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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月臻看了翔子一眼:“什麽都不圖,府裏不正缺賬房先生嗎,你家公子瞅著他合適,就這麽簡單,累一了,下去歇著吧。”


  翔子應一聲下去,出了書房門還撓頭呢,府裏是缺賬房先生,可這樣兒的差事,多少人打破頭的搶都搶不上呢,巴巴找那個窮秀才做什麽想不通,實在的想不通。想了會兒不禁甩甩頭,反正二爺這麽做一定有道理,自己跟在二爺跟前的日子也不短了,公子那件事兒做差過,自己瞎操這個心做什麽。


  想起今兒下午回城的時候,在城南碰上樊誌,那子非晚上要請自己吃酒,翔子推拖不過就應了,這會兒就去吧,估計那子也該忙活完了。


  翔子到城南杏林堂的時候,鋪子正上門板,樊誌這子如今牛的都沒邊兒,剛來的時候,就一個打雜的夥計,這才幾兒,手裏管著倆鋪子。


  醫館開了,八個杏林堂,八個醫館,一對一對的挨著,醫館不設賬房掌櫃,就是四個郎中配十個夥計忙活,歸總的帳都在杏林堂這邊兒,賺多少銀子,也不都是杏林堂的功勞,兩邊兒對開,若設兩個掌櫃的恐怕有分歧,月臻就讓杏林堂的掌櫃分管著醫館,這樣利益相關,幹好了夥計賬房都有好處,隻會互相促進,也免了矛盾爭執。月臻的意思,赤戎城杏林堂的格局一早定下了,再改也不能太出格,可到了兗州府就不一樣了,她是真瞧中了回春堂的鋪麵,敞亮不,上下兩層,後頭還帶著一個院,若是杏林堂有這麽大的門麵,醫館藥房開在一起,就相當於現代的綜合醫院,再擴大了,還可以分科,老百姓來了,看哪科的找哪個郎中,省時間不,還避免了都擠在一起,看著是熱鬧了,效率卻不高。


  藥櫃上的夥計多,這邊瞧病的快了,那邊兒藥自然賣的多,這才是提高營業額的法子。話題遠了,拉回來翔子,一到了城南就見樊誌正吆喝著夥計收拾東西呢,一會兒吆喝吆喝這邊兒,一會兒竄到醫館那邊兒瞅兩眼,城外頭都能聽見這子的聲兒了。


  樊誌見收拾的差不多了,一回頭瞧見翔子忙迎過來道:“你來了怎不叫我,在這兒站著做什麽?”翔子撇了撇嘴道:“我這兒領教常掌櫃的威風呢,你子現在牛的沒邊兒了啊。”


  常誌嘿嘿一笑:“哪兒啊,我可還羨慕你呢,跟在二爺跟前,滿世界的跑兒,見得人也不一樣,多長見識啊,我這兒就是瞧著熱鬧,可怎麽也出不了這一畝三分地兒,得撩了,前兒護城河邊兒上,開了一家館子,那菜兒做的,雖比不上八珍樓也有些意思,尤其那酒,二十年陳釀的梨花白,入口綿軟甘醇,用桶吊在井水裏頭湃上半兒,提上來,喝一口,半兒身子都是涼的,走,走,今兒咱哥倆喝他個痛快。”


  交代鋪子裏的夥計兩聲,拉著翔子走了,館子不大,果真開在護城河邊兒上,搭了個棚子,放上四張桌兒,棚子外頭挑杆兒掛著個大大的酒字旗,棚子裏頭三張桌兒都坐滿了,就剩下緊靠河邊兒的一桌空著。老板是對夫妻,有四十多了,那婆娘甚利落,嘴頭子也甜,想來樊誌常來,故此異常熟絡的迎上來道:“常掌櫃的來了,知道您今兒請貴客,我這兒給您留著靠河的桌兒呢,您二位這邊兒請,當家的,快著先把井水湃著的西瓜,切半個上來,今兒這可熱,吃塊西瓜,先落落汗。”


  那老板應了一聲,不大會兒粗瓷盤子端上來半個西瓜,打好了角,紅壤黑子脆沙瓤,湃的冰涼,吃一口身上的汗嗖就落了下去,通體舒暢。


  翔子吃了一塊,吐了嘴裏的子兒看著樊誌道:“你這張嘴的比唱的都好聽,我是跟著二爺,可你這日子,我可沒貓上,你子這日子都快趕上神仙了。”


  樊誌道:“不一樣不一樣,我這是瞎樂,比不得你,見兒見的都是高人,哪一得誌,我這兒拍馬也追不上啊。”


  翔子道:“你子少跟我玩這彎彎繞,有話直,你今兒一請我喝酒,我就知道你子指定有事兒,就你肚子裏那三兩三,一張嘴,我能看到你那腚眼子。”


  樊誌道:“瞧你這話兒的,我能有什麽事兒,就是想這鋪子裏一忙活起來,咱哥倆連見麵兒的時候都少了,坐在一起話就更難得。”


  著,見翔子拿白眼瞅自己,不禁笑了一聲道:“好好,我還不成嗎,我就是想問問,咱那兗州府的鋪子啥時候能開起來?”


