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這個院子看起來已經好幾天沒有人住了，仿佛隨著主人生命的流逝，這裏的一切也隨之變得荒蕪起來，彌漫著一股死氣。
“這個家裏除了二牛就沒有別人了嗎？”
沈南枝在屋子裏轉了一圈之後出來，那孩子乖巧的點頭，“二牛哥哥沒有家人，他一個人在這兒住。”
“當時他是回到家中之後被人殺害的？你看到的情形是怎樣的？”
“那天二牛哥哥去告官被打了一頓起不來，爺爺讓我來給二牛哥哥送點兒吃的東西，我剛來沒多久就聽見外麵有人來了，當時二牛哥哥讓我躲在米缸裏不要出聲，他自己一個人出去了，然後我就看見那個俞健賢帶著人進來，把二牛哥哥殺了，我不敢出去，我要為二牛哥哥報仇。”
這倒是一個膽大又沉得住氣的，就連李覓都少不得要多看他一眼。
沈南枝走到打鬥的地方低頭研究了一會兒，因為時間過去許久，地上的血已經幹涸了，其他的痕跡也消失了。
一無所獲。
之後的幾天沈南枝一直沒有再來過，每日下了學之後就一個人悶在家裏，不出門也不跟別人說話，就連李覓也很少看見她。
很快案子就開審了，開審的第一件案子便是俞健賢殺人案。開審那日沈南枝沒去，她又去了一趟二牛家的院子，然後去找了那個孩子。
果然不出所料，因為證據不足，並不能把俞健賢如何，被關在牢裏的還是那幾個家丁，唯一不一樣的是那個孩子的哥哥被放出來了。
他在牢裏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了，會審結束之後他冷眼看著公堂上明鏡高懸那幾個字，隻覺得無比的諷刺，無視旁邊那些百姓的唏噓與同情聲，自己一個人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隻是他沒有注意到的是，自己的身後跟了好幾個人，那幾個人一看便是好手，飛簷走壁，隱匿於無形。
起初還沒露出什麽馬腳來，等到人煙漸漸稀少，巷子裏空無一人的時候，那幾個人便堂而皇之的攔在路中間，從他們身後走出來的那個年輕人眉間一顆痣，尖嘴猴腮，一副刻薄之像，手上搖著把折扇，笑看著他。
“怎麽就出來了呢？”
他說完之後似有些遺憾，微微歎息道，“這麽多血的教訓還不夠嗎？你居然還要去報案，報案便報案吧，在牢裏待著不好嗎，好歹還能保住一條小命，為什麽你非要出來呢？”
話音一落，手中折扇啪的一聲打開，原先圍在他身邊的幾個黑衣人便刷刷的朝那個方向欺身過去，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對方並沒有被這個陣勢嚇到，反倒是轉身就跑，速度極快，就連那幾個黑衣人都有些追不上。
因著二人交集並不多，所以俞健賢沒有察覺出不對勁，那個人影在巷口處快要消失的時候又故意一晃，似要摔倒，給了後麵追上來的人機會。
“給我攔住他，本少爺今天要親自解決這個刁民。”
俞健賢此時也已經追上來了，看見那人遲疑了，當即想也沒想一劍朝著對方的背砍過去。
他今日本就是來滅口的，自然不能讓對方跑了，萬一待會兒一喧嘩，把人吸引過來了，他可就說不清了。
等到那劍刺出去的時候俞健賢忽然發現了不對勁，因為他幾乎沒怎麽用力便刺穿了對方的身體，不像是活人的身體，反倒像是已經死了好幾天，微微腐爛的屍體。
他一劍下去，那個身體便臉朝地倒下去，摔在地上發出微沉的聲音，俞健賢大步向前，用腳把那個屍體翻過來。
露出來的皮膚上已經有斑駁的屍斑了，散發出一股惡臭的味道，很顯然，這是一具很早之前的屍體。
此時，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或許進了對方的圈套。
俞健賢當即把劍拔出來，臉色微微發白，嘴裏哆嗦著吐出，“走！”
“俞公子打算去哪兒啊？”
俞健賢話音一落，原本口無一人的巷子口不知道從哪兒匯聚來了數百人，當先的是大理寺卿錢黎坤，他一臉威嚴的往那兒一站，俞健賢腦子裏隻有兩個字，“完了。”
“罪犯俞健賢殺人滅口，證據確鑿，來人，把他綁起來。”
錢黎坤也不再多話，直接朝身後驍騎營的士兵一招手。
而剛剛那個被俞健賢追殺的人赫然便站在了錢黎坤的旁邊，那張臉哪裏還是剛剛的模樣？分明就是驍騎營副將陳授！
“你們乍我！”
這個時候再想不通就是個傻子了，俞健賢十分的憤怒，對錢黎坤的那些畏懼一下子被憤怒衝的一幹二淨“錢黎坤你陷害我！小爺沒殺人，誰敢抓我！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抓我，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在場的人除了錢黎坤和一眾驍騎營的士兵，還有六扇門的捕快，剛剛俞健賢在巷子裏說的那些話大家都聽見了，如今他就算是要辯解也沒有機會了。
除此之外，還有留在這裏的許多居民此時也聚攏過來了，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被驍騎營和六扇門的人隔絕在了後麵。
此時見俞健賢被抓起來了，人人歡呼不已，比過年還要開心。
“我沒殺人，這是一具屍體，你休想陷害我！還有沒有王法了？錢黎坤你作為大理寺卿就是這樣審案子的？找不到證據就放個圈套給我鑽？”
“把他的嘴堵上。”
錢黎坤對於對方的挑釁一概不理，直接喊人把嘴巴堵上帶回大理寺。
等到人被押走了，錢黎坤才轉身看向身後的眾多百姓，這些人各個都眼含熱淚，臉上的神情任誰看了都動容。
哪怕是錢黎坤這種當了大半輩子大理寺卿見慣了這些風浪的人此時也有一些熱血沸騰的，久違的感動。
俞健賢做的惡事他知道之後連夜查看了卷宗，但是翻閱了好幾天都始終沒有找到破綻，今日這一戰，著實漂亮。
他抬了抬手，示意那些百姓們安靜下來，“接下來，所有的人都可以來大理寺陳述冤情，隻要冤情屬實，本官一定為你們主持公道！”
錢黎坤不善於煽情，但是這一句說的莫名讓人覺得安定，感動。他們不是被朝廷拋棄的熱，哪怕正義會遲到，卻永遠不會缺席。
惡人便是惡人，總有落網的那一天，而他們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