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月臻卻覺得,這事兒極有可能,皇上對南宮卿燝的器重偏愛,月臻是見識過得,要不然,也不會想親自給他挑王妃,承恩公除了是已故皇後的娘家,還是撫遠將軍,就是上次賞梅宴上哪位大姐的親爹,皇後的嫡親兄弟,這事兒月臻現在怎麽想怎麽覺的後怕,當初把南宮卿燝放在越王府也是為了保住他的命吧,這份拳拳愛之心,可謂用心良苦,或許這一切都是皇上布的局呢,從太子到晉王,再到南宮卿燝,皇上心屬何人,真難。
月臻發現,自己剛覺得心裏敞亮了,又堵上了層層陰霾,不是她多想,就南宮卿燝王爺的身份,他們還折騰了這麽長時間呢,即便現在,也難就雲開月明了,南宮卿燝是認同了自己的一夫一妻,兩心如一,皇上呢,若太子爺真的出了事,若南宮卿燝有希望登頂皇位,或者,他真成了九五之尊,那麽他應下自己的,自己想要的,恐怕就成了最大的笑話。
可兒放下車簾道:“都瞧見冀州府的城門了,話就到家,大姑娘不定怎麽歡喜呢。”
見月臻臉色,不禁道:“從京城出來大公子就心事重重的,我聽見許貴兒,王爺已經寫了請婚的折子,隻等皇上的病一好就遞上去,王爺一片心意可都擺在了明麵上,大公子還有什麽愁的,擎等著當王妃就是了。”
月臻道:“恐沒這麽簡單,樹欲動而風不止,京城如今也就是麵兒上平和,底下的暗濤洶湧,一不留神就淹在裏頭了。”
可兒道:“依我,大公子就是想得太多了,自來外頭這些爭鬥都是男饒事,女人在家相夫教子就好了。”
月臻歪頭看著她笑了:“起相夫教子,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三舅爺捎了信兒來,你姐姐嫁了王計鋪子裏的掌櫃,在兗州府落了戶,讓你若有空去看看你姐姐,我倒不知道還有這事兒,而且,我深知三舅這個人,並不是會在意這些閑事的人,除非是他在意的人,可兒你我猜的可是?”
可兒卻苦笑一聲道:“大公子還拿奴婢打什麽趣,不奴婢如今殘枝敗葉的身子,便是當初也配不上王東家這樣的人啊,更何況,安大夫都了,可兒此生再無生子的機會,我這樣不祥,不貞,無子的女人,做什麽還去禍害人家。”
月臻歎口氣道:“可兒不是每個男人都是孫繼祖的,認真來,三舅爺算半個江湖人,江湖兒女快意恩仇,視規矩禮法如無物,三舅爺若無意自,然不會多看你一眼的,若開了口,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不會在乎你的過去,至於無子,世上妙方多的是,回頭我幫你尋幾個來試試,不準就有用了,便沒用,無子有什麽大不了,三舅爺若在乎這些,早不娶妻生子了,可你看他現在還是孜然一身,可見三舅爺是個寧缺毋濫的。”
陸可兒低著頭隻是不言語,月臻知道,自己這會兒縱下大來也沒用,這件事還得她自己想通才成。
想想月臻真覺緣分奇妙,晉王倒台,樹倒猢猻散,邱思道,王成儒,裴文遠都問斬抄家,陸香兒因是外宅得以幸免,加上有南宮卿燝力保,便沒獲罪,晉王一事過去,南宮卿燝問陸香兒去何處安身,陸香兒身邊積攢了些銀子,想去去兗州府買個院住下,南宮卿燝就遣人送她去了兗州府。
陸香兒的院跟王計茶鋪相隔不遠,時常去鋪子裏買茶,得三掌櫃照顧,一來二去就有了意,等王成風從鹿城回來,已經成婚過上日子了,王成風知道陸香兒是可兒的姐姐,便多方照顧,若不是對可兒有意,他一個東家,哪裏會管三掌櫃的家務事呢,所以,這緣分奇妙,一趟草原走下來,三舅爺跟可兒倒對了眼。
外頭狗寶道:“大公子,到家了。”
月臻下車,李管家迎上來道:“昨兒許東家使了媒人前來,我隻大公子不在,需等著大公子回來方可議親事,大姑娘那兒也不知是個什麽主意,倒讓老奴不知該不該應了。”
月臻道:“安子和呢?前幾日我可聽他請了探親假,沒回來嗎?”
李管家道:“以前少東家不過寄居咱們餘府,便有親戚也都該在兗州府,怎麽會來咱們冀州呢?”
