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節

  ,她不是李媽媽。”


  “哦?”他挑高眉梢,“那她是誰?”


  輕輕搖了搖頭,她道,“我不知道,但是能易容至如斯境地,又在王府隱匿下來的,定然也不是省油的燈。”


  “你是在說自己嗎?”他之前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是飄忽望向遠處的,直到此刻,才收回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帶著幾分深思。


  “王爺說笑。第一,奴婢並沒有易容,第二,奴婢也並非在王府隱匿。現下,不是站在王爺的麵前由您審查!”她輕輕淺淺的笑著,站在他的麵前,陽光從身後傾灑過來,顯得是那麽的坦然。


  宋弈晟被陽光刺得眯起眼,“審查麽?本王會的!”


  “王爺睿智,也一定清楚現下奴婢並非您的敵人,您身邊可是有個擺在明麵兒上的‘敵人’。”她挑眼看向他放在看著的地方。


  他幽幽一聲歎息,“明麵兒上的,本王素來不怕,更何況,身邊兒的,又何止這一人。”


  “王爺就算無心爭什麽,總應該自保為上。”她適時的提醒他,正要說什麽,不遠處匆匆跑來個小丫頭。


  忙噤了聲,看著那丫頭由遠及近,跑到亭子前行禮道,“王爺,宮中來人了。”


  藍茵微微一怔,沒想到這個時候宮中會來人,來的又是何人?

  不過,宋弈晟倒是不太意外,隻是點點頭道,“前麵帶路。”


  到了前廳,一位公公正在喝茶,看到他進來,忙放下茶盞站起身道,“安陽王。”


  他咳了兩聲,然後走上前道,“不知這位公公為何事而來?”


  她看著輕咳的宋弈晟,發現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不太舒服,已經習慣了在人前不自覺的咳幾聲。


  “王爺,事情是這樣的,過幾日便是宜貴妃的忌日了,往年王爺都是去西郊祭拜,今年皇上體諒王爺身子不好,特免不必前往,在安陽王府中設壇遙祭即可。”公公清了清嗓子,臉上酌著淺笑說到。


  宋弈晟明顯的表情一怔,“本王為母妃祭拜年年不曾斷過,身子也不是一年兩年的不好了,為何獨獨今年不能去了?”


  他的質問,讓那公公有點尷尬,頓了頓道,“這個……今年想是秋涼的早,皇上愛子心切,不希望王爺奔波勞苦,王爺的孝心,宜貴妃泉下有知一定能體諒到,也請王爺體察皇上的愛子之心。”


  話說的冠冕堂皇,可是又何嚐不知,這真的是皇上的意思嗎?


  “本王要見父皇!”他臉色漸寒,別的事,也便忍了,可是祭拜母妃的事,居然也要限製他的自由,宋諸銘到底是對他有多不放心?

  公公臉色訕訕,“這個……皇上最近龍體違和,太醫交代過,盡量多靜養,不見任何人!”


  這說法,顯然是連皇上也變相軟禁了唄?


  藍茵隻靜默於一旁,但是聽著這些,隻怕宋諸銘很快便要登基即位了。


  “王爺多保重,老奴告辭了!”傳遞完消息,估計也怕宋弈晟會發火到自己的身上,連忙拱拱手就退下了。


  宋弈晟的臉色變得青寒,眼角撇到那桌上的杯子,袖袍一甩,隻聽得乒呤乓啷,落在地上瞬間摔成了許多的碎片。


  她眉梢挑了挑,不動聲色的蹲下來,將那些大點的碎片一點點撿起,然後放置在掌心裏,站起身走到他的麵前,沉穩的聲音道,“王爺又何必動怒。”


  “滾開!”這是他第一次這麽不耐煩的口氣,可見他的心情有多差。


  她不動,也不驚惶,依舊淺笑的望著他,“如果奴婢滾開,王爺的心情就會好起來,奴婢立刻馬不停蹄的滾,但是……會嗎?”


  她一本正經的說,宋弈晟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歎了口氣,轉身坐了下來。


  “王爺想祭拜自己的母妃是無可厚非的,現下雲陽王對王爺諸多戒備,也是路人皆知的,如果硬碰硬,王爺肯定不是雲陽王的對手。”她一字一句的說。


  “你是在譏笑本王嗎?”他眼皮挑了下,麵露不悅。


  “奴婢絕不會譏笑自己盡忠的主子。”她搖了搖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奴婢如果記得沒錯,王爺往年祭拜宜貴妃都是和公主一起的。”


  “現下,承歡又能說得上什麽話!”他苦笑,以為她要他讓樂陽公主幫忙求情。


  “公主或許也說不上什麽話,但是公主要祭拜自己的母妃總沒有身子不好的問題吧?”


  他皺了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麽?”


  “奴婢隻是想說,隻要王爺想做的,奴婢一定幫您辦到。”說著,她的手指逐漸縮緊,握成了拳頭,掌心便很快被手中的碎瓷片割破,血跡順著指縫流了出來。


  宋弈晟心頭一驚,一把抓過她的手道,“你這是在做什麽?!”


