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心痛
頭痛得像要裂開一樣,誰還在來煩著她,吵死了,晚歌睜開一隻眼,看見宛宛爬在床邊,搖晃著她的身子叫:“姐姐,起床了,帶宛宛去玩啊,去看魚兒遊水。”
再閉上眼,宛宛今天可來得真早:“宛宛姐姐今天不舒服,讓季嬤嬤帶你玩,姐姐的頭痛。”終知道什麽叫做宿醉的味道,真的不好受。
“姐姐,宛宛叫禦醫。”她竟不吵她了。
可是晚歌也驚醒了,趕緊睜開眼:“不要,宛宛,別叫,乖,先回未央宮裏去。”
“姐姐,這就是未央宮啊,你在父皇的床上。”
“啊,宛宛不要提醒我。”天啊,為什麽會這樣,她為什麽會在這裏,可是身上躺著的軟床,還有蓋著那如絲般柔和的被,頂級的觸感不得不刺激著她。昨晚發生了什麽事嗎?她隻記得和上官婉兒談詩,然後他賜她酒喝,然後,她就迷糊了,她記得了,他抱著她回宮,然後,她還罵他,可他竟然說她喜歡他,怎麽可能,不可能的。
馬上掀起被子,身上的衣物也完好,還是趕緊回海棠閣。
“姐姐,你脖子上好多紅紅的,是不是蚊子咬了。”宛宛抬起頭叫著。
蚊子,這裏豈會有蚊子,晚歌湊到銅鏡中一看,天啊,她脖子上,竟然都是紅紅的吻痕,他不是野蠻人啊,怎麽可以這樣,他是故意的,過份。她如果這樣找出去的話,水洗也不清了。
“姐姐,是什麽啊?”宛宛還好奇地問。
晚歌左看右看沒看到什麽可以用來擋的,倒是宛宛的絲帕掛在衣服上,看起來也夠長的,低下頭:“宛宛,這是蚊子咬的,你這帕子借姐姐用一下可好。”
宛宛點點頭,讓她取下帕子,在脖子上完美地打了個蝴蝶結,剛好可以摭住。宛宛竟興奮地叫:“好漂亮,宛宛也要結一個帕子。”
“嗯,下次姐姐幫你結。”窗外的陽光猛烈的讓人不敢正視,天啊,現在什麽時辰了:“在他回來前,快些離開。”
她喃喃自語地牽起宛宛的手。
宛宛抬起頭:“姐姐是在說父皇嗎?父皇正在外麵寫字。”
什麽?她一驚:“宛宛你怎麽不早說,小聲點,皇上真的在外麵啊。”
“是啊,姐姐剛才沒有問宛宛。”她還講起理來了:“宛宛不知道姐姐說誰啊。”
“好好好,小聲點,算你有理。”她走到朱窗往外瞧,不高的話,跳下窗也不錯。
她搬來一張凳子放在窗下,爬上去,一腳踏在窗上,宛宛興奮的叫:“姐姐,我也要玩,宛宛也要爬窗。”
“噓,小聲點,宛宛聽話,姐姐不是玩,到外麵去,不要跟任何人說乖一點哦。”
冷厲的聲音壓過她的:“你敢跳下去的話,朕就打折你的腳。”
她心一縮,身子竟然卡在窗子上,進退不得,他為什麽總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
他嘲笑著走過來:“沒想到朕的向才人,竟然教公主跳窗。”
晚歌不解:“向才人?”
