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節
腕,認真的切著脈。
“什麽時候,也學會切脈了?”宋弈晟輕笑著說,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是那麽輕鬆,“你還怕方才的太醫借切脈害我不成?”
藍茵沒有回應他的調笑,卻是臉色越發的凝重了,“王爺……您的身子……”
他的身子很不對勁,特別特別的不對勁!
脈象很虛,幾乎都要把握不住,而且特別的不穩,浮沉遊離,用細若遊絲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
這樣的脈象,著實是太可怕了!
宋弈晟笑起來,“我的身子,怎麽了?不是一貫如此嗎?”
她又驚又怕,心頭不知為什麽會如此惶恐,她曾以為,死過一次,便再不會有任何事能讓她太過情緒波動了。
“不是這樣的!明明你的身子調理過後,就好多了,已經跟平常人沒什麽不同了,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她不放心,換了一隻手,可是結果卻還是一樣的。
“本王的身子,本來就很虛弱,方才的太醫說的沒錯啊!”他還是雲淡風輕的笑。
他笑的那麽輕鬆,藍茵卻恨不得一把將他的麵具給抓下來,為什麽還能這樣的笑,這是他的身體,他的命啊!
“王爺,你是不是用了什麽藥?或者什麽特殊的東西,讓身子變成這般虧損不堪?”她想了想,隻能這樣揣測。
宋弈晟搖搖頭,“你想的太多了,要是有這樣的東西,本王為什麽不幹脆用在‘他’的身上,何必這樣的奔波折騰?”
想了想,似乎也是,但是他的身體真的讓人覺得很可怕。
“王爺,前幾日還好好的,怎麽會?”她始終不解,感覺他就是一個好好的正常的人,突然就惡化了一般。
他笑,“你忘了,本王的身子本就特殊,並不是尋常的普通人,就算正常人的身體,也會有突然病危的時候,更何況,本王本來就不是什麽正常的身體!”
“老天能讓我輕鬆的過上一段時間,已經是極大的恩賜了!”他仰頭望天,長籲口氣。
“王爺……”她不由自主紅了眼,本來覺得眼看著勝利在望的事,可是老天,在玩人嗎?
輕輕的握住她的手,他一臉抱歉的說,“隻是,對不住的是你了!”
她拚命的搖頭,他沒有任何對不住她的地方,倒是自己,太多的對不起他了。
“王爺不要說這樣的話,落穄子,我們還可以再找落穄子,他一定有辦法的!”似乎想到了什麽,她連忙說道。
宋弈晟搖搖頭,“你忘了,他已經走了,走了好一段時日了!他行蹤飄忽不定,能答應你給我治病,已經是天大的麵子了,如今他答應的事已經做到了,再去找他,談何容易!隻怕還沒找到,本王就已經……”
後麵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一把捂住了嘴,“別說!不要說!”
他微微一笑,將她的手扯下來,“生老病死,人之常理,隻不過沒能做到想要做的,有些遺憾罷了!”
“王爺說的什麽話,您現在隻是身體有些微恙罷了,或許過兩天就好了,沒準過幾天,又沒事了!”她極力的去安慰他,“王爺自己斷不能說這種喪氣的話!”
他輕笑,“好,不說!不過去江南的事,隻怕是去不得了!”
“為什麽?”她問,旋即恍然,“王爺的身子……”
“跟我的身子無關,而是皇上不會放心讓我離開的!”他道,“除非,他有籌碼能牽製住我!”
“籌碼……”藍茵想了想,搖搖頭。
說起來,宋弈晟還真的沒有什麽可讓別人牽製的籌碼了。
當初樂陽公主如果就直接嫁給了黎坤元,那或許還能做牽製,可是偏偏遠嫁了,現如今在京都,再沒有他一個親人,還真是奈何不得!
“王爺覺得,我……如何?”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後說道。
宋弈晟先是一怔,旋即笑了起來,“不是說本王輕看你,但是在宋諸銘的眼裏,你的砝碼,還不足夠!”
是啊,她心裏也明白,別說她不過是個小小侍妾,就算是正妻,又如何?大難臨頭多的是各自飛的,難保不會為了自保而舍棄。
但是……
她搖搖頭,微微挺起胸,拿起他的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如果……用這個做籌碼,王爺覺得,皇上會滿意嗎?”
那一瞬間,宋弈晟的心幾乎都要跳了出來,他克製著激動的心情,唇瓣卻是有些微微發顫的,“你……有了?”
看到他激動的樣子,藍茵覺得想笑,但是又笑不出來,搖搖頭,“哪就有這麽快,不過……隻要皇上相信是有了,那就可以!”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低下頭,忽而也笑起來。
是啊,他們之間,雖然名為夫妻有段日子了,真正有過肌膚之親的,也隻有那一次而已!
