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生擒陳金龍
那一百五十名持弩手紛紛喊叫:“一定要殺了這陳金龍!不能讓他逃掉!這一仗要打出我們清幫的名氣……”
一邊劃船疾行,一邊弩箭嗖嗖往前射去,
正追著,“嘩”地一道巨浪從上遊湧下,把持弩手的船掀得蕩了幾下,再追上陳金龍所乘那條船時,他那船上無人掌舵,一湧又一拍,船身翻了個底朝上。
他的人也拍入江中不見了。
一名持弩手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定完成總領幫交給我們的任務,我下水撈這陳金龍!”說著,一躍鑽入水裏,再次浮出水麵,便把陳金龍托了上來,甩到甲板上。
這陳金龍身上多處中箭,再加上被水一淹,已經昏過去了,連扇幾個嘴巴,總算醒過神來。
把船靠岸,一百五十名持弩手把陳金龍拖到江文遠麵前:“已經生擒陳金龍,請總領幫發落!”
江文遠低頭去看陳金龍時,一身濕漉漉的,身上多處中箭,被兩名持弩手架著才沒倒下。
“剛才還挺威風的,怎麽這麽一會就成落水狗了?”江文遠遠說道。
“唉!”半睜著眼,陳金龍無力歎了一聲,一句話也接不上來。
且不說陳金龍連傷帶淹已經沒心力說話了,即使是他能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自己氣勢洶洶傾堂口之力要血洗清幫,結果不但沒血洗成,兩千弟子都送給了對方,而且自己還成了俘虜。
都已經顏麵丟盡的時候了,還能說什麽呢?
也沒有過於奚落陳金龍,江文遠隻是吩咐一聲:“綁了!”
一名持弩手過來,把陳金龍五花大綁,又留了一個繩頭牽在手裏。
正這時,天空響起一道滾雷:“轟隆隆!”
抬頭看了看天,剛開始的半天雲霞已經變成濃雲,烏沉沉壓得很低,江文遠說:“要下大雨了,我們趕快回去吧!”
管大和李能掌也都帶人匯集過來,江文遠讓處理了屍體,攙扶著傷者,押著反水過來的山堂弟子,拖著陳金龍離開月芽灘。
剛離開,大雨如柱便已澆下,江水也漲了,淹沒了月芽灘,打鬥痕跡和血跡都看不到了。
冒著雨傾盆大雨,江文遠帶人往船幫駐地回趕。
陳金龍被繩子綁著上身,繩頭被一名持弩手牽著,稍微走得慢一點,就被繩頭拉著催促:“快點走!快點走!”
繩頭每一拉,都讓陳金龍在雨路上一個趔趄,即使如此,他也不敢倒下,因為那樣被拖在地上更難受。
時不時看一眼江文遠的背影,陳金龍再搖頭歎息:“看來扛山虎才是我的克星呀!”
他把眼下自己的悲慘結果歸咎於扛山虎,如果不是扛山虎,就不會招惹清幫,就不會明發龍蛇貼,就不會有龍王祠堂事件,更加不會有今天這步田地……
當然,他也沒想到興武六這些匠人,在江文遠的帶領下會變得這般強大!
“咦!怎麽有外人在我們清幫駐地!”走在前麵的李能掌突然吃驚叫道。
江文遠也往駐地看去,果然見一群陌生人在興武幫駐地,足有百十人,因為雨大,分別躲在幾道屋簷下,而且每一人懷裏都抱著砍刀。
江文遠一陣擔心:“難道是龍華山堂兵分兩路來的,一路正麵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另外一路暗中偷襲了我們的駐地?”
回頭去看被牽著的陳金龍,果見他臉現喜色,但是他嘴裏的嘀咕卻不像江文遠以為的那樣:“果然孫七說話算話,江淮四真的在配合我行動……”
在陳金龍打算血洗清幫之時,也去找了自己的老朋友江淮四的領幫孫七,孫七答應他會出動幫中力量配合行動,直到龍華山堂全軍覆沒也沒看到江淮四的影子,還以為被孫七放了鴿子,現在看到,不免心中一喜。
管大和李能掌離陳金龍並不遠,也聽到了他的嘀咕,聲音顫抖地說:“江淮……江淮四?”
江淮四:也是漕運中一個重要的船幫,屬於江淮九幫。
江淮幫也像興武幫一樣,仍是漕運分段負責的幫會,其是指長江至淮河一段的漕運,也是從江淮頭到江淮九九個船幫。
江淮頭、江淮二、江淮三、江淮四四個船幫歸江淮四統帶。
江淮六、江淮七、江淮八、江淮九四個船幫歸江淮六統帶,江淮四和江淮六是統帶幫,也最有實力。
因為靠近鹽田,漕運興盛時,江淮九幫就兼販私鹽賺外塊,但也隻是替其他鹽梟稍帶運輸,沒有那麽明目張膽,漕運停廢後,江淮幫更是以此為業,連鹽梟再運輸都攬在自己手中。
清末對私鹽稽查十分厲害,江淮幫為了逃避和對抗,和清庭鬥智鬥勇之間,也提高了自己的狠辣程度。
江淮幫和興武幫本就在河段相臨,免不了也發生矛盾,管大和李能掌早就領教過他們的手段,才會在聽到“江淮四”三個字時心生恐懼。
“我倒要看看是什麽樣的江淮四!”兩千多人的龍華山堂都頃刻間瓦解,江文遠也不會把江淮四太放在眼裏。
把手一揮,持弩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各按連弦弩上的卡簧,張開弩臂,往正在明著燈的那間房前圍去。
忽聽那間房中傳出一個老者的聲音:“喲,興武幫那些濃胞們回來了呀,怎麽說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咱還是應該到門口迎接一下!”
