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光明的未來
流月城中，矩木枝上。
紫氣翻騰，靈火燃燒，綠瑩瑩的火光有如千百隻鬼眼。堂堂神農之木，已成妖魔巢窟。
沈夜無視了這一切，他一如既往手執鮮花孤身前來，徑直半跪在滄溟城主身前。
滄溟城主，心魔礪罌初來之時便未見過她開口說話。
礪罌為了脅迫沈夜，也不止千次百次試探這所謂的城主。
然而有魔契石在，滄溟城主自是巋然不動，全無半點心念浮動。
礪罌深表懷疑，沈夜是不是故意把滄溟半個身軀封入矩木做個活死人。
然而看沈夜每日獻花的模樣，又好像對黑發如瀑、美麗蒼白的睡美人用情很深。
可能是近日流月城變動挺大，沈夜越發控製不好自己的情緒。
上古部族的人類，實力與心思當真另心魔捉摸不透。
不過，想來他的七情六欲比下界俗人更為可口。
每每想到此處，礪罌便魔氣湧動情難自製。
“嗬……這不是大祭司嗎？幾日不見，你的氣色~可是愈發不如往日了~”
礪罌忍不住上前撩撥沈夜。
沈夜的臉上的隱忍不要太過明顯。
他出於禮貌回道：“慚愧。上至族民遷徒、投放矩木枝，下至這些敬獻城主的花束本座都要一一過問，自是不及你清閑愜意。”
礪罌恬不知恥的詭笑：“嗬嗬，大祭司言重了~
不過，下界矩木枝仍是不足，還請大祭司多多督促~”
沈夜點頭：“這個自然，本座必定加倍用心。
不過你也不能催得太急，下界玄門眾多本座可不想他們現在就殺上流月城。”
礪罌善解人意的點頭：“嗬~說起來……自打能夠破界而出，大祭司每日都要派人前往下界采摘鮮花，所費人力物力，可是彌足可觀哪……”
沈夜不由微微色變：“所以，你想說什麽？”
礪罌自顧怪笑：“嗬嗬……大祭司情深意重，令人動容……
不過~不知你們去往下界之後，又將如何安置於她？
莫非大祭司終於想透了，打算自立為主？”
沈夜從滄溟身上收回目光。
他站起身來用礪罌不懂的表情道：“本座是滄溟城主的大祭司。她在何處，本座就在何處。”
礪罌表示不信：“嗬嗬嗬嗬~倘若人心如此易於饜足，我等心魔又何必垂涎人界呢~”
沈夜暗自不屑冷笑：“話說起來，本座倒也對你們魔域好奇已久。不知那裏又是何景象？”
礪罌尬笑：“魔域？嗬嗬嗬……”
他明顯是有些心虛：“待你感染魔氣、前往魔域一遊……自然便知道了……”
沈夜：“哦？那本座就拭目以待了。”
說罷，沈夜不由看了回頭看了眼滄溟這才向外走去。
神劍昭明給了他新的希望，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滄溟可以好好活下去，代自己去下界龍兵嶼看看……
而此時，他最信任的——弟子正在巫山神女墓中走神。
初七走過盤山小道，微風徐來，草木生情，溫柔的感覺將他包圍。
初七沉浸其間，幾乎不忍前進。
“瞳！”
記憶中一個聲音飄來，石亭站立兩人，一個正是謝衣，另一個男子容貌年輕，白發如霜，一目覆以偃甲眼罩。
說話的是謝衣。
“我以為你能明白。你平日對什麽都看得透徹，為什麽這一次，卻不肯去勸勸師父？”
瞳淡淡道：“為何要勸？”
“勾結心魔，殘害下界百姓，你們全都瘋了不成？”
“礪罌已附上矩木，覆水難收。你有別的辦法？”
謝衣啞然，想了想，沉吟道：“濁氣暫時無可奈何。若隻驅除心魔，我可以一試，隻是，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瞳“哦”了一聲。
沉默片刻，瞳忽然說：“以目下情勢，你最好不要妄動。等時機成熟，我會和華月一起，幫你前往下界。”
謝衣不免一愕：“你為何知道我想去下界？”
瞳仍是淡淡道：“你們師徒形同反目，這有何難猜？”
謝衣一時說不出話，看上去極為難過。
瞳又道：“華月說，留你在流月城，阿夜遲早要殺你。與其讓阿夜難過，倒不如放你走。”
謝衣愈發黯然，略施一禮：“那就多謝你們。”
可又不免喟歎，追問道：“不過，瞳……你真的認為，與心魔合作，烈山部就能生存下去？”
瞳閉上眼，搖了搖頭。
“不。”
歎息聲，跨越百年光陰，複現於初七耳端。
“時間已經過去太久了。這個世界，早已經不再屬於我們。
就連那些比我們更強的部族，也都已絕滅殆盡。盛極而衰、枯榮輪轉，此乃天道。就算沒有伏羲結界和心魔，這一切也不會有所不同。”
謝衣歎道：“你果然全都明白。那為何你還讚成鋌而走險？”
幻影模糊消逝，瞳的話語卻保留下來，縈繞未散。
“我們這些人，生於寒夜，也將無聲無息滅亡於寒夜。
就像上古遺留至今的幽魂，早已被時間長河拋棄，出生便注定了不幸。
而即便如此，即便前方隻有一線螢火般微弱的光芒……即便手腳潰爛、麵目全非……
也還是忍不住，想親眼看一看，那個或許充滿光明的未來。”
初七越發覺得當初“謝衣”的堅持是錯的。
所以，現下要由他來彌補。
神劍昭明……斬殺心魔……
玉樹瓊花之下。
懷朔、阿阮“獨處”的時間過得很快。
對懷朔來說，與喜歡的人擁抱在一起的感覺十分熟悉。
他也很珍惜眼前的一切！但他到底是過來人，相比之下阿阮臉上的紅暈從未消去顯得異常迷醉。
“喵嗚~喵嗚~”
阿狸飛快的從石階上跑來。
“呼嚕~呼嚕~”
不多時，大豹子小紅也一躍數丈衝到阿阮身前。
懷朔也是在阿阮撫摸它們時才敢偷偷摸了兩把。
一切太過巧合，誰知道這倆崽子都沒下過的異獸是不是當初陪伴巫山神女的那個。
如果是的……那它們真正的實力定要遠超伏英、玉憐。
如果不是，那這“天意”遠比自己想象中要強大的多。
看著阿阮與阿狸、小紅相互親熱，懷朔再次放下以來。
阿阮就是阿阮，永遠都不會變的！
不多時，樂無異、聞人羽、夏夷則、慕容紫英相繼氣喘籲籲的跑來。
不是他們體質太弱，而是阿狸、小紅的速度根本不是常人能夠理解的。
幾人寒暄一番，懷朔不由看向最沒存在感的慕容紫英笑道：“在這裏我最擔心的就是紫英師叔你了，能夠及時跟上也省去我們許多功夫。”
慕容紫英麵上依舊冷峻：“我早已看到你在此地放出的劍氣，隻是不敢輕易禦劍升空，多虧夏夷則師兄照應……”
那邊，小紅、阿狸死活不願再進桃源仙居圖。
懷朔也不客氣的扶阿阮坐到小紅的身上：“當然還要往前嗎？”
阿阮堅定的點頭：“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