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我不喜歡任何人
“哦?我娘,是什麽樣的性格?”鳳卿酒好奇地望著他。
南迦俊眉微鎖,思忖一番之後笑道:“像一團撲不滅的火焰。”
而他就是那個飛蛾撲火的另類。
鳳卿酒再次沉默下來,她盯著南迦仔細觀察一番,當著南迦的麵,她不敢祭出透視眼,生怕被對方發現自己的秘密。
南迦突然大袖一揮,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隻長條形的木匣子。
他將木匣子遞給鳳卿酒,笑道:“你娘對音律是門外漢,毫不精通,我記得以前我們初識的時候,她還央求我,用葉子替她吹一首藍族的相思曲子……我那時候沒有拒絕。”
於千萬人當中,遇到你所遇見的人!
於時間無涯的荒野裏,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碰到了……興許這就是他跟鳳藍裳之間的情緣!
鳳卿酒接過木匣子,隨意地打開,裏麵居然是一把格薩淚的樂器。
跟後世的小提琴十分相似。
之前在滄洲齊王的宴會上,鳳卿酒用這把格薩淚演奏了一首曲子,也算是技驚四座,讓那些賓客和齊王頗為驚豔和讚歎!
鳳卿酒輕手輕腳地取出格薩淚樂器,瞟了南迦一眼,南迦清雋如畫的臉上充滿期待感,笑道:“你可以試試。”
於是鳳卿酒捧起格薩淚,演奏了一首經典的春江花月夜。
這首古曲與格薩淚的樂感相得益彰,清雅柔和的樂曲中增添幾分春江月夜的朦朧與恬淡,隱約還透著幾分置身在繁華之中的瀟瀟颯爽!
一曲結束,南迦驚訝地笑道:“你比藍裳的樂感強多了。”
鳳卿酒帶著一點小小的囂張,笑道:“那是!我從小就學習這些。”
此時,西側的院子裏。
阮馨竹隱約聽到有人在演奏格薩淚的樂器,她氣得胸口直泛疼,隻當是南迦公子被鳳卿酒那個狐媚子勾住了!
阮馨竹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枚精致絕倫的玉白簪子,遞給一旁伺候的王宮侍女,示意侍女將這件東西親手交給南迦。
片刻後,這侍女來到東側的院子裏,將這枚玉白簪子恭恭敬敬地遞給南迦公子,順便說明來意。
鳳卿酒收起格薩淚的樂器,隨意地掃了一眼,發現這枚玉白簪子頂端雕刻著一朵嬌豔欲滴的白萱。
白萱,那不是長公主生前最喜歡的花麽?
南迦伸手摩挲幾下,似乎被這枚白萱簪子勾起一些難忘的往事,隨即他向鳳卿酒告辭,準備離開。
鳳卿酒二話不說,立即就跟在他身後,踩著優雅的碎步,來到不遠處西側的廂房門口。
阮馨竹終於等到姍姍來遲的南迦,憔悴蠟黃的臉上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求救之色:“公子!你一定要救救我!”
鳳卿酒跟在南迦背後,仔細觀察一番。
看樣子阮馨竹的脊椎骨受傷,很難痊愈,這輩子隻能癱瘓在床。
她雖然醫者仁心,但是也講究一個緣法,她與阮馨竹是敵非友,自然不可能主動請纓,替她診治。
鳳卿酒冷眼旁觀,打算瞧一瞧南迦公子的真本事。
南迦伸手拂動衣袖,從阮馨竹身上一晃而過,然後……
阮馨竹就軟軟地倒在床榻上,昏迷不醒了。
鳳卿酒瞧見南迦公子的手法,驚訝地笑道:“這是幻術麽?”
跟青國摘星樓的國師如出一轍,神出鬼沒,化有形為無形之中。
南迦點點頭,神色淡然自若地回道:“我還需要考慮一下。”
換言之,他沒有做出最後決定,要不要親自出手替阮馨竹醫治。
鳳卿酒當然不會多管閑事,下意識地退後半步,一雙瀲灩生輝的桃花眸子好奇地盯著他。
南迦念動咒語,一股神秘的力量將阮馨竹飄浮起來!
然後南迦按了按阮馨竹後背上的脊椎骨,這裏神經受損嚴重,至少用醫藥手段根本就沒有辦法治愈。
鳳卿酒正待細看,眼前驟然間場景一變,那張床榻和飄浮在半空中的阮馨竹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礁石和礁石底下嘩啦啦作響的藍色海浪。
一切如此逼真,無限接近於現實。
莫非,南迦公子替阮馨竹醫治的時候,必須避開自己?
