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節
討好一個人是一樣的,都要對症下藥投其所好。隻要能抓住對方的軟肋,那就簡單的多了!”
宋弈晟似乎並不耐聽這個,“你說的這些,都是理論,本王想聽的,是紮紮實實的辦法!”
“王爺別急!”藍茵笑了笑,“您覺得,皇上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麽?”
宋弈晟想了想,很直言不諱的說,“本王的命!”
“不錯,還有!”她點頭,也不否認。
“還有什麽?”
“還有治理好江南的水澇,做的漂漂亮亮,讓災民對當今聖上的英明五體投地,感恩一輩子!”她笑,太了解宋諸銘不過了。
“嗯,說的對,但是跟本王離京有什麽關係?”宋弈晟托著下巴,斜她一眼,好像是你走題了一樣。
藍茵也不解釋,隻是笑,“如果,安陽王在這次水澇賑災中,不幸死於瘟疫,您覺得,這理由,皇上滿意嗎?”
宋弈晟先是一怔,旋即板起臉來,“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咒本王!”
“妾身並不是咒王爺,而是幫王爺揣測皇上的心思,您覺得,這樣的一份大禮,對於皇上來說,合適嗎?”她笑盈盈的問,就好像在準備什麽貴重的禮物征詢他的意見一樣。
太荒謬了,拿他的性命做籌碼,還要問他好不好?
093、爭執
“你送禮,以本王的性命做籌碼,算盤倒是打的不錯!”宋弈晟淡淡的說。
“這算盤,焉不是為王爺打的?”她笑了笑,反問道,“除此之外,王爺還能想出什麽更合適的法子嗎?能夠不費一兵一卒,盡量風平浪靜的出城,不是最好不過嗎?”
宋弈晟點頭,“說的是不錯,但是,真的能做到嗎?”
“王爺的心裏,應該比我更清楚!”藍茵笑道,“不然的話,王爺就不會寫這麽碩大的‘奠’字!”
一邊說著,舉起了方才被她拋在一旁的那張紙,整張紙,就寫了這麽一個字。
“嘖嘖,可真是不吉利,王爺這個字,是為自己寫的吧?”她揚眉淺笑,看著他,用手指彈著那個字。
“你真是越發的膽大了!”宋弈晟雖是這樣說,卻是笑著的。
“膽大,也是因為有王爺在!”她晃了下手裏的紙,“這張字,姑且留下,待他日,送給那該收之人!”
說著,她疊一疊,竟是要收起來。
“你不是說,這是本王寫給自己的嗎?”宋弈晟攔阻道。
“王爺的,自會有人相送,更何況,王爺要用上這個字,還早著呢!”不由分說收了起來,她有些累了,“王爺,妾身先下去休息了!”
“去吧!”難為她又動腦又動身的,忙碌這麽多,不累才奇怪。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唇角一直含著一抹淺笑,有一點她說的沒錯,能不動一兵一卒風平浪靜的離開,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京都,已經不再適合留下來了,想要崛起,必須要遠離,先發展自己的勢力再說!
…………
江南水澇,果然朝堂上的紛爭很厲害,派誰去賑災,是個令宋諸銘頭疼的問題。
如今朝堂上留存的人,大多是保他登基的那些,但是真實的實力有多少,他大抵心中也是有數的。
賑災不比其他,如果有私心吞糧餉,或者做的不到位,很容易引起民憤,這一點,他一定要思慮周全。
宋弈晟一直低聲的咳嗽著,看似身子很不好的樣子,他自從天寒以來,咳嗽的愈發厲害了。
本來都已經好幾日不上朝了,因為遇到此等大事,便又來了,來的時候,據說都是被人抬來的。
“安陽王,你可有什麽好的主意?”宋諸銘終是被他的咳嗽聲吸引,看向他。
“咳咳……”先咳了一會兒,宋弈晟上前一步,“臣以為,賑災茲事體大,一定要再三慎重,這個人選,也是很重要的,萬不可草率!”
這不廢話……說了等於沒說!
宋諸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安陽王的身體,倒是愈發的不大好了,可找太醫看過?”
“臣這是老毛病了,找太醫,也沒什麽用,多謝皇上關心!”他說完,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如果不是因為是皇親國戚,隻怕身邊的人都要離他遠遠的,免得被傳染。
“話不是這樣說,就算是老毛病,也不能放棄看病的希望,總是有機會能治好的!”宋諸銘的話題,突然就轉到他的病上來了,“待會兒下朝,讓太醫給你好生的看看!”
“不……”他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宋諸銘說,“就這麽定了!”
隻好把接下來的話都咽回了肚子裏。
深吸一口氣,看向群臣,宋諸銘朗聲道,“諸位愛卿,就沒有什麽別的法子了嗎?難道我大天朝,居然找不到一個適合此重任的?”
