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節
要賣個好的價格了!”她揚起唇角,漾起一抹淺笑,“拿這江山做資,如何?”
聞言,宋弈晟大笑,“好大的口氣!江山做資,這江山是你的嗎?”
“自然不是,但至少目前也不是王爺的,可將來,終究會是王爺的!”她欠他的,隻能如數奉還。
若非因為自己,現如今坐穩江山的或許是他也不一定,本來皇上最寵愛的兒子就是他,表麵上他無心朝政和權力,可是若非自己心心念念的算計和謀害,他又怎會落到如今這般慘境。
“有意思,那本王倒是要好好的聽一聽了!”轉身朝向她,“你都賣了本王些什麽?”
“雲陽王妃雖然是雲陽王身邊的人,但是也有自己的私欲,人隻要有了私念,都是很好操控的,隻要能對症下藥,想必沒有什麽人可以抗拒!”她微笑著說。
“那你說說看,玉娉婷的私欲是什麽?”宋弈晟笑著說。
“自然是皇後之位,以及家族的榮耀!”她仰起頭,不待宋弈晟開口,又補充了一句,“我所說的是,穩如泰山不會受動搖的皇後之位,而對於這一點,她顯然是沒有信心的!”
“哦,這你都看得出來?”宋弈晟揚了揚眉,有些驚訝。
“王爺忘了,前車之鑒!”她站起身,淡淡的說,“之前的雲陽王妃何嚐不是榮華富貴,身份才色並不輸如今的玉娉婷吧,最後又是什麽下場?有了前車之鑒,隻要她玉娉婷不是傻子,自然會有所忌憚,時時提防自己不要落到同樣的下場!”
她說這些的時候,宋弈晟的臉色微微有些變化,“說的似乎有那麽點道理,不過渺小如你,能幫如今的雲陽王妃達到她的目的嗎?”
說完,譏笑一句,“說句不客氣的話,就算安陽王妃,你自己都沒有做到,有何把握幫人坐牢皇後之位?”
他的話,葉藍茵也並沒有生氣,隻是微微笑了一下,“王爺這話說的不對。其一,安陽王妃也罷,侍妾也罷,都不是小魚努力的目標,其二,並非小魚要幫她坐穩皇後的位子,隻要讓她認為,小魚是可用的棋子,能穩固她的地位,就可以了!”
068、拜別
“燕小魚,你到底想要什麽?”宋弈晟隻覺得,相交越深,就越發的看不懂她。
最初,他以為她不過是想要榮華富貴和權力在握,可是後來發現,似乎那些並不是她所圖,如果隻為了跟宋諸銘作對,她跟他,到底是有多深的仇怨?
藍茵深深的看著他,緩緩的吐出八個字,“成你所願,就我所圖!”
宋弈晟沒有再說話,他知道,再問下去也是徒然,如果她不想說,根本都沒有再問的必要了。
本來各國進貢在京城就不會逗留太久,今次因為公主找親的事,已然耽擱了幾日,眼看著,就要離京了。
這日一早,宋弈晟就攜著她出門直奔樂陽公主府,他們坐的馬車後麵還緊跟著一輛,上麵載滿了一個個的箱子,然而宋弈晟的臉色並不多好,她心中明白,他自然是有些不舍的。
“七哥。”宋承歡早已收到消息迎了出來,步履匆匆。
“承歡,都快要出嫁了,怎麽還是這般蹦蹦跳跳的,到了北漠那邊,可不要再這般任性了!”他輕聲的叮嚀著,語意裏卻滿是寵溺。
宋承歡笑了笑,不過笑容似乎有些無奈,“自然是不敢了,這裏任性,有七哥的包庇,到了那邊,誰還能容我這般肆意!”
“原來倒是我縱容了你!”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宋弈晟輕歎,帶著幾分傷感。
“快進來坐,哪裏有站在門口說話的!”說著,她自然而然的挽上宋弈晟的胳膊,然後往府裏走去。
公主府已經是一派打包的跡象,看上去有些忙亂,宋弈晟淡淡的掃過幾眼,“忙得過來嗎?”
“還好!”宋承歡想了想,“七哥,之前你被軟……被保護起來的時候,不是遣散了府裏的很多下人嗎?如今我這裏也用不著了,你若是看著可以,不妨接過去自用!”
宋弈晟卻是搖了搖頭,“罷了,人雖少了許多,卻也清淨,就不要再折騰了!”
“堂堂安陽王,怎麽能府裏的下人都沒幾個呢,這樣用著都不方便!”顯然,宋承歡是很介懷的。
“人多了,未必是什麽好事,再說了,為兄一貫體弱多病,也應付不來那些,你也不用替我想太多了!”他執意拒絕,宋承歡也不好再說什麽。
“七哥,這一別,隻怕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了,以後,你要好好的保重自己!”輕輕的握著他的手,她的眼眶裏已經明顯有了淚意。
這兄妹倆畢竟是同胞所生,感情一直很深,北漠地遠,加上京城如今形勢複雜,這句話裏,包含著千言萬語,竟似永別,不免有些傷感。
宋弈晟笑了笑,“你是嫁人,又不是什麽,以後若是有機會,還是會再相見的!”