還是說,怕她發現南迦公子的秘密?
鳳卿酒走到礁石旁邊,探頭一看,海浪不斷衝擊著暗黑色礁石,旁邊堆砌著一些雪白色泡沫,被海風一吹,頓時散落開來!
風雪驚初霽,水鄉增暮寒。
樹杪墮飛羽,簷牙掛琅玕。
才喜門堆巷積,可惜迤邐銷殘。
漸看低竹翩翻。清池漲微瀾。
鳳卿酒正在疑惑,這應該是南迦公子創造的幻境吧?
他意欲何為?
就在這時,一個挺拔清豔的身影從不遠處飛過來,她穿著黑色勁裝,身姿高挑窈窕,腰肢纖細,卻又充滿強悍的爆發力。
像一隻漫步在叢林裏,高傲而又警惕的豹子。
鳳卿酒望著她熟悉的眉眼,遲鈍地看了片刻,終於辨認出來:“娘?長公主?”
鳳藍裳也眼尖地看到她,疑惑地打量幾眼,笑道:“你是?”
鳳卿酒差點供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是考慮到這裏是南迦公子製造的幻境,便趕緊咽下心底的話,笑道:“一個故人。”
鳳藍裳踩著優雅矯健的步伐走過來,不似別的女子那般步步生蓮,而是像一隻野獸,一隻勇猛彪悍的獸,在逡巡自己的領地。
鳳藍裳筆直地衝著鳳卿酒走過來,看到與自己相似的眉眼,很顯然,比她少了幾分強勢鐵血,多了幾分婉約與如水的柔韌。
鳳藍裳將她上下打量一番,輕笑道:“如果我以後有個女兒,那一定就是你現在的模樣。”
鳳卿酒差點將那句娘脫口而出,但是這裏是南迦公子的幻境,又不是真實的世界,她隻能悻悻地笑道:“是麽?你以後會有女兒的。”
想到這裏,鳳卿酒突然擰起清麗的秀眉,迎著呼嘯而來的海風,問道:“長公主!你喜歡那個歐陽丞相麽?”
鳳藍裳堅定地搖搖頭,自嘲地調侃道:“不,我不喜歡任何人。”
這個答案,有點出乎預料。
難道她是女海王?
鳳卿酒好奇地試探道:“不喜歡,那何必嫁給他?沒得浪費時間!”
這下輪到鳳藍裳暗暗吃了一驚,笑道:“嫁給誰?”
“歐陽丞相啊,你跟他,還會生下一個女兒呢!”
鳳藍裳眼中露出一絲迷惑之色,她低下頭去,認真思忖一番:“嫁給歐陽丞相?我從未有過這種想法。”
不等鳳卿酒拋出心底的疑惑,眼前的幻境驟然間消失了!
等她回到現實中來,南迦已經替癱瘓在床的阮馨竹治療結束,阮馨竹恢複了大半,可以直起身來,甚至可以下地走動幾步!
阮馨竹興奮地笑道:“公子!你真是神了!”
南迦眼中猝然間閃過一絲嘲諷之色,但是他沒有半點回應,拂袖離開!
鳳卿酒急忙追上他的腳步,想起剛才那個詭異的幻境,她好奇地問道:“公子!我娘……不對,你怎麽會製造出那種逼真的幻境?”
難道這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南迦冷淡地回道:“你不必多問。”
鳳卿酒來到東側的院子裏,在門口不期然地遇到楚因宸。
他剛剛從外麵趕回來,看到南迦,他立即警惕地將鳳卿酒護在身後,諷刺道:“南迦公子,對阮馨竹真是癡情不移。”
南迦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玩味地看向楚因宸:“有時候,眼見也不一定為實。”
楚因宸鳳眸斜挑,神色泰然:“那為何屢次出手營救那個毒婦?”
南迦不欲解釋,麵色驟冷:“王爺,你有什麽資格質問我?”
楚因宸沒有動怒,隻是冷淡地瞟了他一眼,便牽起鳳卿酒的柔夷,將她帶到屋子裏準備就寢歇息。
鳳卿酒絞盡腦汁地想了一通,突然幽幽地問道:“宸哥!我想起以前的一件事。”
楚因宸和衣躺在她身邊,距離咫尺,鼻尖縈繞著一團清雅的女人香。
“嗯?”
“我記得在青國那座小鎮上,無意中發現阮馨竹自己開了一家染坊,而且她也喜歡親手種植那種靛藍花……”
楚因宸與她頗有默契,驀地神色一震:“京城霓裳坊,錦曦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