這時,吏部侍郎黎向業上前一步道,“啟稟皇上,微臣有一人舉薦,不知道當可不當?”
自從上次選駙馬的事以後,黎向業的話就少了很多,跟同僚之間的走動也不是很頻繁,據說是專心在家照顧殘廢的兒子,看到他上前,宋諸銘揚了揚眉,“哦?黎愛卿要舉薦何人啊?”
“正是安陽王!”用手往旁邊一指,他朗聲道。
宋弈晟大約是被驚到了,拚命的咳嗽,臉都漲的通紅了,“黎,黎侍郎,本王怎可當此重任?”
黎向業卻笑了笑,“皇上,安陽王是您的親弟弟,又是深受萬民愛戴的王爺,去賑災,必然能起到安撫的作用,而且讓百姓們深念我皇恩浩蕩,明白皇上愛民如子之心!”
“而且,安陽王一向克盡守儉,相信一定能將賑災的款項落實到實處!”黎向業接著說。
宋諸銘連連點頭,若有所思,“但是……安陽王的身子如此不好,這樣的舟車勞頓,朕隻恐……”
“是啊,安陽王的身子這般,去江南又是路途遙遠,怎麽能禁得起這樣的折騰,還請皇上三思!”說這話的,是禮部侍郎於微言。
自從上次駙馬一事以後,兩個人似乎就交惡了,彼此已經不相往來很久了,這次在朝堂上又爭吵起來,似乎印證了他們不和的傳聞。
“回稟皇上,正是因為安陽王的身子愈發的不好,臣才會有此提議!”黎向業立刻又說到。
這倒是稀奇!
宋諸銘往後靠了靠,看著他們彼此爭吵不休,揚了揚手,示意噤聲,然後看向黎向業,“黎愛卿且說說,為什麽是考慮到安陽王的身體,才有此提議?”
宋弈晟似乎也很是好奇的樣子,盯著黎向業在看。
“皇上也知道,安陽王的身體最受不得寒涼,如今眼看京都愈發的寒冷了,對王爺的身子最是不好,而江南溫暖,既可以賑災,又可以讓王爺的身體得以舒緩,隻需有人從旁協助下,便可以讓王爺借機休養身體,豈不是一舉多得?”他振振有詞的說。
關鍵是,朝堂上的人聽著,還覺得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
“黎大人是一片好心,可是……咳咳……本王隻怕,本王這身子,還到不了江南,就……咳咳……”他後麵的話,已經說不下去了。
皺了皺眉,宋諸銘道,“安陽王的身子,真是愈發的差了,明日起,就不用上朝了吧!待會兒下了朝,朕會派太醫去給你瞧一瞧,至於賑災之事……朕再想一想,容後再議!”
“皇上,災情緊急,等不得啊!”於微言上前一步,一臉急切的說。
宋諸銘回眸睨了他一眼,“那於愛卿有什麽更好的建議嗎?”
說到這個,於微言又不說話了。
從鼻孔裏重重的哼出一聲,宋諸銘也不再看他,轉身走了。
“退朝——”
朝臣們紛紛散去,於微言看向黎向業,兩個人目光相觸立刻火花四濺,彼此很不屑的扭過頭,徑自去了。
宋弈晟咳嗽著,慢慢的踱著步子出了大殿,到了外麵,已然有轎子在等著了,他的身子,似乎多走幾步都很困難了。
“皇上……”後堂,宋諸銘還沒有走開,目光沉著的看著宋弈晟的背影,目光幽深。
他揚了揚手,示意一旁的人噤聲,想了想道,“派玉太醫去安陽王府,給安陽王好好的瞧一瞧,切不可怠慢了!”
“是!”應聲而退。
宋諸銘想了會兒,然後才緩緩踱步往後宮走去。
轎子抬了一路,宋弈晟就咳了一路,一進安陽王府,藍茵迎了上來,“王爺怎生咳的這般厲害,早上出門的時候,還不這樣呢?”
“許是早上出門上朝的時候著了涼,殿上可能又與人爭執了幾句,所以……”其中一個小廝道。
“爭執,與誰爭執?”藍茵一臉驚奇的樣子,朝堂上的事,他一個小廝怎知?
“奴才不知,奴才也是在殿外候著的時候,聽到一些大人們私聊,好像說……好像說讓王爺去江南賑災什麽的?”吞吞吐吐的說著,不敢抬起頭。
藍茵看向宋弈晟,一臉的驚怒,“荒謬!我家王爺身子這般,還能去賑什麽災,朝堂上難道就沒人了嗎?”
“別,別說了!”宋弈晟揚了揚手,“這種話,不是你個婦道人家該說的。”
抿了抿唇,她臉色也不大好看,“可是王爺……”
“沒事,本王這不是好好的,而且……事情還沒定呢!”宋弈晟道,“先,先扶本王回房休息!”
