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胡宗華在旁邊兒五花大綁的跪著,看見月臻眼中光芒一閃,低下頭去,月臻剛要過去,就見從裏頭出來個太監服飾的人,到了跟前行禮道:“奴才江德安給姑娘請安了。”
想來是太子跟前伺候的人,宰相門人還七品官呢,更何況,這是太子近旁的人,即便那些一二品的大員見了,恐也得客客氣氣,自己一個草民哪敢受這樣的禮,忙側身避過躬身道:“不敢,不敢。”
江德安不禁暗暗打量這位王爺的心上人,其實,年前她進太子宮解毒的時候,自己跟她照過一麵,當時還道是王爺尋來的高人,哪想是王爺的心尖子,不過這位也真夠本事的,明明是女子,偏幹的都是男人幹著都費勁的事兒,就不明白,王爺挑來揀去的這麽多年,末了,怎麽就瞧上了這麽一位。
那玉佩既然都給了,這名份也算差不多定下了,這位就是未來的王妃,他們太子爺的弟媳婦兒,想著,不禁瞥了眼院子裏跪著的父子倆,心,這胡家真不開眼,得罪誰不行,跟這位較什麽勁兒呢,太子這兒還算好話兒的,這事兒要是讓京裏哪位王爺知道,這胡家可就等著吧。
江德安轉身跟裏頭回道:“太子爺,慶福堂的大公子來了。”
裏頭一個頗溫和的聲音道:“一家子的,通報什麽,進來吧。”
這一句話甚為清晰,弄的月臻一個大紅臉,心,怎麽就成一家人了,這哪兒跟哪兒啊,院子裏的胡有康聽了,眼前一黑,險些沒栽地上,好容易扶著地穩了下來,看了兒子一眼,不禁暗暗歎了口氣,莫非胡家的氣數盡了不成,不然,怎麽出了這麽個糊塗的子孫,遂恨聲道:“這樣下三濫的手段,竟敢使到太子爺跟前,你自己胡作非為也就罷了,莫非要牽連上整個胡家,跟著你抄家滅族不成。”
胡有慶忙道:“兒子著實不知,本送過來的是從揚州選過來的花魁月嬌娘,不知怎就變成了餘月臻。”
“不知道?”胡有康道:“想必回去問問你那青吟巷的粉頭就明白了。”
著低聲道:“為今之計,隻有尋出個替死鬼來,不然,咱們胡家今兒就得交代了。”
胡有慶哪舍得瓊裳啊,忽想起周勇來,暗道,這些主意都是那子出的,把那子送到知府衙門裏去,打的他招了也就是了。
想到此,忙跟他爹了,胡有康道:“你這個周勇曾是冀州府慶福堂的掌櫃?”胡宗華點點頭,胡有康長歎一口氣道:“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了,若過去今之難,日後斷不可再起什麽心,你也聽見太子爺的話了,便這位要咱的鬆鶴堂,咱也得雙手奉上。”
月臻進來沒敢抬頭,跪下,一個頭還沒磕下去呢,就聽太子道:“還不扶大公子起來。”
江德安忙來攙她,月臻隻得起來,卻仍不敢抬頭,忽聽太子笑了一聲道:“起來,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跟老九了幾回,讓他帶你進宮,我也好當麵致謝,他嘴裏倒是應的好,可就沒見你的影兒,倒是今兒才見著麵兒,你也不用拘束,我還是那句話,往後都是一家人,總這麽拘著多別扭啊,更何況,老九也不是個守規矩的人。”
月臻越發囧了,這話兒真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自己啥啊,太子爺這話兒,明明白白就是把她跟周少卿送做堆了,即便曖昧,可也成不了一家人啊,不接吧,這位是太子,是儲君,自己哪敢啊,隻得諾諾的道:“不敢,不敢……”
太子低笑了一聲道:“聽老九,你是個無法無的,怎麽到了我跟前就變了。”
月臻隻能再不敢不敢,太子沒轍了,琢磨這丫頭也不知是個什麽路數,若是擱在百姓家裏,自己可是大大伯子,不好什麽,卻這事兒也要問她的意思。
想到此,便道:“剛我把邱思道叫來,問了此事,他言道是胡家送你過來的,胡家父子卻送來的是別人,不知怎麽就換成了你,且胡有康,你跟胡家關係甚好,沒有買賣競爭一,便有,他胡家也絕不敢做出這等無視律法之事,若依著究本宮,這就下令,封了他胡家的藥號,一查到底……”
月臻一驚,忙跪下道:“胡老爺子的不差,晚輩確常去胡家走動,雖同是藥號,卻無買賣競爭一,想必其中有什麽誤會,問清道明,懲了元凶就是了,鬆鶴堂百年的老字號,若因為這些事兒就封了,豈不冤枉。”
太子看了她半晌兒,點點頭道:“這份胸襟殊為難得,德安把大公子的意思給外頭的父子,叫他們也別跪著了,老大的年紀,腿腳又不好,回去查查清楚,本宮這裏等著他胡家的交代呢。”
德安應了出去,到了胡家父子跟前道:“您二位起來吧,多虧大公子給胡家求情,其中有誤會,你胡家百年的藥號,若封了買賣就冤枉了,我們太子爺發了話,饒過你胡家,卻要查清楚首尾,把此事背後的真凶尋出來嚴懲不赦。”
胡宗華一愣道:“公公是,大公子替我胡家求情了?”
