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怎麽這麽多匪
“放弩!”看到江文遠的眼色,管大吩咐一聲。
“錚錚”連響之下,眾持弩手都把弩亮出,折疊在一起的弩臂張開。
“別動!別動!別動……”那些水匪們警惕起來,槍往前聳,紛紛喝喊。
一時之間,持弩手們也都不敢輕動了。
江文遠仍然從容淡定,向水匪們說:“既然這樣,那就看一看你們的槍能不能打得中我!”
又回頭向管大道:“管領幫把你的上衣脫給我!”
“總領幫!”管大焦急起來,他以為江文遠要穿上防箭甲去讓對方打,雖然防箭甲能擋子彈,且不說能近距離能不能擋得住,那子彈的衝擊也是十分厲害的,他又怎麽受得了?
“給我,讓他們也看看自己的槍是不是能穿透咱的衣服!”江文遠又向管大催促道:“快點!”
管大無法,隻得把防箭甲脫下,遞給江文遠。
江文遠並沒有穿在身上,而是在手上折了兩下,再手往前送,用防箭甲包住為首那水匪的槍口:“來,你開槍,打我,看看你的槍能不能打透我們的衣服!”
“江先生!”袁世凱高叫一聲,他還以為那就是普通的棉坎肩。
那些水匪們也都是一愣,不知道江文遠要幹嘛。
江文遠接著道:“相信你也聽說過我的名字,我就是清幫總領幫江文遠,徐州的大刀會已經被我滅了,如果你殺了我,你們的總師一定會重用你的!”
“什麽?你是江文遠?徐州的大刀會已經被滅了?”被堵槍口那水匪驚叫道。
“對,開槍吧!”江文遠又說一聲。
“好,既然你犯傻,那就怪不得我了!”為首那水匪邢不滿不屑說了一句,又向兩邊說道:“你們先別開槍,我先一槍打死這江文遠再說!”
因為他們的鴨槍是單發的,開槍之後就要重新裝填,需要很長的時間,所以他們才舉著槍引而不發。
“砰!”為首那邢不滿扣動板機,震得整個船上的人都為之一抖。
並不是他們害怕,而是擔心江文遠出事。
“咚!咚!”江文遠後退兩步,低頭去看手上那防箭甲時,被火藥呲出一個碗口大的黑圈,中間是一顆子彈,但也隻是穿透了第一層的棉花。
“你的槍也不怎麽樣呀!連我的衣服都打不破!”看了一眼,江文遠說道。
“總領幫!”管大剛要上前,便聽江文遠猛地放吩咐道:“放弩!”
眾持弩手愕然回神,“嗤嗤”連響,弩箭齊發,有的射向對方水匪的肩頭,有的射向對方水匪的雙腿。
對方的水匪尚在驚愣之中,剛一回神,就感覺肩頭和腿上疼痛,槍也握不動了,腿也站不住了,扔了槍,跪倒在船板上。
管大再控製不住,到在江文遠身邊去看他的手。江文遠又連忙道:“快把他們的槍繳了!”
管大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連忙吩咐一聲:“快,把把他們的槍拿過來!”
持弩手們紛紛跳到對方船上,把落在船上的槍都一一撿回。
袁世凱、劉坤一等人也都紛紛到在江文遠身前去看,拿下那件堵槍口的防箭甲,見未打透,才算放心。
袁世凱吃驚起來:“怎麽回事,這是什麽布料,怎麽這麽近的距離還未打透?”驚著眼去研究那防箭甲……
“你到底要幹嘛呀?”江媚桃幾個女孩也圍了上來,帶著哭腔問道。
剛才事發突然,還沒來得及阻攔,對方的槍就已經響了,因為她們擔心江文遠,嚇得呆在艙椅上多時。
“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不讓你冒險,你怎麽就是不聽呢?”江媚桃焦急說著,又抬起江文遠的手臂去細看。
“別動別動,手臂正麻著呢!”雖然那一槍沒有射透防箭甲,但是連火藥帶子彈的衝擊力,震得他手臂酸麻。
生怕他疼,江媚桃連忙鬆了手,陳秀舟哭著怨道:“你……你如果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們怎麽辦哪?”
江文遠一臉愧色,說道:“對不起,我不想讓清幫中人喪命和受傷,所以就隻有這樣了!”
江文遠能這樣,也是有自己的目的的,被對方的槍指著,貿然之下,對方開槍,難免會傷到自己這邊的人,倒不如引得讓對方的槍都指向自己,再用這個方法震懾一下,尋個機會發弩,就能一舉製住對方。
“哎!”管大歎了一聲,埋怨道:“全幫上下哪個不能去死呀,非要你……”
眾人緊張之下,又輕輕晃動一下江文遠手臂,見他並未受傷,才長出一口氣。
“江先生!你這衣服是什麽材料做的呀!”袁世凱一直在研究那防箭甲,把棉花揪出了一些,細看了多時,還以為是什麽高科技的材料。
“那就是普通棉花而已!”江文遠說了一句,又連忙道:“等不了多久,那三娃子搬來的水匪就會再來,我們要早做準備!”