聲落之時,房中走出兩個人,一個是須發灰白的老者,一個是身形高大的漢子。
“孫七!”看到那老者,管大和李能掌指手過去,略顯驚慌地說道。
“這不是管李兩位領幫嗎?這是長本事了呀,竟不把我放在眼裏了!”那孫七說這話時,臉上含滿輕蔑的笑意。
“一個糟老頭子而已,怎麽給個怨婦似的,還要讓人家把你放在眼裏,你以為你傾國傾城呀!”江文遠莫名說了一句。
“呃!”孫七愣了一下,才意會出這話是對自己的汙辱,這是把自己比作管大和李能掌的怨婦,身為江淮四領幫,當著幫眾的麵被這樣羞辱,臉上掛不住了
“管李兩位領幫,這老頭兒是你兩個的情婦嗎?”看著孫七氣得直喘粗氣,江文遠又轉頭向管大和李能掌道。
“總領幫在說什麽話呀……”管大腦子反應慢了些,一時沒理解話裏的意思。
李能掌反應迅速一些,很快便領會了江文遠的用心,打著哈哈說:“啊哈,管領幫呀,原來我們倆還好男風這一口呢?”
“江文遠,你竟敢如此羞辱老夫!”實在是氣不過,孫七氣呼呼指手叫道。
“沒有那份閑心羞辱你,是你們甘心為盜,進入我們家門的,廢話少說,束手就擒可免一死,否則……”說著,江文遠把手一揮,三百名持弩手圍上前來,前排半跪,後排站立,弩口相向。即使是雨中,也姿勢標準。
對於這位孫七,江文遠極為討厭,不但無視自己,還用那樣的輕蔑的語氣對管大和李能掌說話,因此,他才出言羞辱一句,眼下更是要殺一殺對方的威風,如果對方再有半句不恭,就讓他們死於弩下。
孫七嗬嗬一笑:“怎麽?想用這些破爛弩嚇唬我們呀!”他並不知道月芽灘的慘烈,眼下根本沒把連弦弩放在眼裏。
還以為是平時的諸葛連弩呢!
“嚇得就是你們!”說著,江文遠把手一揮,示意持弩手開弩。
先是“嗖”地一箭射到,正射中孫七肩甲骨上,前麵射入,後麵透出箭尖。
“嗖嗖嗖……”後麵的箭雨便已經密集射來。
“孫領幫!”孫七旁邊那高大漢子,高叫一聲,一邊揮刀撥打箭矢,一邊護著孫七撞回門內,關上房門。
“嘟嘟嘟……”後麵的箭支都射到了門上。
“孫領幫你怎麽樣?”房中,那高大漢子懷著擔心向孫七問道。
“啊!”孫七痛吟一聲:“怎麽他們的諸葛連弩如此強勁?”
那高大漢子細細打量箭支幾眼,說道:“好像這並不是諸葛連弩,這箭有箭羽,諸葛連弩的箭是不帶箭羽的!”
孫七又痛吟一聲,心情也緊張起來,如果被諸葛連弩圍著,倒也不可怕,那箭沒多大殺傷力,最多隻造成一些皮外傷,但是這弩就不一樣了,完全能把人射穿。
歎了一聲,孫七又說:“是我大意了。寶山哪!眼下該怎麽辦?”。
這位叫做“寶山”高大漢子,就是近代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徐寶山,同時也是之後和江文遠死磕的夙敵。
當然,現在的徐寶山還沒有那麽強大,隻是江淮四的一名鹽梟而已。
“看來,眼下也隻有提前動用我們的人質了!”徐寶山說著,對著裏間一擺手:“帶上來!”
“是!”裏間四個江淮四弟子應一聲,推出被綁著的兩個女孩,正是管香羅和無依。
一大早,整個駐地的人都去月芽灘對付龍華山堂,駐地內隻有管香羅和無依兩個女孩,結果落入江淮四手裏,成為了人質。
孫七說:“不是說要用這兩個人質逼興武幫就範呢嗎?”
徐寶山道:“眼下也隻有先保命了!”
說著他把管香羅和無依拉了過來,再隔門向外高喊道:“屋簷下的江淮四弟子,都到門前保護孫領幫!”
站在屋簷下的江淮四弟子們,聽到這就話,都應了一聲:“是!”雖然極不情願,但還是都走到門口。
同時,徐寶山也把門拉開。
“嗖嗖嗖……”門剛一打開,持弩手就亂弩齊射,但也隻是射倒了聚到門前的江淮四弟子們。
“啊!”看著倒地的二三十個弟子,孫七又瞪大雙眼,再次被連弦弩震驚,本以就是普通的諸葛連弩,沒想到這般強勁,同時又有這麽快的速度。
“都退開,否則我殺了她們兩個!”徐寶山推著管香羅和無依走出門外,一把砍刀橫架在她兩個脖頸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