這才回過神來,點點頭,喚道,“安福!”
安福連忙上前,又叫了兩個小廝,將宋弈晟轉移到後院的廂房裏。
宋弈晟雖然身子並不是很重,但是到底骨架大,而且安陽王府並沒有過多的下人,所以抬起來還真是有點費勁的。
這時候,藍茵突然發現一件事,阿忠去哪了?
最近事情太多太忙太亂,以至於都忘掉了,現在回過神來,突然想到似乎很久沒看到他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詢問的時候,隻是暗暗記下了,然後跟著往後麵的廂房走去。
這邊剛落定下來,宋弈晟躺到床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跟她說句話,就聽到外麵傳話,“王爺,宮裏來了太醫,說是奉皇上之命,給您瞧病來了!”
藍茵一怔,看向宋弈晟,他與自己對視了一眼,眸子裏看不出在想什麽。
“讓他進來吧!”他的聲音有點虛弱,看上去臉色也是很蒼白的,很的好像身體急劇惡化了一般。
想了想,藍茵走過去對安福道,“安管家,太醫要給王爺治病,這裏就不用留太多的人了,讓他們都退下吧!你在旁伺候著就行!”
安福點點頭,揮退了閑雜人等,這廂,太醫就被領著進來了。
“叩見安陽王爺!”太醫上前行禮。
“起來吧!”宋弈晟揚起手,似乎有些吃力,又放了下來,“其實本王的身子,已經是藥石不靈,不過難為皇上一片仁慈之心,勞煩太醫了!”
“這是微臣的本分,能為王爺效勞,也是微臣的榮幸!”上前一步,他弓著身子,“王爺可否讓微臣把一把脈?”
094、吃驚
宋弈晟緩緩的將胳膊伸了出來,藍茵卻是心頭緊了下。
他的身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經過落穄子的調理,早就康複的差不多了,如今這般,也不過是為了能離開京都所做戲的,而宋諸銘卻如此狡猾,幾次三番讓太醫來診斷。
就算她不認得麵前的這個太醫是誰,也能想到,一定是他覺得信得過的人。
這樣一來,宋弈晟身子的事,豈不是就要露餡了?
心頭思忖著,看向宋弈晟,卻發現他麵色平靜,眉頭微蹙,緊緊的閉著眼睛,好像真的很痛苦一樣。
也許,他已經做好了應對之策?隻能這樣想著。
屋子裏鴉雀無聲,大家都沒有說話,隻有微微的呼吸聲。
過了好一會兒,太醫才將手拿了下來,然後道,“王爺的身子是太過虛弱了,所謂體虛則弱,弱則易穢物侵體,也就是說病,本來虛弱這種事,好生調理,也還是有辦法的,但是王爺的身子似乎虧空過甚,所以……”
後麵的話沒有說下去,好像很無奈的樣子。
果然!
不動聲色的看了宋弈晟一眼,藍茵一臉急切的上前,“太醫,我家王爺還是會好起來的,對不對?”
“小魚!”宋弈晟低沉的聲音嗬斥了一聲,似乎有些不悅。
但是藍茵並不管,還是很急切的看著太醫。
“王爺的身子最忌寒涼,這眼看天已經冷起來了,還是要多注意保暖,千萬別再凍著了,否則,恕臣無能為力……”他長揖一禮,算是賠罪道歉了。
“罷了,本王的身子,本王自己心裏明白!”歎了口氣,宋弈晟道,“有勞太醫了!”
那太醫點點頭,便又退了下去,回宮複命去了。
“安福,王爺需要靜修,吩咐下去,不許任何人來打攪!”藍茵開口道,然後將房門關上。
關上房門,轉過身,卻是眉眼含笑了,步履輕盈的走到他的床前,看著他道,“王爺的戲,愈發的出神入化了!”
“是嗎?”他勾了勾唇,逸出口的卻是一連串的咳嗽。
“行了,這裏又沒別的人,就不用再演戲了,妾身佩服王爺還不行麽?”她笑道,伸手輕輕的推了他一把。
宋弈晟搖搖頭,用力的壓了一口氣,然後才緩緩吐出來,“入戲太深,不容易出來!”
雖然他說的輕鬆,但是藍茵嗎、看著似乎有些不太對勁,擰起眉道,“王爺,你怎麽了?”
“沒事!”他微微一笑,然後用手撐著床畔,似乎想坐起來,但是居然一用力,鬆脫了,又跌了回去。
這下,藍茵真的看出不對勁了,連忙在床側坐下來,低下頭看向他,“王爺,你這是……”
“不打緊!”他笑,再次撐了撐,這下,總算是坐了起來,靠著軟墊,卻好像移動不了分毫。
將墊子給他挪的舒服了點,然後才一臉關切的看著他,想了想不太對勁,一把捏起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