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走出陰影
他又一夜未回,可可又是等足了他一夜,到天亮才看見二個夥計一個牽著他的馬,一個扶著他回來。
她跑了過去,趕緊扶住他,一身的酒氣薰薰,眼神迷醉,沒有耍酒瘋,而是看著她:“晚歌,晚歌,你回來了,別走,別再離開我了。”然後,是他緊緊地抱著她,似要把她融入骨血一樣。
陳管家也出來了,看到他醉成這樣,搖搖頭,取出銀子給小二:“謝謝你們二個送我家王爺回來。”
“不客氣,觀王爺昨晚上喝多了,就在桌上睡了一宿,一早我們才送他回來。”
他伸出手,定住可可的臉,似笑非笑:“晚兒,晚兒,你怎麽不早說你來了,我就不去喝酒,我知道,你不喜歡酒的味道,等,等我一下,馬上去換了衣服。”踉踉蹌蹌地要往房裏而去,卻沒踩中石階,一下就倒在地上。
重重的倒地聲音和可可的心一樣痛,他又把她當成他的晚歌了,終還是忍著心痛,過去扶起他:“觀雲,有沒有摔痛。我是可可啊。”喜歡他的另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他夠深情,可是這種深情,當不是麵對自已的時候,就變成了一種傷害,一種痛。她知道,他不想改變晚歌在他心裏的位置,她不想逼他,他會更難過的。
他定住了神,搖搖頭:“你是可可?。”
“嗯。我是可可,觀雲,你喝醉了,我扶你進去休息。”她使力地要拉起他。
可是他卻狠狠地打掉她的手:“你是可可,為什麽裝成晚兒的樣子,你有什麽居心,你想幹什麽?你是不是又想傷害她,又想代替她,說。”極凶地一瞪她。
可可咬著唇:“我沒有裝成他,我是可可,我天生就是這樣子,觀雲你醉了。”
“滾,不是晚兒,任何一個女人我都不想見,滾出去,別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他按住痛疼的手,像是有無數個小人一樣在敲打著,眼前像有千萬個晚歌,一時是可可,一時是晚歌,他想揮走可可,莫來擾亂了他的視線。
他不知道,他這一推,將可可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陳管家看不過去,扶起可可:“可可小姐,別理會他,觀王爺是醉酒了,讓他在這裏醒醒酒。”怎麽可以這樣對可可小姐,上上下下無不想著他能走出陰影,難得是可可小姐不怕受傷,敢靠近他,每每幾次都是這樣,的確讓人看了替可可捏一把汗,幾個月晚上沒有出去騎馬,還以為有變化了,還是一樣啊。
“不行,不能在這裏,太冷了,會凍壞他的,我沒事。”可可扯起笑,手肘沒有防著讓他推倒在地上,正劇烈地痛著,她還是忍住,再過去扶楚觀雲起來。
忍住痛,她歎了一口氣,和陳管家二人將他扶了進滿是白紗的睡房。
又趕緊擰著巾子給他洗臉,他煩燥得很,用力地想要揮開她的手,眼神卻定定地看著白紗,似是清醒了會,又冷厲地看著她:“可可。”
他終於想起來了,他終於沒有認錯人,可可用力地點點頭:“我是可可。”
他冷笑:“給我滾出去,我的晚歌,會吟詩,黃河之水天上來、、、”他大聲地說著,這些詩,他都記在心底,要是那一天,晚歌想要有人和著念,他會,他記得,一定記得。
“觀雲。”可可咬著唇,二行清淚流了出來,不是為自已,而是為他。
她用力搖著他:“觀雲,你不能再欺欺人了,她永遠不會回到你的身邊,永遠都不會。”
他的臉一下變得狂暴,似要吞了她一下:“給我出去,你們對晚歌,都不明白,都不明白。”