“有什麽機會,七哥,你我心中都明白,就不用再糊弄自己了!”輕歎一聲,宋承歡道,“不過,若說承歡心中有什麽放不下的,唯有七哥你,和父皇了!”
“臨別前,不去拜別下父皇嗎?”宋弈晟問道。
“自是要的,隻是三哥不允!”她皺了皺眉,臉上有著明顯的憎惡。
宋弈晟揚眉,“為何?之前雲陽王同意這件事,也是眾人作證的,怎能出爾反爾?”
“他說,父皇的病情有反複,恐我遠嫁會讓父皇憂思過甚,影響身體!”說起這幾句,明顯是宋諸銘的話,宋承歡憤憤然。
說的真是好聽,不過都是借口,她眼看此生或許都不會回來了,居然連父皇一麵都不能見,真是可恨!
皇宮內外如今都是宋諸銘的人,沒有他的允許,相見父皇一麵,談何容易!
宋弈晟略一沉吟,牽起宋承歡的手道,“承歡,真心想與父皇拜別麽?”
“七哥這是什麽話,素來父皇是最寵我的,我自然是想跟父皇拜個別,已經許多時日沒有見過父皇了,明日啟程,也許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了!”說著,眼淚嘩嘩的就掉了下來。
抬手,輕輕的抹去她臉上的淚珠,宋弈晟溫聲道,“承歡,不哭!七哥帶你去見父皇!”
他此話一出,別說宋承歡,藍茵也是大吃一驚。
這是要明著跟宋諸銘過不去麽?那之前的那些努力,不是都白費了麽?
“王爺,不可!”她擰起眉勸阻。
“本王做事,隻有想不想做,沒有可不可!”他沉下臉來,“讓開!”
這下,宋承歡也忍不住開口勸道,“七哥,雖然我很想見父皇,但是讓你冒險的事,承歡斷斷不肯去做,七哥不要衝動,就算……就算此生再也見不到父皇了,他永遠都在承歡的心裏!”
雖然極力忍耐,可是眼淚還是大顆大顆的滑落。
生離死別,原是人間最難過之事,可如今,生離在即,卻見不到至愛之人最後一麵,怎能不痛苦。
“承歡不哭!”就像小時候一樣,他輕輕的抹去她的眼淚,“不用擔心,為兄自然不是去送死,不過,吾妹唯一的心願,做兄長的,怎能不幫你完成!”
他微微的笑了起來,如春風拂麵,明明是孱弱之體,卻讓人生出幾分安全感,心裏踏實許多。
“來,跟為兄走,今日,定能見到父皇!”他一臉認真的說。
“王爺……”藍茵憂心忡忡。
他說的是那麽自信,可她始終想不通,到底有什麽法子。
宋諸銘在皇宮等於是布下了天羅地網,他既然想要奪位,就不會讓人有機會破壞,若能見到皇上,早就可以見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你若信本王,就跟著來,否則,就自回府去吧!”他簡短的說了兩句,讓藍茵一時語塞。
她能如何,難道還當真自回府去麽?猶豫了下,到底是跟了上前。
宋承歡已經不哭了,瞪大眼睛看著牽著她不曾回頭的宋弈晟,吃驚不小。
她心裏是很想見自己的父皇的,可是也知道,現如今就是宋諸銘說了算,七哥到底要做什麽?她想見父皇,可也不想七哥有事啊!
他卻不說話,三個人共坐一輛馬車,還沒出行,就聽到朗笑聲,“這是要去哪裏啊?”
瞬間,宋承歡的臉色就變了,藍茵也聽得出,這是宋諸銘的聲音。
他來了,來的還當真巧,當真是時候!真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什麽都算到了。
無奈,這時肯定也走不了了,宋弈晟先下了馬車,“雲陽王!”
他叫他雲陽王而不是三哥,顯然是拉開了距離的。
宋諸銘微斂眼眸,臉上依舊含著笑意,“原來七弟也在,我說這是要去哪呢!”
“三哥!”宋承歡悶悶的喚了一聲。
“承歡,知道你要遠嫁,父皇很高興,所以命我帶了這許多的嫁妝給你,父皇身子不好,不宜見客,你身為父皇最寵愛的女兒,應該是能體諒的哦!”他先發製人,先把話給堵死了,這樣,宋承歡就算想去,也不好再開口了。
“我……”宋承歡還沒有開口,就被宋弈晟打斷了,“弈晟有一事不明,一直想請教三哥……”
“什麽?”宋諸銘揚了揚眉,“七弟有話,不妨直說!”