  “欲成其事,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她輕描淡寫的說,對手上的傷一點都不在乎。


  扔掉碎瓷片,掏出塊絹帕裹住手,她道,“王爺放心,奴婢去去就回!”


  “你要去哪?”他問道,一臉的警惕。


  “奴婢受了傷,自然是要去醫館了。”她笑了笑,在他麵前欠了欠身子,然後轉身走向正門。


  看著她的背影,宋弈晟的心頭還有些駭然,沒想到她會以傷害自己的方式去幫他,可是……她真的是在幫自己麽,準備怎麽幫?

  這個女子,讓他有一種越來越看不透的感覺,那種絕決要達到目的的氣勢,還真的很像那個人。


  手割傷的還是很厲害的,縱使卷著絹帕,也被浸透了。


  “幹什麽去?”門口果然被虎衛軍給攔了下來。


  她咬著唇,眼睛裏噙著淚,“兩位守衛大哥,奴婢不小心傷了手,府裏又沒有大夫,想去醫館瞧一瞧,還請兩位大哥放行!”


  說著,擰著眉頭將手伸了出來,虎衛軍隻掃了一眼,皮肉翻綻。


  兩個人對視了一下,雲陽王有令,安陽王一定不能隨意出府,沒有王爺的允許也不許任何人探視,但是下人出府,倒是可以酌情的。


  所以隻一瞬的工夫,便點頭道,“去吧,日落前一定要回來,不然不得進府!”


  “謝謝二位大哥!”她道著謝,出門往醫館的方向去了。


  宋諸銘能這麽輕易的放人出來不是沒有道理的,很快,她便察覺到身後有人跟隨。


  真是小心翼翼啊,三年前她曾在枕畔柔聲對他言,“若爭儲君之位,安陽王將是最大的敵人!”,他還真是字字句句都聽進去了。


  自作孽不可活,今日的坑,終究是她給自己埋下的!


  根本沒有時間歎息,她隻做不知,腳步加快,很快就進了醫館。


  跟蹤的人自是沒有進來,醫館裏沒什麽人,一個夥計抬頭看了她一眼,“姑娘抓藥還是問醫?”


  “我手受了傷,請大夫幫我包紮下。”她伸出手,絹帕已經被浸染的血汙一片。


  “裏麵請!”夥計點點頭,掀開簾子將她迎了進去。


  裏麵的大夫有些年歲了,留著一把山羊胡,話也不多,低頭悶聲的給她包紮,“記得別沾水,過兩日再來換藥。”


  “藥錢可否下次再付?”她麵色自若的問。


  大夫怔了怔,“自然不行,小本生意概不拖欠!”


  “不拖欠成不了大買賣。”她繼續說。


  “大買賣不是小老兒做得!”大夫似乎有點不高興了。


  “老驥伏櫪誌在千裏,更何況,醫者不老!”她微微一笑。


  大夫的不悅終於收了起來,臉上帶著驚詫之色看她,“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是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落穄子是什麽人,也知道您欠個人情。”藍茵的聲音減低。


  024、東西


  那大夫猛然抬起頭來,一雙看上去已經枯澀的雙目突然迸射出淩厲的光芒,似乎要將她穿透一般。


  藍茵也不心慌,就這樣坦然的麵對著他的審視。


  過了許久許久,大夫偏了偏頭,“姑娘從何而來?”


  “從來處來!”


  “去往何處?”


  “往去處去!”


  幾不可聞的一聲歎息,他點了點頭,“老夫知道終會有這一天,看來,姑娘今日所來,定是有要事了!”


  “不錯!”藍茵點頭,“今日之事隻要做成了,您欠那人的也算一筆勾銷了!”


  大夫苦笑,“哪裏就勾銷得了,這債,怕是要欠一輩子了!”


  默了會兒又道,“要我做什麽?”


  藍茵微微一笑,“先生是大夫,大夫,自然是治病救人了!”


  “救什麽人?”


  “救該救之人!”她回答的簡潔,看了下時辰,“今天時候不早了,明日小女子在行討教。”


  微微頷首,她便起身退出內堂,出了醫館的門,眼角一掃,果然有人守在外麵,見她出來神色一震,又跟了上來。


  還真是跟得夠緊,宋諸銘的警惕心倒是越發的高了。


  唇角逸出一抹冷笑,她加快腳步,不再耽擱,徑直回府了。


  宋弈晟似乎在等人,偌大的王府,她進門感覺到的隻是一片蕭條,看著他垂目一手撐著腮,半靠在幾案前,臉上是風雨欲來而麵色不改的恬淡。


  “回來了!”他甚至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微微一怔,旋即,藍茵點了點頭,“回來了,謝王爺關心!”