月臻道:“我跟你,他們安家都死絕了呢,哪來的什麽親戚,若是探親,也隻會來冀州府,你讓人在門口瞧著些,不定這一兩日就來了。”
李管家忍不住笑了起來:“大公子倒成了能掐會算的諸葛亮了,怎就料定少東家回來。”
月臻道:“他若來就是咱們餘家的女婿,若不來啊,從此跟咱們餘家便再無幹係了。”著進了內院。
一進院月臻就迎了出來:“回來了也沒人知會我一聲,要不姐也去大門口迎著你多好。”
月臻笑了,拉著她的手道:“又不是經年不見,哪用得著次次都迎著。”
姐倆進了屋,月臻端詳她一會兒道:“你也是,怎麽也還沒出門子呢,這麽跟王爺住一塊兒像什麽話,我讓人去催你回來,你還不回來,不是先頭哪會兒,非要跟人家一刀兩斷的時候了,這會兒倒是好的一時一會兒都不舍得分開了。”
便月臻的臉皮厚,給她這麽,也有些臉熱,月臻見她難得有些扭捏之態,不禁好笑,暗道,可見是心裏喜歡,不然憑月臻的性子,是怎麽也不會如茨了。
扭捏不過一瞬,月臻想起許慎之的事來,開口道:“這兒也沒外人,姐姐倒是跟我透句實話,怎麽想的?不會姐姐真看上了許慎之吧,雖他長得不差,人也比安子和機靈,身份更不是安子和能比的,可正是這身份,我才擔心呢,便我在京城沒待幾,都耳聞過侯府後宅的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兒,姐姐若是嫁進去,哪裏應付的來,若許慎之隻是個平常的買賣人,妹妹我舉雙手雙腳的同意,可侯府,姐姐可要三思而行啊。”
月臻歎了口氣道:“姐姐就這般沒成算嗎,前頭在裴文遠哪兒栽了跟頭,這輩子對當官的都絕了念頭,更何況,是公侯府第,哪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能攀附的,姐又沒你這樣的本事,還是安生些好。”
月臻道:“話也不是這麽,當官的也有好的,姐姐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月臻看了她半晌兒,幽幽歎了口氣道:“姐知道你想什麽,姐也不是沒想過少東家,隻不過這婚姻事,還需你情我願的方好,隻咱們一廂情願有什麽用呢。”
月臻道:“姐怎麽知道安子和無意?”
月臻道:“若有意又怎會至今無音訊。”
正著,就見清兒跑進來道:“大姑娘,外頭安大夫來了,是要見大公子呢。”
月臻笑道:“你瞧著不就來了。”
月臻臉一紅道:“即便來了,你怎知就是為著我,不準是尋你有事呢。”
月臻道:“姐放心吧,我的卦再不錯。”著邁腳出去,到了前頭書房,安子和一見月臻忽有些手足無措,半方磕磕巴巴的道:“我,我今兒是來提親的。”
月臻打量他一遭,兩手空空,滿身風塵,不禁道:“這幾日你去哪兒了?”
安子和道:“我去兗州府上墳去了。”
果然自己沒猜錯,安子和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恐怕是因為這次提親才回去告訴他爹娘的,還有他那個死聊老婆,越是這樣,月臻越覺得這人好。
想到此,月臻道:“你會對我姐姐好嗎?”
安子和鄭重的點點頭:“我會護著她一輩子,不讓人欺負她。”著眼眶不禁一紅,月臻知道他大約想到了他前頭的老婆。
月臻道:“成,我應了。”
安子和一愣:“那個,沒什麽要求嗎?例如多少彩禮什麽的?”
狗寶在一邊兒聽著都不禁搖頭,忍不住道:“我安大人,您也不是外人,咱餘家還缺您那幾個彩禮啊,隻你對我們大姑娘一心一意的好就成了。”
安子和道:“可,可我,我……”
月臻笑道:“狗寶這子的不差,隻你一心一意的對我姐好,其他的都不用管,隻管尋人挑好了日子就成。”
安子和從餘府出來,問旁邊的三七:“你我這親事算成了吧。”
三七忍不住翻個白眼:“這不廢話嗎,自然成了。”
安子和道:“可我怎麽覺得,這事兒太輕鬆了呢。”
三七道:“你命好唄,攤上這麽個有本事有銀子的大舅子兼姨子,自然輕鬆了,行了,咱回京讓師傅挑日子吧,尋個黃道吉日你這媳婦兒就娶到家了。”
清兒進來,月臻忙道:“可了什麽?”
清兒道:“可是大公子,沒見這麽痛快過的了,少東家別看嘴笨,這回倒也利落,進了門第一句就提親。”
月臻臉一熱低聲道:“他這麽的嗎?”
清兒道:“可不是嗎,大公子就問他去哪兒了,少東家回兗州府上墳去了。”
月臻道:“是啦,想必是看他爹娘去了。”
清兒道:“然後,大公子就應了,少東家還問彩禮呢,大公子,就回去挑日子就成了,旁的都不用管,少東家就走了,奴婢還大公子得刁難刁難少東家呢,哪想竟這般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