一次而已,怎麽會那麽容易就中了呢,到底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想讓一個多疑的人相信一件事,也不是容易的事!”
“想讓一個多疑的人相信一件事,也不是太難的事!”她笑道。
深深的看著她,知道她心裏一定又有了什麽主意,便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歎口氣點點頭,“如果你覺得可行,那就去做吧,不過無論如何,都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藍茵點點頭,看著他過於蒼白的臉色,不由得有些心疼,伸出手,輕輕的撫在他的臉頰上,“王爺,我們一定會離開這個鬼地方的,一定會!”
他沒有回話,隻是微微的閉起眼睛,似乎在享受這一瞬的溫柔。
曾經很久以前,他所期盼的那雙手,落在的是別人的臉上,那一刻,她眉眼彎彎,所有的驕傲和不馴都深深的隱藏起來,展露出獨屬於那一人的溫柔和甜美。
他曾以為,隻要她幸福,自己就也知足了,可是在那一刻,他的心還是深深刺痛了。
…………
玉太醫回皇宮很快,立刻就去回稟了,回稟的時候,宋諸銘正在皇後那,享用著皇後親手釀出來的梅子酒。
“如何?”他淡淡的問,漫不經心的樣子。
“回皇上,確實是風中殘燭,命不久矣!”玉太醫低下頭,整個人差不多低到了塵埃裏。
“你沒診斷錯吧?”皺了皺眉,宋諸銘道,“朕的弟弟,怎麽會這樣,之前不是已經大好了嗎?”
“如果皇上不相信玉太醫的話,就不會派他去了,對不對?”玉娉婷微微一笑,看向自己的哥哥。
095、醫斷
這玉太醫乃是玉娉婷的本家哥哥,醫術也算了得,在太醫院中也是翹楚人物。
也因著跟皇後的這層關係,所以皇上對他也算是信賴有加。
微微垂下眼眸,慢悠悠的品了一口酒,宋諸銘道,“朕自然對玉太醫的醫術是相信的,隻是,總歸是謹慎些比較好!”
“皇上凡事,就是太過謹慎了!”玉娉婷笑了笑,然後衝玉太醫揮揮手,“哥哥起來吧!”
能當著皇上的麵這樣的做主,可見在宋諸銘的心目中,這個皇後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要我說,一個病秧子王爺,成不了什麽氣候,皇上若真是覺得咯心,除了便是!”她不以為然的說,“何必這樣的費心思!”
“你懂什麽!”宋諸銘冷厲的一個眼神,讓她瞬間噤聲。
“皇上這樣做,也是為保萬全之策,其實誠如皇後娘娘所說,王爺已經是病弱之軀,根本不需要皇上做什麽,順其自然,也沒有多少日子了!”玉太醫搖搖頭,給皇後妹妹解圍。
“當真?”往前坐直了身體,宋諸銘沉吟了一下,然後看向那太醫,“依你之見,安陽王如果去往江南,是福是禍?”
“這個,微臣不敢妄言!”他猶豫了下,似乎不太好說。
“朕恕你無罪,但說無妨!”一揚手,宋諸銘大方的說。
“今日微臣給王爺把脈象看來,王爺隻怕時日也不是很多了,留在京都固然天氣的寒涼會造成一定的影響,但是如果注意保暖,還是能多撐些時日的。”他頓了頓,然後接著說道,“可是如果去江南,一路顛簸,就算注意休養,卻隻怕還未到江南就……再者說來,路途遙遠易生變,還需慎重!”
他不偏不倚,隻是把利弊擺出來,但是具體怎麽做選擇,就是你的事了。
皇上的心思,不能猜,猜不得,猜不中,會拍馬屁拍到馬腿上,猜中了,會讓他覺得你很危險。
伴君如伴虎,這些人都深諳其道,所以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生怕會觸到老虎的胡須。
隻要把利弊擺出來,其他的事,皇上來做決定,自己就別插手那麽多了!
“朕知道了!”他點點頭,“你退下吧,記著,今日之事,不可對任何人提起!”
玉太醫點點頭,然後退了下去。
看著他臉色好轉了,玉娉婷才緩步走過來,給他斟上一杯酒,軟聲道,“皇上,就算臣妾有什麽說的不對的地方,也不致這樣對臣妾疾言厲色!”