  “過來!”他揚聲,怔了怔,藍茵上前一步,卻冷不防被他拉起了手。


  已經裹上了一層布,活動起來不太靈活了,甚至想握緊拳頭都不太可能,他掰開她的掌心,手指從那布上緩緩滑過,到底還是有絲絲縷縷的的痛意的。


  “大夫怎麽說?”他盯著她的手問。


  “小傷,不礙。”不知道他要做什麽,藍茵淡淡的說。


  “為何這般傷自己?”宋弈晟歎口氣,“值得嗎?”


  “奴婢覺得值得,就值得!”她點頭。


  鬆開她的手,宋弈晟的口吻變得平淡多了,“好,那你且說說,你所謂的幫本王,事情辦的如何了?”


  她笑了笑,“王爺何以如此心急,總要等等的!”


  “啟稟王爺,魅姬姑娘求見。”外麵傳來了家仆的聲音。


  來的還真是巧,她剛從外麵回來,這魅姬就要來求見了。


  眉梢挑了挑,藍茵看向他,卻見他眉頭微微皺了下,“讓她進來吧!”


  往邊上側了側,魅姬已經緩步走了進來,及至近前,屈膝行了一禮,“魅姬見過王爺!”


  “起來吧。”宋弈晟揚聲道,“魅姬姑娘在我這王府,住得可還習慣?”


  “安陽王府環境清幽,景色怡人,魅姬甚喜!”她微微一笑,“方才想起一些事,王爺的身體似乎不好了很長一段日子了,隻不知王爺近日的身子如何?”


  “老毛病,已經習慣了。”咳嗽了幾聲,宋弈晟道,“倒是近日天色漸涼,魅姬姑娘自己也要注意身體啊!”


  魅姬點頭,“王爺放心,醫者自是會在這些方麵多留心的。對了,聽說府裏有人受傷了?”


  然後似才發現燕小魚一般,一轉頭看到她,驚訝道,“想是這位姑娘手上的傷了?何不找我瞧瞧,就近也方便些,何必出府去尋醫館。”


  原來是為了這樁,不待宋弈晟開口,藍茵笑道,“小小劃傷,怎敢勞動神醫姑娘,隨便尋個小醫館包紮一番也便是了!”


  “神不神都是醫者,醫者本身,是沒有什麽區別的!”魅姬連笑起來,聲音都是脆脆的,聽著如同風鈴撞擊,叮叮咚咚。


  說完,她又站起身走向宋弈晟,“說來,王爺可否讓魅姬再把把脈?”


  宋弈晟看了她一眼,“你入府之時,不是把過了?”


  “王爺有所不知,這脈象日日都是有細微變化的,不把握這細微的變化,是難以根據其中進行開單下藥的!”她笑了起來,柔媚入骨,“更何況,方才魅姬翻閱醫書,又想起些事,為了王爺的身體早日好起來,魅姬怎敢疏忽!”


  他將手揚起,露出一小截腕部,“如此,有勞了!”


  魅姬上前,纖指往他的脈門一搭,藍茵看得真切,不知為什麽,明明她的動作沒有半分不對,可是總覺得心頭發寒。


  何止是她,宋弈晟也覺得不適。


  每次魅姬替他把脈的時候,都覺得有縷縷寒意,她越是靠近,他卻越發有些意亂迷離。


  “小魚……”他喚道,“去端壺茶水來!”


  藍茵見他臉色愈發蒼白,便應道,“是!”,匆匆去沏茶水。


  喉嚨發幹,他閉上眼,“脈象如何?”


  “脈象略沉,從醫書上說,王爺的身子當與陰陽失和也有關!”魅姬輕聲的說。


  她的手指不再停留在腕部,緩緩的滑過,來到他的掌心處,指尖輕輕的繞著圈兒,“王爺之所以遲遲未見好轉,是因為沒有內外調節!”


  “如何內外調節?”睜開眼看向她,媚眼如絲,當真不負她的名字——魅姬。


  她嬌媚一笑,起身貼近他一些,“王爺怎不知這世間萬物都是陰陽相生,自然是需要陰陽調和!方才魅姬為王爺把脈,王爺陽氣過旺,反而催生了體內的邪火,因而催動病根,愈發的好不了,隻要服下魅姬調製的藥,再陰陽和合,那自然身體會慢慢的好起來!”


  她沒說一句話,就往他的身上貼一分,最後,差不多整個人都要掛在他的身上了。


  宋弈晟隻覺得那股幽香愈發的濃烈了,幾乎整個將他包圍。


  而眼前那片柔軟也映入眼中,柔若無骨的身體靠近懷裏,嬌媚的聲音響在耳邊,整個人似乎都虛空了。


  不對勁!心頭一陣警覺,他幹脆一探手,將她整個的撈入懷中,腰身處勒得緊緊的,看著她笑道,“想不到神醫姑娘,還要以身入藥的!”


  “隻為王爺!”水眸中滿是柔情,讓人幾乎不得不信。


  “那本王還真是榮幸!”他大笑,手上卻突然一推,魅姬猝不及防,直接被他推落坐在地上,驚訝的看著他,眼眸中飛快閃過一抹惱意。


  “王爺這是做什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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