“可你又明白什麽呢?你明白,你就走出來,你要看清楚,不要困住了自已,她希望你能把她忘了,因為,她一輩子都不會是你的。”她大聲地說完,臉上重重地挨了他一巴掌。
“出去,滾出去,不許你這樣說,你心有所圖,你就想破壞晚歌,我告訴你,要是她掉了一根寒毛,我,我會殺了你的。”該死的,頭很痛,為什麽她還不滾出去,他覺得頭都要裂開了。
“我沒有所圖,觀雲,我不會傷到她的。”她又被他推倒在地上了,冰冷的寒入,襲入肌膚冷得透心透骨。“觀雲,你是不想走出對她的固執。”對她的執著。
他冷冷地盯著她:“你胡說八道,別以為你是誰,就可以這樣說我,出去。我們,到止結束。”
可可的淚流了下來,雖然知道遲早會結束,好快啊,現在,她什麽也沒有準備好,他就說結束了,她不記得,他和她有開始過什麽?她是一個盆栽一般在書房裏,可有可無,總是在等,等他抬頭看一眼,她就喜滋滋了。他在怕什麽?怕自已對晚歌的愛會動搖嗎?她咬咬牙,將巾子放好,在他的怒視中走了出去。
他咕噥一聲,像是趕走了他討厭的人一樣,又躺了下去,拉好被子蓋住,晚歌,晚歌,在這裏,她在這裏,給他上過藥,藥呢?藥呢?他想伸手去拿,卻不知道在那裏,他又氣恨自已,為什麽要這樣狼狽,什麽也不想了,看著飄飄的白紗,他沉沉睡去。
一覺睡到夕陽西下,冷冷的幾灌了進來,又是陳管家忘了關窗吧!
“陳管家,陳管家。”他不悅地叫著。
陳管家卻比他還要不高興:“觀王爺,有什麽吩咐?”
“怎麽不關窗子。”冷醒可不好受,這裏空空落落的。
“以前王爺都不曾睡這裏,這裏的一切都是可可小姐打理。”
他皺起眉頭,沒看到那個急切的臉,有些訝然:“她呢?”
“王爺是指誰?”他裝不懂地問。
“你明知道的,除了可可,還有誰。”跟他裝腔作勢,他坐起身,別說是熱茶,壺裏都是空空的,讓他更是一肚子火:“搞什麽鬼,連水也沒有。”
“王爺,可可小姐今早上讓你趕出府裏去了,一臉都是淚,滿手都是血。”他誇地大說,不過是可可的手肘磨破了皮,流了點血,讓人上好藥,無論他怎麽挽留,可可還是帶著她的東西走了。去那裏,卻是不知道。
走了,他心裏莫名的顫動,是高興嗎?不是,他沉吟了半刻:“走了倒也好。”心裏卻是內疚,怎麽會醉得那麽糊塗,傷了她,雖然他是不想再玩下去了,借酒醉將她趕走,並沒有心要傷她。
可可說過,她是一個堅強的人,她武功又高強,不會有什麽事的,而且他很快就要離開京城,也沒有什麽時間去關心她的事,還有很多的事等著他去做呢?該死的契丹人,這一打,必又要遲緩日子了。
王爺如此的冷情,讓人怎麽進得了他的心房,可可還跟他們高興地說,王爺願意試一試走出陰影,還讓他們高興了許久,誰知王爺,根本就不想走開來,還把可可趕走了。
他站起來,想起臨睡前的事,隻說了一句:“三天後本王去定都。”又進入了書房。
不是早就有預料嗎?為什麽還會這樣傷心,眼前的人都看不清楚,她抱著衣服蹲在地上,淚眼迷糊了視線。
他是最深情的人,也是最殘忍的人,對所有的人,對他自已都殘忍。
可是她不想放棄,他在她的心裏已要根植了,哪怕是看著他,她也願意。
他三天後就要去定都了,可是現在的他,必定又在書房忙了,為什麽不懂得照顧自已,他這樣,他的精力,很快就會用完,他是人,不是神。
她抬起頭,抹抹淚,攔下一輸馬車:“去定都,多少銀子?”他不愛她,她強求不了,那就用她的方式去愛他吧!她跳上了馬車,去定都,還可以看見他,還可以幫他。
三天後,楚觀雲又領軍而出發,浩浩蕩蕩地帶著十萬大軍北上,這一次,他必定要滅了契丹國。
“呼,好冷啊。”晚歌手捧著暖爐還叫冷,簾子厚厚實實擋住風:“還要多久才到啊?”