“你忘了,昨晚上,朕封了你為向才人,也讓你侍寢了,而且你有這尊榮,一睡在朕的身邊,足足一晚。”那隻有皇後才有的權利,他沒有立誰為貴妃。
她驚嚇得一伸頭,竟然敲在上麵,痛死了,也想起昨夜很多的事。“皇上請恕罪,臣妾無狀,醉酒鬧事。”
他走過她,一手抱住她的腰,竟將她整個人都抱了進來:“朕再看到你在公主麵前這般粗野,定當不饒你。”看到她脖子的絲帕,他不悅地挑出:“誰讓你係著。”
他以為這是很光榮的事嗎?侍寢,而且還滿脖子的吻痕,說她粗野,他還是小人和野蠻人的結合。
“吃飯了,父皇,宛宛肚子餓了。”宛宛嘎嘎地叫著。
吃飯了,怪不得他在這裏,原來是上完了早朝,他不去陪他的美人嗎?守在這裏,就是為了看她出糗。向才人,為什麽喝酒,輸了還有封賜。她不要。
抑起頭,她半彎腰,趁機從他的手中掙紮出來:“皇上請恕罪,臣妾昨晚太不曉事,請皇上收回成命,向才人,臣妾萬萬不敢當,臣妾猶記得,皇上是說清理白玉湖,臣妾願賭服輸。”
他托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說:“你不屑於朕的封賞是吧!再拒絕,那朕就封你為昭儀如何,白玉湖,還是一樣要你去清理,朕不會忘記的。”這該死的女人,為什麽還是那般的硬骨頭,還是醉後好。
“季嬤嬤,帶公主去用膳。”他冷冷地叫。
父皇看起來好生氣。宛宛也不敢纏著晚歌,乖乖地跟著季嬤嬤走。
“皇上。”晚歌無奈地叫,那有這樣封賜的:“臣妾無功無德無能。”
他冷笑:“難道朕喜歡有功德的人嗎?何不奉上神桌上供著朕喜歡你,朕想封誰就封誰,還是你要幹泄我。”
晚歌搖搖頭想,下巴讓他捏得有些生痛:“不是,臣妾不敢。”是啊,她今天可以是傾城的美人,可是人老珠黃了呢?這一句話,能讓多少人心碎啊。
他得意地一笑:“向晚歌,你盡管傲氣,朕告訴你,朕的性子裏沒什麽耐心,你最好少給朕唱反調,你明明心裏喜歡朕的,卻在害怕,在退縮。”
“沒有。”她敏感地說:“沒有。”
“你有,不然你就不會如此不安,不然,你就不會如此害怕靠近朕,看到朕,是因為你怕你一旦愛上我,你就沒了你的骨頭,你在害怕什麽,朕不是給你說過,會好好寵你。”靠近她的臉,陣陣的淡香味,讓他意亂情迷。
“沒有,沒有。”她拚命地搖頭,不會的。可是叫得那麽快,她真的亂了,亂了,騙得了別人,騙不了自已,假裝的無情無欲,在什麽時候起,在她腳的時候起,還是從他拉著她,叫她陪他的時候去,早該告訴自已,不能心軟的,情來了她欲逃,可是他不允。她藏得很好,很深,連自已也不知道,竟是那麽的慌亂。
“你有,別再騙你自已了,愛我,很難嗎?珍惜你現在的榮寵。”他低下頭欲想偷香。
晚歌急急地躲過,他的話,往往會將她從迷亂中拖回現實,現在的榮寵,隻限於現在,她的願得一心人,相約到白頭呢?她要的是一生一世,她要的是獨得一心啊。怎麽可以,心竟然又跳得痛了。她彎下身子,蹲在地上,等侍著這一陣陣的痛楚過去。
皇上,是那般的尊貴,那般的俊氣逼人,可是十四,和四王爺,也不差到那裏去,都是人中之龍鳳,她要是從一開始就順了四王爺,命運就不會帶她走向如此二難的境界。
“怎麽了?”看到她的不對勁,冷汗直流,楚天也蹲了下來,一手摸上她的額,馬上大叫:“周公公,宣禦醫。”
她搖搖頭:“沒用的,不用宣了,這是天生的心痛,治不好的,皇上,臣妾求求你,放過我吧!看我這破身子,想必也侍候不了皇上。”
