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賞臉

  月臻問：“可有人來？”


  翔子忙道：“兩位東家一早就來了，剛府衙邱大人也到了，一並請到了樓上，奴才正，使個人給二爺送信兒呢，二爺就到了。”


  翠點點頭：“知道了。”讓翔子仍在門前守著，她整整衣裳上樓了，十五那過後，有半個月沒見，元占倒是邀了月臻幾次，什麽賞梅，聽曲兒的，都讓月臻推了，她可沒功夫跟這倆貴二爺玩樂，她有正事兒呢，不過，等忙活完這陣子還是得做東請請他們，不近也不能太遠，還得指望著人家這張虎皮唬人呢。


  月臻一進來，元占就道：“你這個主家可算來了，平常難請也就罷了，今兒你們杏林堂開張，怎也把賀喜的賓客，丟在這兒坐冷板凳，實在的不該。”


  翠心，這話得，誰想你們來的這麽早啊，明明是晌午宴客，這都快趕上吃早點了，還有邱思道，不是架子大嗎，這麽早過來上趕著巴結，忘了他自己定的規矩不成，可見這規矩也是分饒，請不來是根兒不夠硬，真趕上根兒硬的，什麽規矩原則，狗屁，隻要能巴結上怎麽都成。


  月臻真瞧不上邱四道這副勢力的嘴臉，不過麵兒上卻不能露出來，忙著一鞠躬道：“都是我的罪過，讓幾位久等了。”


  南宮卿燝忽道：“既然罪過，可認罰？”


  月臻道：“認罰，認罰，南宮老板怎麽罰？”


  南宮卿燝目光閃過一絲光芒：“酒桌上能罰什麽，當然罰酒了，爺也不為難你，一會兒敬爺三杯酒就成。”


  元占忙在桌子下麵扯了扯南宮卿燝的袖子，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差不多得了。”


  南宮卿燝卻充耳不聞，看著月臻：“如何？”


  月臻覺察出南宮卿燝的不快，可他到底不快什麽，自己哪兒得罪他了，一點兒頭緒都沒有，這二爺哥就是麻煩，性兒，不過人家老子牛，誰也得罪不起。


  月臻暗暗咬了咬牙，心不就三杯酒嗎，喝就喝，大不了醉了，有李管家跟翔子，也出不了事兒，想到此，陪著笑臉道：“自當遵命。”


  南宮卿燝臉色略好了些，月臻又道：“雷大人日理萬機，商號開張，還勞動邱雷大人跑一趟，著實不該。”


  雷文定笑道：“起來，我與你父也算有些交情，你喊我一聲世伯也不為過，世侄兒的商號開張，我若不來還真不過去。”


  月臻心，真虧你得出口，狗屁交情啊，你死我活還差不多，這就是當官兒的，陰陽臉兒，用得著你的時候，一臉笑容，世伯世侄兒叫的別提多親了，一旦用不著了，臉一沉，不弄死你都不算完。


  這雷文定的陰狠之處她可領教過，不過場麵上的話得，很奉承了邱思道幾句，樓下就來客了，月臻拱手告罪下樓迎客。


  元占得了南宮卿燝的授意，笑了一聲道：“聞聽大人衙門裏有公務，這是正事兒可耽誤不得，橫豎不是外人，大人先行回去也無妨。”


  雷文定哪會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忙站起來道：“正是，在下先告辭了。”


  隻等雷文定消失在樓梯口，元占才道：“你至於嗎，就這麽煩他，還是，因那丫頭兩次爽約，你心裏頭不痛快。”


  南宮卿燝攏了攏蓋碗裏的茶葉末：“我像這麽心眼的人嗎？”


  元占搖搖頭：“不像，你就是，我你跟個丫頭較什麽真兒，她也不易呢，才多大，撐這麽大攤子，你別看杏林堂的人少，事兒可一點兒也不少，你當那位正房太太真是位菩薩啊，我可聽，要過繼個孫子呢，她娘家的侄兒，估摸這兩就來了，你這新鮮不新鮮，他兒子才十五，弄個七八歲的孫子，若不是為了杏林堂的家產，能這麽折騰嗎，攤上這麽個嫡母，也真難為這丫頭了。”


  南宮卿燝道：“這點兒事兒擱在她手裏算什麽，抬抬手就料理了，她是想跟咱們遠著，你別看她表麵上禮數周全，心裏傲氣著呢，今兒我非把她這傲氣勁兒扳過來不可……”


  翔子湊到月臻耳邊兒聲了句：“二爺，奴才瞅著南宮老板的臉色不對，您可心著點兒。”月臻不禁抬頭看了看，南宮卿燝立在二樓的窗戶邊兒，手裏念著佛珠正瞅著她呢，月臻知道南宮卿燝是心裏不痛快了，估計是自己推了他兩次邀約的緣故。


  這人出身太好，地位太高，就容易生出優越感，以為自己是太陽呢，誰都得圍著他轉，稍一不順心，立馬就甩臉子。


  月臻就納悶了，起來，算上今兒也才見兩麵而已，怎麽就跟自己較上勁兒了呢，再，京城裏的貴二爺，王爺，在他們赤戎城瞎混什麽，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唄。


  月臻真有心不搭理他，可一個是得罪不起，二一個，也實在不想跟他有過多交際，所以，一會兒還得應酬過去才行，想了想，在翔子耳邊兒嘀咕了幾句。


  一時客人迎了進去，月臻象征性的了兩句感謝的場麵話，然後就是挨著桌敬酒，先敬的下麵，翔子在她後麵提著酒壺跟著，不止有頭有臉的來了，連衙門裏的衙差也請來開了一桌，雖狗頭上不的席麵，可俗話的好，閻王好鬥鬼難纏，這底下的人要是三兩頭給你使壞，這買賣能消停的了嗎，可要是把這些人打點好了，時不時通個消息什麽的，也算個耳目。


  杏林堂前頭怎麽倒的黴，不就是衙門裏沒人嗎，要是有人提早透信兒出來，也不至於這樣兒了，月臻讓翔子去請的王寶，翔子跟這子吃過酒算有點兒交情了，這個麵子得賣給翔子，以後常來常往，讓翔子跟王寶接觸，能避人耳目，也讓王寶心裏明白，翔子雖是個奴才，可是主子跟前當用的奴才，比鋪子裏的掌櫃還有體麵，不能看了，有什麽事也會先告訴翔子。


  本來這樣的席麵，到哪兒也沒他元占什麽事兒，穿了，他就一個衙門裏臭當差的，外頭人抬舉叫他一聲王爺，那是街麵兒上混的地痞無賴，杏林堂開張都請的什麽人啊，句不客氣的話，連他們家大人都得上趕著巴結呢，就別提自己了。


  可人家二爺硬是讓翔子送了貼來，王寶這臉掙大了，連他那婆娘，這兩都對他好言好語的，那風光勁兒，走到哪兒都是紅光滿麵的。


  這會兒又見月臻親自過來敬酒，早早站起來迎著了，月臻沒有絲毫輕鄙的意思，一拱手道：“王班頭賞臉，日後杏林堂還指望您多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