  翔子夾了一筷子牛肉塞進嘴裏砸吧砸吧咽下去才道:“我倒不知道你子是個吃著碗裏瞧著鍋裏的,怎麽著,這兩個鋪子還不夠你忙活的,又惦記上兗州了。”


  樊誌道:“我手裏這倆鋪子雖算好的,到底比不得兗州府啊,咱杏林堂一開起來,別看是分號,我估摸著比咱赤戎城的總號還得大呢,最要緊,兗州府那地兒地寬,得施展,再,跟著二爺,我也能長些見識不是,總窩在赤戎城也沒什麽意思。”


  翔子道:“鬧半你子真惦記上我的差事了啊。”樊誌道:“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你那差事我到死也惦記不上,你別瞧著二爺沒把你撥鋪子裏來,那是舍不得,你比我們這些人跟大公子近呢。”


  翔子笑道:“那是自然,我可是杏林堂老人了,行了,別扯這些沒用的,既然你問了,又巴巴的請我吃了這頓酒,我就給你透點兒消息出來,二爺如今正在兗州府踅摸著置宅子呢,等置下了,估計我就得跟著二爺搬兗州府去了,至於什麽時候開鋪子,卻沒聽。”


  樊誌目光一閃:“如此來,不等過年咱的鋪子就能開起來了。”


  翔子道:“瞧把你能的,你是咱二爺啊,開不開的,咱就聽著吩咐得了唄。”


  樊誌舉起酒道:“兄弟可得求哥哥在二爺跟前,替我兩句好話,我要是能去兗州府,到時候咱哥倆還能一處吃酒。”


  翔子跟他碰了杯幹了,才道:“你少忽悠我,實話跟你吧,公子一早誇你呢,你心思機靈又持重,能當大事,咱赤戎城這些掌櫃的都算上,也就總號的平叔能跟你比肩了,平叔掌著總號,冀州自然離不開,所以這兗州府的鋪子啊……”


  著看了他一眼道:“自己想去吧。”


  樊誌眼睛一亮,急忙又給翔子倒了杯酒:“你這話可當真,別回頭讓兄弟白抱了熱火罐。”


  翔子道:“我也不是二爺,就是這麽猜的,到時候什麽樣兒,還得咱二爺發話,行了,吃酒,吃酒……”


  兩人這酒喝到起了更才散,翔子離了歪斜的往回走,眼瞅到府門了,心裏忽的想起一件事,樊誌這子掃聽兗州府的鋪子,不奇怪,後頭怎麽話裏話外的,又掃聽起了四通當那兩位東家的底細來了,這子莫不是想著另攀高枝。


  想想不對,二爺對他可算恩重如山,沒有二爺提拔,樊誌這子如今還是個打雜掃地的呢,要真動了別的心思,還是人嗎,估摸就是對那兩位東家好奇。


  想明白了,叫開角門進去了,原先翔子還住在家裏,後來跟著月臻出來進去的跑,就想反正他就是一個人,家裏清鍋冷灶,一沒爹娘,二沒媳婦兒,回不回家都一樣,在府裏頭住著還熱鬧呢,索性就搬到府裏來了。


  起媳婦兒,翔子就忍不住想起麥冬,那丫頭跟自己一樣是二爺跟前伺候的,隻不過自己是在外頭伺候,麥冬是在內院裏頭伺候,那丫頭長得白淨,模樣也俊,嘴更是伶俐,給那雙眼睛這麽一瞅,翔子就覺半邊兒身子都麻酥酥的。


  進了屋爬上炕,把被子往懷裏一抱,就琢磨這要是麥冬那丫頭就好了,能討這麽個媳婦兒過日子,這輩子都值了,想著想著美滋滋的睡著了。


  麥冬一個噴嚏打了出來,月臻看了她一眼,清兒豎起三個指頭過去:“仨了,麥冬你打三個噴嚏了,一想二罵三念叨,你,這會兒大晚上的誰念叨你呢?”


  翠道:“今兒晌午頭上,我就,你別再廊下那風口裏頭坐著,你騙熱的慌,手裏還拿著把扇子一勁兒的扇,又剛洗了頭發,那兒的風賊,不定衝著了,趕緊兒的,一會兒把咱家的逍遙散衝一碗喝了,晚上發一身汗明兒就好了,你要是病了,你家二姑娘可沒人伺候了。”


  剛點頭應了,清兒笑道:“姑娘別看她生的瘦弱,身子骨比牛都結實呢,別如今正在伏裏,就是春那會兒,早早就換隸的,也沒見怎麽著,今兒不定是有人念叨了,我猜著八九不離十就是翔子那子,那子那雙賊眼,平常在二爺跟前,倒是裝的老實巴交,一離了二爺,那雙眼一個勁兒往麥冬身上鑽,跟錐子似的,都恨不能鑽到麥冬的骨頭縫裏,這會兒念叨她的再沒有別人了。”


  清兒這一句話出來,月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翠摟過書齊也笑彎了腰,就連書齊都嗬嗬笑了幾聲道:“我也看見幾回呢,麥冬在前頭走,翔子在後頭直愣愣的瞅著,直望的沒了影兒還望呢,我叫他都跟沒聽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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