叫他放開她,怎麽可能,他喜歡她,她也喜歡他,為什麽不可以,她注定就是他的女人,他大月朝皇上楚天的,一直叫他放,難道她心裏頭還記著十四和四弟,昨天晚上,她的話猶在耳邊響起,讓他寒了臉:“向晚歌,你是朕的女人,隻許喜歡朕,十四和四弟,別忘了你的承諾,而且朕的女人,豈有再生二心。”
晚歌搖搖頭,痛疼終於沒有那麽急烈了,緩了緩氣說:“皇上,你究竟想怎麽樣呢?你是不是隻想得到晚歌的身子,折了晚歌的驕傲,你才敢收手,那就來吧!”她撲了上去,抱住他的頭,用力地吻住他,雙手慌亂地解著他的龍袍,失了身子,並沒有什麽?如果隻在乎於這些,將會失去多少更珍貴的東西,比如心和自由,也許讓自已更傷心些,讓他傷害得更深一些,才能看得深,看得透,才會死心。
楚天抱著她的臉,深深地印下他的一吻,吻著她的氣息,吻住她的亂,也想吻住她的心,隻是他還是吻到了她冷冷的淚,他放開她,冷冷地說:“朕才討厭冰冷的女人,擦擦你的淚,省省吧!別以為這樣,朕就不會罰你去清理白玉湖。”
“為什麽?為什麽?”她喃喃地問著自已。為什麽偏偏就是喜歡上了他,注定要傷心啊,千防萬防,心還是不知什麽時候有了洞,裝進了他,喜歡他什麽啊?冷厲,無情,那一巴掌的痛,她已忘記了嗎?為什麽,她總是看不透愛情,不能愛上的,偏偏就會愛上。
“你,注定就要在皇宮裏,何必折磨自已,乖乖地順從自已的心不好嗎?”他不懂她,為什麽會這樣,真的不懂,所以他暴燥,他冷厲。
她隻是不想落個何容華那樣的下聲,愛到了深處,靈魂中也隻有了他,愛人,就隻能愛三分,七分是用來愛自已的,這樣才不會受傷害,才不會倚門遠盼,垂淚到天明。
他將嬌弱的她擁進懷裏:“告訴朕,你在不安什麽?”
她抬起眼:“我要去清理白玉湖了。”
“那你的意思是?”他有些迷糊了,也有些緊張地問。
晚歌淡淡地說:“臣妾現在腦子很亂,什麽也不知道,所以我不要去想這事那麽快,等我腦子清靜下來。”曾讀過一本書,書上說,雜亂時,先不理,他日撿,必有頭。如此一來,她就不會如些的煩了。
他有些不悅,吼著:“你在逃避。”
“是的。”她老實地說:“臣妾現在去清理白玉湖。”是他要逼她的,非要挑起她不想麵對的事,他精明的可怕,讓她沒有喘息的機會。“臣妾告退。”
他一轉身,將那細花玉瓷摔在地上,憤恨地叫:“周公公,備馬。”
白玉湖就在未央宮裏,很大的一個人工湖,居說下麵全是由漢白玉鋪成,放了魚在那裏供觀賞,還有一些水上浮著的綠萍花。
她坐在池邊,看著水慢慢的褪去,如果情可以這樣少掉,再清理,多好啊。
“晚歌。”陌生的男聲在叫她。
晚歌回頭一看,竟然是向青海,馬上垂下臉:“向大人,你叫晚歌有什麽吩咐?”她的語氣很生冷,而向清海也沒有叫她晚兒,沒有以爹相稱,倒是讓她有些怪了,難道暗諷多了,他會變得識趣。
向青海抬起頭,原本意氣風發的臉上,竟然蒼老了不少,兩鬢也有不少銀絲,低聲下氣地說:“晚歌,我有什事想求求你幫忙?”
求他,她挑起眉:“向大人是大月朝的宰相,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會求人。”倒是真奇怪了,他有什麽事要求到她,他不知道,她隻是一個小小的五官嗎?不,現在是升了才人了,嗬,還不如他的女兒姬妃來得有勢力呢?在後宮也能千呼百應。
她冷笑著說:“向大人,你是走錯地方了吧,你要找皇上,皇上不大這裏。你看到到的向晚歌在未央宮不是受皇上的恩寵,是在清理白玉湖,要想辦事兒,到玉姬閣去,恕晚歌無法分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