宋弈晟點了點頭,“父皇也病了有許多時日了,三哥說父皇身子弱不宜見客,我等也能體諒,但是……因何三哥就可以隨意自如?難道三哥不是客是子,弈晟與承歡便非子女,而是客人?”
瞬間,宋諸銘的臉色有著微妙的變化。
他到底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所以隻是那麽一瞬微妙的變化,不是近身的人,還真的觀察不出來。
藍茵心頭一緊,不知道這當口,為什麽宋弈晟要說這樣的話,難道就為了給宋承歡出口氣,就為了讓她臨別前能見皇上一麵,所以不惜將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
“七弟這話,是在問責我了?”他的笑容很冷,讓人不寒而栗。
“弈晟自然不敢,隻是不明,所以向三哥討教!”頓了頓,他接著說,“聽聞六哥離京都沒有見到父皇,父皇這病,莫不是重度傳染,否則,為何人人都不見?”
宋諸銘歎了口氣,一臉的憂慮“不錯,你猜的沒錯,父皇得的確實是重度傳染之症,因此一直隱瞞到現在,隻是怕人心會亂,朝政不穩,所以才沒有說。弈晟,如今你這般問起,三哥也跟你說句實話,父皇的身子,實在是堪憂!”
“既然堪憂,就更加要見父皇一麵了!”宋弈晟異常的堅持,“就算被傳染了,也算死得其所!為人子女不能盡孝,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宋諸銘的眼眸裏飛快的劃過一抹肅殺之意,他眯起眼睛,看著宋弈晟,點了點頭,“看來,七弟今日,是非要見父皇不可了?”
“不!”他昂起下巴,“是與承歡一起!”
握起她的手,眼神是那麽的堅定。
看著他的眼神,藍茵也不由得有些動容,就算是愚蠢一回,如果自己也有這樣的兄長,有這樣的夫君,肯為了自己愚蠢一回,那麽也算死得其所了。
隻可惜,她愚笨一世,如今,這宋弈晟簡直是在步她的後塵啊!
“七哥……”宋承歡抬頭看了看他,然後看向宋諸銘,“三哥,承歡明日便要離開了,這一生,也許都不會再回來了,就算見父皇,隻怕也是最後一次,請三哥成全!”
看著突然跪下的她,宋諸銘瞳孔驟然收縮起來。
069、皇宮
他大笑三聲,“好,好好!父皇能有你們這樣的兒女,為兄有你們這樣的弟妹,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從他開口,藍茵一直緊緊的盯著他,生怕他又耍什麽花招。
“既然你們這麽堅持,那我就帶你們進宮去見父皇,隻不過……見,是你們堅持要見的,到時候,可不要怪為兄沒有提醒你們哦!”他笑道。
“能見父皇,便了了心事了!”宋弈晟回道。
藍茵心內總覺得不安,皇城凶險,誰知道宋諸銘在裏麵藏了些什麽,如果一旦他出手,會不會……簡直不敢想象。
但是事已至此,她也不能挽回什麽,隻能跟著往皇宮去了。
一路上,她不時看向宋弈晟幾眼,卻見他不作一聲,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心裏就仿佛有塊大石頭壓著,沉甸甸的,她也不言不語,這一路竟然是鴉雀無聲。
有宋諸銘領著,進皇宮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了,進城門的時候,藍茵特意將窗簾掀開一條縫隙朝外看去,隻見守城的衛兵神色肅穆,很是嚴肅的樣子,而且一眼掃過去,個頂個的精兵,宋諸銘,這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了啊!
掰著手指算一算,從嫁給他,到謀算這些年,差不多該拔除的釘子都已經拔了,該鏟平的障礙也都鏟平了,登基之路已然為他鋪就,要登基,真的不用多久了。
他現在沒有著急禮成,隻是在做一些餘下的細碎小事吧。
車輪緩緩碾過青石板,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她往外看去,天空似乎都被皇宮的城牆給隔成了四四方方型,猶如累加一塊重石在心頭,愈發的沉悶了。
“少言,少望,少聞!”宋弈晟淡淡的說,顯然,是對她說的。
這會子,他倒是肯開口了。
不過,都已經進了皇城,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了,藍茵索性靠著馬車笑道,“王爺說的不錯,可是王爺今日似乎自己都沒有做到!”
“你有什麽資格這樣跟我七哥說話!”顯然,宋承歡並沒有習慣他們的這種相處模式,立刻開口怒斥。
宋弈晟卻是揚了揚手,示意她不用發火,“本王這麽做,自是有本王的理由,你也無須太擔憂,老話兒不是說,吉人自有天相!”
他還真夠樂觀的,還吉人自有天相,搖了搖頭,藍茵道,“老話兒還說過,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他今天這番,絕對是自找的,若是待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