“向姐姐,你就別叫了,現在才剛出發,還遠著呢?說了不要去,還是要去。”他落落長地說。
晚歌無奈地歎氣:“色色,管管你的十四吧,越來越婆媽了,為什麽不去,我們都是大月人,難道看著契丹人就這樣來破壞我們的國家嗎,侵占我們的領土嗎?當然不行。”她義憤填膺,還又是打著她的名義,唉,真是無力到要暈倒,能不能想一個好一點的名義啊。
她撫撫肚子,差不多三個月了,已經有些微凸也來,穿上厚厚的衣服,也不是很明顯。馬車的輪上,還是用布包了一層又一層,也不敢貪趕路,慢悠悠地走,平穩得很,一種暖暖的感覺又襲上了心頭:“色色,寧悠,這一次你們一定要好好地教訓契丹王,讓他再也不敢來犯了。”
“這很簡單,我們不去定都,而是從這邊,一直走,那裏的水源,契丹的人必定要在那裏取水,在水裏下點毒,他們想打仗也沒有力氣。”色色輕鬆地說著。
晚歌直歎氣:“真是輕鬆啊?下點毒就將契丹搞定,色色,要你上戰場,必定是贏的,要是你幫著契丹我們就慘了。”有這麽厲害的對手,讓人不敢前進,誰知道色色是醫術和毒術都是一流的,她那麽柔弱呢。還有那個駕馬車的小寧悠,可不敢小看,小小年紀,身手比楊公公不知要好上多少,等定都打完之後,她一定要去天竺看看。
十四皺著眉:“色色才不會去契丹呢?”
“對啊,對啊,契丹沒有十四。寧悠啊,打發掉那些討人厭的跟班沒有。”總是在背後跟著,遲早她的大肚子會曝光,到時不知會不會被抓回去。
寧悠朗聲回答:“打發掉了,在他們的水中都加了些蒙漢藥,會睡得很久才起來呢?”
又拿他說,色色的臉都紅得要滴出血了,十四不懷好意地說:“我看定都這一戰中,還會是四哥,看你的秘密會不會曝光,到時我一定不會幫你。”而且,她還要去麵對四哥,他知道,四哥愛得很深,要如何麵對呢?看了可可的信,知道,她沒有一點的進展。
她笑笑:“十四,你是想看我怎麽被訓是吧!我有說過會去定都嗎?到了那裏,把你放下來。”
十四一急:“可不行。”
“不行,怎麽不行啊?”
色色如蚊子般小聲地說:“那裏很危險,不能傷了滇王爺。”臉上又羞紅了起來。
她是有點喜歡這個純善而體貼的十四,雖然他經常被向小姐惹得麵紅耳赤,連著,她也好笑。
“向小姐,我家小姐舍不得呢?”寧悠大笑著。
色色更害羞了:“寧悠,你偷聽。”
晚歌掀起簾子:“我出去看看冷秋的美景,這裏,容不下我啊。”二個人是濃情蜜意,你看我一下,我看你一下。
她不是電燈泡是什麽?
寧悠扶著她坐好,淘氣地笑笑:“又拐了我家一個小姐。”
“什麽拐,小小年紀的,沒看到他們你情我願嗎?而且很官家大小姐,都想著能嫁給十四呢?”
“那倒是,有個滇王姑爺,是一件很威風的事情。”寧悠笑著揮馬鞭,也是北上,朝定都而去。
摸摸肚子,她笑得很美,小寶貝真乖啊,有那麽多人關心你,可千萬不要讓你父皇那麽快知道,不然,你會很慘的,在宮裏,可沒有自由。
事不過三,這一次,非得讓寧悠和色色好好地懲罰耶律烈了,希望,這是最後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