了。腦海中的那個名字越發清晰——軒轅鐸燁!她怎麽會忘記蘇煙兒和他的關係呢?與其說蘇煙兒是栁侍郎的人,不如說,她應該是攀了這個高枝,在為對方賣命。而如果是真的,那麽當時栁侍郎會害怕被太子知道,也就合情合理了。
“對方有備而來,你最好能先避一避。”李覓語氣沉沉。
沈南枝心領神會。李覓的意思是,稱病離開。畢竟隻要進了沈府,柳侍郎就算是咬死了是她幹的,也要糾纏許久。她就多一分把握。但是,她若是走了,栁侍郎也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沈柏寒是無辜的。而且,如果蘇煙兒背後的勢力確實是三皇子,那麽躲進沈家隻會讓對方更加稱心得意。
沈南枝沒有猶豫,朗聲道:“李世子現在喚人去幫我找兩樣東西。”
李覓皺了皺眉:“你——”
“我在邊疆時候就知道,有些東西是躲不掉的,也不需要躲。把頭埋在沙子裏的鴕鳥,死的最快。”沈南枝笑了笑,唇邊綻開快意,蘊著邊疆圓月當頭明媚的月色。
李覓也跟著笑了:“好,你說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