她委屈的撒嬌,宋諸銘笑了笑,抬手撫上她微凸的小腹,身材保持的真好,不似當年的葉藍茵。
當年,葉藍茵懷著身孕依舊為他奔波拉攏朝臣,後來肚子越發的大了,手腳卻也都腫的不成樣子,真是難看。
所以他也很少看她,畢竟自己很忙,但是現在,玉娉婷本就是第一美人,就算懷了身孕,除了凸起的肚子,其他地方幾乎都沒有什麽變化。
這才是女人應有的樣子,伸手拉了一把,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因為身孕,胸前變得更加的飽滿了,讓他口幹舌燥,隱隱有些躁動。
不知道為什麽,最近麵對著皇後,總是越發的情難自製,剛開始,他以為是小別勝新婚,自己畢竟很久沒碰過她了,可是後來發現,就好像上了癮一樣,跟她在一起,就不想再去別的宮裏。
也許,懷了身孕的女人,別有一番風味?
這一點,很明顯玉娉婷自己也感覺到了,軟軟的偎在他懷中,輕聲道,“皇上……哥哥說,這一胎是皇子呢!”
挑起眉,宋諸銘自然是很高興聽到這個消息的。
皇位已經坐穩了,再能添個皇子,真是喜上加喜,不由得摟緊了她一點,笑了起來,“你都已經是皇後了,若是誕下皇子,朕該怎麽賞你才好?這半壁江山如何?”
玉娉婷怔了怔,旋即麵色變了下,“皇上,不可開這種玩笑,能守著皇上,已經是臣妾的幸福了,斷不敢再奢求其他!”
“開個玩笑,這麽怕做什麽!”點了下她的鼻頭,宋諸銘輕笑,“再說了,朕的還不就是你的,以後,也是皇兒的!”
她身上的幽香絲絲縷縷鑽進他的鼻子裏,讓他更加的心浮氣躁,看著她嬌羞的臉頰,終是忍不住,一把將她抱起,大步的走向床畔。
“皇上……這還是白天呢!”雙手撐著他的胸膛,她嬌嗲的說。
雖然是很希望皇上能長留她這裏,留住他的心,可是沒想到,他卻食髓知味,根本是停不下來的。
“怕什麽,反正今日又沒有什麽事!”他說到,然後一伸手將床幔扯了下來。
剛開始還擔心會傷到皇子,可是後來發現,真的沒什麽事,也就愈發的肆無忌憚了。
宮殿內,一片讓人耳紅心跳的聲音,讓這寒冷的天氣似乎都升溫了不少。
…………
柳兒坐在自己的屋裏,手中的無音笛都快摩挲的發亮了,還是不知道該不該吹。
王爺根本不會聽她一個小小丫頭的,可是自己,又真的很不放心啊!
“柳兒!”直接一推開門,藍茵大步走了進來,就知道她一定在。
慌了神,下意識的想要將無音笛給藏起,雖然這件事已經對她坦白了,但是讓她坦然去麵對,還是有些不太自在。
“夫人,您怎麽來了?”她慌了神。
“怎麽,我不能來嗎?”反問道,藍茵徑自在床畔坐了下來,眼睛瞥了一眼她的手,然後笑起來,“無音笛你又不是沒有給我看過,藏什麽!在想要不要給你的主子報信?”
她都這樣說了,柳兒隻得垂下手,咬著唇瓣,“夫人,王爺一定不會聽我的!”
“你都沒有說,怎麽會知道結果呢?”藍茵反問道,“如果你有機會去救他而沒救,以後會不會後悔?”
柳兒迷茫了下,然後點下頭,“柳兒明白了!”
想了下,看向藍茵,“夫人是有事要轉達六王爺的嗎?需要柳兒傳話嗎?”
搖搖頭,她今天,倒不是為了這件事而來,不過,她也算是提醒了自己。
“如果你家王爺真的不肯走,那就讓他來安陽王府好了,城外倒不是個躲避的好地方!”她說到。
柳兒愣了下,然後連連搖頭,“可是城內不是比城外更危險嗎?”
“可是這裏是安陽王府啊,傻丫頭,沒人會搜到這裏的!”她回答道,“不過,一切隨他吧!”
頓了頓,還是接著說自己的正事,“柳兒,阿忠呢?”
或許是話題轉換的太快,柳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怔怔的問,“阿忠?”
“對!這幾天似乎都沒有看到他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嗎?”他們都在後院的下人房住著,而且平時王府裏的下人就不多,應該會知道些什麽吧。
“不知道!”可惜柳兒卻是搖了搖頭,“確實有好些日子沒見他了,奴婢還真沒留意!”
“你不是留下來搜集情報的麽?怎麽就這麽粗心了?”倒不是質問,帶了幾分調笑的口吻。
柳兒垂下頭,“夫人也知道,奴婢的身份早就暴露了,除了向王爺回報下京都的動向,其他也沒什麽,咱們王府裏的事,更是不曾太留心了!”
“你啊!”搖了搖頭,她還真是夠盡忠,不過是盡忠前主子!
“怎麽了,夫人有什麽事嗎?還是阿忠有什麽問題?”柳兒以為阿忠也是細作之類的,所以才會這麽想。
不過,還真不像啊,那人看著那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