江德安心,以往倒沒理會,這是個糊塗不看事兒的主兒:“自然,不是大公子求情,你鬆鶴堂的招牌可得摘了。”
胡有康忙道:“煩勞公公通報一聲,的父子進去給太子磕頭謝恩,更謝過大公子寬宏大量。”
江德安道:“這就不用了,太子爺跟大公子正在裏頭嘮家常呢,你們父子進去不妥,還是快些回去尋出真凶要緊。”
著,低聲湊到胡有康跟前道:“句透底的話,太子爺這兒算過去了,京城可還有位王爺呢,裏頭這位可是王爺的心尖子,若知道此事,不定要折騰出多少事兒呢,那位爺可不是個好脾性的主兒,真發了性子,便我們太子爺都得讓著的,老嗎,皇家也跟老百姓家裏是一樣的。”
“是,是,一定查清楚……”胡宗華扶著他爹出來,進了家才問:“爹,您王爺真瞧上了餘月臻,能娶她當王妃,她可是個商戶之女,這門第上,哪裏能做皇家的媳婦兒呢,皇上哪兒也不能應啊。”
胡有康道:“當日餘月臻進太子宮給太子解了烏頭毒,皇上賜下祖訓之時,想來早已知道她的身份,王爺跟她的事兒,如今隻若有些門路的,誰還不知,萬歲爺既沒吭聲,那就是默認,至於門第,若旁的皇子想娶商戶之女當王妃,恐不易,王爺倒極有可能,皇上心裏一直虧著王爺呢,由著他的性子娶個王妃,緩和一下父子關係也得通。”
胡宗華道:“如此來,咱們胡家在她慶福堂跟前隻能吃虧了。”
胡有康皺眉看著他:“到了這時候,你怎還如此糊塗,不餘家後頭的王爺,就人這份胸襟,也讓我不得不佩服,你不知感激就罷了,還想著跟人家別苗頭,宗華,咱老祖宗創下鬆鶴堂這塊招牌不容易,曆經百年,過了多少溝溝坎坎兒,一直屹立在江南,若在我手裏砸了,你讓你爹九泉之下,怎麽見咱胡家的老祖宗,到底,就是那個粉頭鬧得,前頭我讓你料理了,你非舍不得,如今闖出這樣滔大禍來,你還留著這個禍頭子,是想把咱胡家的九族都搭進去不成,莫非讓你爹親自出手。”
胡宗華身子一矮,跪在地上:“不是我狠不下心,瓊裳肚子裏已然有了我胡家的骨肉,怎麽也得讓她生下來。”
胡有康一愣,指著他道:“你呀你,早晚死在這女人手裏,你就消停了,趕緊把那個周勇送到衙門裏去,若他咬出那女人來,也是她自作自受。”
胡宗華忙著點頭。
月臻見江德安進來,就知道院裏的父子倆走了,也忙道:“攪擾太子爺這麽半,實屬不該,的這就告辭了。”
太子看著她道:“這就走了?”
月臻一愣,太子笑了笑,把那玉佩拿出來道:“虧了老九把這個給了你,不然……”
著略咳嗽一聲道:“我們兄弟九個。
一人手裏有這麽一塊,區別隻在於上頭刻的圖案不同,這是老九的一片心,你當好生收著才是。”著遞給江德安。
江德安轉過身呈給月臻,月臻定定看著那玉佩,沒接不反倒略往後退了一步,之前隻道這是個平常的物件兒,收了也就收了,如今聽太子一番言語,月臻不免後怕起來。對於周少卿的身份,雖早有懷疑,可這事實明明白白的擺在跟前的時候,還是把月臻震住了,王爺的身份已經足以嚇退她,更何況,還是皇子,這玉佩是皇上賜的,八位皇子跟周少卿,一共九個人,正合了龍生九子之意。
當初剛一拿到這個玉佩的時候就納悶,即便是越王府,玉佩上刻貔貅也不妥吧,貔貅是龍九子,主下之財,再看周少卿手裏的買賣,他才是皇上真正的錢袋子,戶部就是個擺設,自己若跟這樣的人有瓜葛,以後還想做買賣,做夢還差不多,周少卿給她的哪是玉佩,分明是枷鎖,故此,萬萬接不得。
想到此,躬身道:“這玉佩放在的這兒總是不妥,還是請太子代王爺收著的好,的告退。”
著躬身退出去快步走了,江德安一愣,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卻搖頭失笑:“我老九總跟我推三阻四的呢,鬧半是他剃頭挑子一頭熱,這丫頭當真油滑的緊。”
江德安苦著臉道:“太子爺,那這玉佩……”
太子道:“老九送出去的東西,我可不敢替他收回來,你親自跑一趟慶福堂,給她送回去就是了,這倆人以後還有的磨呢。”
月臻出來就見順子,馬方,常誌都在外頭呢,順子一見她眼淚兒下來了:“大公子唉,您可把奴才嚇死了,您您要是有個好歹兒的,讓奴才怎麽跟王爺交代啊。”
著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那個委屈勁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