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百廢待興
轉眼便要到除夕了，如今杏林堂還沒有重新開張，杏林堂的案子已經翻了，那日衙門口的陣仗，城中有一半人都去湊了熱鬧，便沒去的，那些回來的添油加醋那麽一，還有誰不知道這事的。
藥行裏的幾位債主自是早得了信兒，心算是安了下來，隻等除夕結賬，過個好年，卻也怕有什麽變數，那一大早，還沒亮，就頂風冒雪的跑到杏林堂來了，還來了，怎麽也得等上一會兒，不想剛一下轎就有兩個子迎了上來，手裏提著燈照亮，嘴裏別提多客氣了：“我們二爺了，諸位爺趕早來的，在家沒用早飯，裏頭給幾位爺備好了早飯，裏麵請。”
李老板本來不想這麽早過來，大冷的，便縮在暖轎裏，一會兒也得凍透了，更何況還不知得等多早晚呢，杏林堂的封條揭了，杏林堂這難關也算過去了，雖幾萬銀子也不算太大的數，可如今杏林堂剛緩過來，恐不好湊出來。
卻又想，人命官司這樣的事兒都讓杏林堂二公子平了，這區區幾萬銀子又算什麽，雷文定在赤戎城當了三年官兒，卻最是狡詐陰險，貪得無厭，明擺著保安堂就給了大好處，杏林堂隻有家破人亡一條道兒，可硬是給容二爺扳了過來，弄到最後，倒是張三一命嗚呼家破人亡。
雖外頭都張三惡有惡報，老爺都看不慣他陷害好人，這才落得一死贖罪，李老板卻不信什麽老爺，這裏頭定是杏林堂二公子使了招兒。
李老板對這位忽然蹦出來的杏林堂二公子，真有些想不透了，看來，這位二公子即便比常人瘦弱些，卻也不像個久病之人。
存了這個念頭，便給幾個人拽來了杏林堂，跟著兩個子進了杏林堂大門，到了裏頭廳堂，李老板才指著那子笑道：“我怎麽聽著這麽耳熟呢，原來是你子，怎麽著夥計不幹了，跑府裏來當差兒了？”
李管家嘿嘿一笑道：“瞧李老板的，的是奴才，我們家二公子怎麽指畫怎麽來，昨兒我們二公子就了，叫我今兒什麽都別幹，把幾位爺伺候好了，伺候舒坦了就是大功一件，李老板您上座，我這兒就讓子們上飯，您先墊墊饑，我們二公子，早上就先這麽著，等幾位爺結清了賬，晌午大人樓，我們二公子一早定了桌，好酒好材請幾位爺喝個痛快。”
旁邊兒李管家道：“這麽今兒早上就能結賬？”
李管家道：“那是自然，我們二公子的話可是一個唾沫一個坑兒，幾位爺盡管放心，您幾位寬坐，的還得去外頭候著。”著告退出去了。
李管家湊到李老板跟前道：“李老板你經的事兒多，跟咱們幾個道道，這位二公子倒是個什麽路數，這一招接著一招兒的，真讓人猜不透啊，晌午大人樓不會是鴻門宴吧。”
李老板坐下上下瞧了他兩眼，沒好氣的道：“你當你自己是劉邦還是項羽，行了，別自個兒抬舉自個兒了，鴻門宴也輪不上你，吃你的飯吧。”李管家隻能嘟囔了一句：“輪不上就輪不上唄。”訕訕坐下了。
早飯相當豐富，有新烙的餅，卷著肉，一咬一口油，那肉香老遠都能聞見，直勾饒饞蟲，再喝上一口碴子粥，這早飯吃的別提多熨帖了，不喜歡吃葷的，有油鹽花卷，配清粥菜，吃下去，這一都清爽。
剛吃完，就有子捧上熱手手巾把兒，奉了香噴噴的葉茶，甭別人了，就李老板這樣吃過見過的，都忍不住舒了口氣，暗道，這陣仗莫不是軟刀子，想賴賬不成，不能，那在杏林堂大門外，容二爺那幾句話可是扔出去了，年必然結賬，不然就砸了他杏林堂的招牌，若是之前，還有可能破罐子破摔，如今杏林堂的官司了了，這點兒事兒上若食言，以後他容二爺還怎麽在藥行裏立足。
想到垂放了心，也就吃了半盞茶的功夫，就見李管家一腳邁進來，拱了拱手道：“我們二公子吩咐下了，今兒還照往年的規矩，憑著幾位手上的送貨單結銀子，賬房已經在裏頭候著了，幾位吃好了，隨時過去都成，晌午大人樓，還望幾位爺賞光，我們二公子恭候了。”
元占的轎子停在大人樓外，裏頭的掌櫃李管家一早在外頭候著了，見落了轎，忙跑過來，扶著元占下轎進到裏頭，直接上了二樓，在窗前伺候著坐下。
元占抬眼看了窗外一眼，隔著明紙，白茫茫一片，倒把屋裏都照亮堂了，今年的雪還真是下的勤，這才晴了幾，昨兒夜裏又下上了，俗話瑞雪兆豐年，這是望著明年的好年景呢。
今兒可都年了。
這幾日子過得，真比看戲還熱鬧，卿燝讓他一邊兒瞧著，不讓插手，他先頭還真替杏林堂這個膽大包的丫頭捏了把汗，杏林堂這官司別瞧著簡單，從潑皮張三到雷文定，沒一個省油的燈，中間還摻合上保安堂，這官司想翻過來，不難如登也差不離。
元占這兩都在琢磨，甭她一個女人，便換了自己，處在這種境況下，也真不知該怎麽辦，這丫頭硬是能抽絲剝繭，扭轉了局麵，按官司了了，杏林堂也該操持著開張營業了吧，可就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十二個鋪子揭了封條，仍然閉門謝客，真不知這丫頭琢磨什麽呢，莫非有了那十萬銀子，想著坐吃山空。
正想著，昨兒晚上，李管家登門送了個貼兒，今兒晌午大人樓邀他一敘，元占是真不知道這丫頭是真鬼精，還是歪打正著，大人樓後頭的東家正是卿燝，前年卿燝從南邊兒回來路過赤戎城，正趕上大人樓往外盤，就買了下來，從京裏調了王府的廚子來掌灶，不出半年，大人樓就成了赤戎城最有名兒的酒樓，有名的好，也有名的貴，尤其樓上，這一桌頂級席麵，一頓飯下來，沒有幾百銀子，甭想出這個門兒，就這兒還得提前兩預訂，不是趕上年，還真訂不上呢。
掌櫃的讓夥計上了茶才道：“前兒一大早，杏林堂就來人定下了咱們樓上的席麵，少爺您來這是……”
元占啜了口茶，把茶盞放在旁邊兒花梨幾上，看著李管家笑了：“你家少爺應了杏林堂的請，今兒也是來吃飯的。”
李管家愣了愣，元占道：“忙你的去吧，我這裏不用你招呼，瞥見樓梯哪兒上來的人，元占站了起來：“二公子。”
月臻不想他來的這般早，拱拱手：“元老板賞臉，容二不勝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