“準備?怎麽準備?”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不知道江文遠接下來要做什麽。
江文遠說:“先把這十幾個水匪帶過來!”
眾持弩手們齊應一聲,架起那十幾名水匪,跨船拖到江文遠麵前:“跪下!”
也不管他們腿上的箭傷,直接摁倒在江文遠麵前,江文遠問道:“你們為什麽追過來?”
強忍著箭傷疼痛,那邢不滿說道:“我們是來追那姑娘的!”說著,又抬手一指錯船而過那名叫做麥子的姑娘。
那名叫麥子的姑娘見追來的水匪已經被全部製住,臉上的恐懼稍減,把船擺過來,拉著那名另一名十三四歲的小女孩,上到江文遠的船頭,對著撲通跪倒:“感謝總領幫相救大恩!”
江文遠連忙把那姑娘攙扶起來。
“你……你就是麥子是吧!”武衛右軍中幾個都過來,到在那姑娘身前,臉含期待地問。
“段叔!展叔!我是麥子,你們這是……”麥子眼中含淚,又轉頭問道。
看他們相認無誤,江文遠又問道:“你們認識?”
那幾個軍兵說道:“我們認識,這丫頭本是原淮軍丁軍門的女兒,全名叫丁麥青,當時她還很小,我們都叫她麥子,沒想到轉眼長這麽大了!”
“丁軍門?”劉坤一聽著,皺一下眉:“難道就是丁汝昌軍門?”
那幾名軍兵都點了稱是,連丁麥青也跟著點頭嗯聲。
“哎!”劉坤一歎了一聲:“當初黃海海戰,李中堂的北洋水師幾近全軍覆沒,丁軍門幾次拒絕日本招降,最後吞藥自殺,希望能給朝庭一個交待,但是他沒有交待得了,朝庭需要給天下人一個交待,他也就成了替罪羊……”
說這話時,劉坤一也是一臉的悲憤,對於甲午戰爭,他這個朝庭大員再清楚不過,而且最後他還參與了戰爭。
“老人家,你是?”被劉坤一說,丁麥青疑惑地看過來。
劉坤一也沒有隱瞞:“我是劉坤一!”
“劉大帥!”丁麥青“哇”地一聲哭出,像委屈很久的孩子見到了家長,又對著劉坤一跪倒,扶著劉坤一的膝蓋:“大帥,你給朝庭說一下,讓我爹下葬吧!這些年,我總是夢到他在鐵鏈裏哭!”
江文遠不解起來:“怎麽回事,為什麽自己的父親下葬還要給朝庭說!”
劉坤一也雙眼含淚,把甲午海戰中丁汝昌寧死不降、吞鴉片自殺、部下盜印投降及光緒下旨鎖棺戴罪等經過簡略講述一遍。
江文遠又聽得氣憤起來:“你們這個朝庭呀!自己無能打了敗仗,還讓別人頂罪!還不讓人家下葬,有這樣的變態朝庭嗎?”
“呼!”想起那一段曆史,劉坤一也極為壓抑,長長舒了口氣:“那是一段極為悲壯的往事,淮軍兒郎戰死的音訊到家鄉,他們的家眷集體殉節,有吞金的、有吞鴉片的,還有懸梁的……整個巢湖一片哀嚎,孩子不知哭父還是哭母,老人不知哭子還是哭兒媳……”
說到悲痛處,劉坤一老眼淚湧,聲音顫抖,怎麽也說不下去了。
丁麥青也跟著哭道:“並不是她們想殉節圖名聲,那是她們沒法活,你不知道那些活下來的嬸嬸們是怎麽過的!每到一個地方就會被人投石塊驅逐,族長把我們逐出家族,就連巢湖邊訓練場的房屋都被人拆了,無奈,我們隻有結草為廬,但仍然有人去驅趕,雖然時過幾年好些了,但……”
“哎!”丁麥青說到這裏,也委屈到哽咽,也說不下去了。
“快起來,快起來孩子!”劉坤一說著,拉起丁麥青,又問道:“你怎麽來了這裏呀?”
丁麥青擦著眼淚說道:“黃海戰敗後,朝庭一句‘毋庸撫恤’,一分錢也不給我們,還是李中堂自己掏錢讓我們埋了父母和丈夫!之後他也私自出錢接濟我們生活,但這麽多淮軍遺屬,又怎麽給得過來,我們就在巢湖裏捕魚糊口,但隨著大刀會興起,又和一股水匪聯合占了湖麵,不再讓我們捕漁!”
江文遠聽著,氣憤道:“怎麽你們大清這麽多匪呀?滅都滅不完!不光有匪,還有大刀會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
之所以清末遍地成匪,一者是百姓吃不上飯,再者也沒有什麽信仰,可不就是就做匪和信神嗎?
“哎!”劉坤一歎了一聲:“如果沒有你,這個大清也恐怕也堅持不了幾天了!”
劉坤一說這話是真的,如果不是江文遠,大清可能在慈禧手裏就亡國了,正是一介布衣的江文遠一路連掃,才讓大清的壽命延長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