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你,可聞到了盤繞在此間的香味?
袁熙自然聽到了袁尚的提醒,但此刻的他,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腦子裏隻想著如何將眼前這狂妄的小子給教訓一頓,哪裏還顧得上什麽詭計不詭計的?甚至,他心裏還產生了一個極其不切乎實際的狗屁想法,便是,虞鶴已經被袁尚給牽製住了。自己的雙掌隻要到了,便能直接要了虞鶴的性命!
當然,這個想法,肯定是無妄而又無比天真的。這般情形,或許隻有在袁熙的幻想裏,才會出現了。現實中的虞鶴,怎會輕易被袁尚所牽製?說句不好聽的,隻要虞鶴想走,別說是袁尚了,就連顏良文醜,甚至都沒有百分百的把握攔下他。
袁熙的雙掌,離虞鶴越來越近。
文醜的長錘,也已快速迫近。
虞鶴看了滿眼驚慌的袁尚一眼,心裏早就打好了算盤。
掌風欺身,錘罡蓋頂。
虞鶴的臉上,沒有半點驚慌,反倒十分鎮定。
他略帶深意地瞥了袁尚一眼,瞬息之間,收劍入墜,並踏出了步法,使出全速,立時化作了一道殘影,從合擊中抽出了身!
虞鶴退走,文醜、袁熙、袁尚,皆大驚不已!
可此時,文醜無法收招,袁熙收不了招,袁尚亦是沒有虞鶴這般的身法,無法逃脫!
長錘砸下,雙掌探來,寶劍亦是綻出劍芒!
文醜沒有收力,袁熙沒有撤掌,袁尚亦沒有退劍!
錘罡,掌風,劍芒,瞬間絞作一團。虞鶴卻早已退到了數丈之外,麵帶冷笑地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長錘,砸碎了袁熙的腦袋。雙掌,印在了袁尚的心口。寶劍,則貫穿了文醜的心髒。
三人,同時身亡。他們體內的核,亦是凝出,靜靜懸浮著。
虞鶴鬆了口氣,探身而來,將三枚核盡數收進了墜裏。
袁紹,仍坐於主座之上,已是滿臉憤怒,卻不知為何,依舊沒有移動絲毫。
“你的子嗣跟愛將都死了,你也表現出一副很憤怒的樣子。可你,為什麽不救他們?憑你的實力,想救下他們,應該不難。”虞鶴看著袁紹,目中盡是不解。
袁紹怒極而笑,狠狠瞪著虞鶴:“你,可聞到了盤繞在此間的香味?”
“聞到了,不過是一道家常菜肴的氣味,難不成還有什麽玄機?”
“那你真的以為,我的子嗣跟愛將,這麽輕易就被你誅殺了?”
虞鶴大驚,聲音微抖:“你,你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他們所凝成的核,都是假的?”
袁紹大笑:“核,此物有何難?我身為核帥,要凝出區區一枚核將之核,簡直易如反掌。”
話音甫落,虞鶴還沒明白袁紹話裏的深意,便見袁紹猛地伸出雙手,十指倏張,掌心金光凝結,瞬間凝出了三枚核!
袁紹輕喝一聲,三核盡出,化作人形,齊列於袁紹身前。待人形完全凝成,虞鶴也瞧清了他們三個的真正麵目。
顏良、文醜,還有麹義。
長刀、長錘,還有金劍。
“殺了他。”袁紹的聲音,慢慢響起。
三將點頭,迅然躥出,各使殺招,襲向虞鶴。不過,他們的眼裏,倒是沒了什麽神采,與傀儡,無異。
虞鶴察覺到了三將無神的目光,心裏的驚訝便慢慢緩了過來:“哼,僅是傀儡而已,我還以為你真有讓人死而複生的本事。”
想罷,他便挺劍,臉上毫無怵色,同襲來的三將戰成了一團。
三將雖然已經成了傀儡,但戰鬥的能力卻是沒有絲毫的減弱。反倒更像是化作了一體,配合得恰到好處。
虞鶴才蕩開長錘,長刀與金劍便從兩個不同的方向一起襲了過來。
虞鶴的劍招已經使老,隻好幻出劍影,暫時擋住了兩人的攻勢,繼而抓住了空隙,向後疾退。
文醜緩過氣來,再度舉錘,冷喝一聲,自上而下,傾注全力,猛然砸下!
虞鶴不敢硬撼,劍鋒微斜,卸去錘上的幾分力道,借勢再度暴退。
長錘落地,激出一圈凜冽氣浪。
虞鶴受氣浪波及,身子微微踉蹌,卻並未受到什麽傷害。
但是,這瞬間的恍惚,卻是給了顏良、麹義一個大好的機會。
長刀貼地迅斬,寶劍淩空速刺。不但封住了虞鶴縱躍躲避的空間,亦鎖住了虞鶴矮身的想法。
而且,為了防止虞鶴暴退,兩人的招式則使得靠後了些,更是將虞鶴的後路全部斷絕。
這樣一來,留給虞鶴的,便隻有挺劍硬接這一條路了。
劍影幻出,瞬間圍在了虞鶴身周。
長刀至,劍影顫。
寶劍來,劍影崩。
縱然劍影重重,仍抵擋不住顏良與麹義的合擊。
虞鶴大驚,隻好單手持劍,向下一立,架向顏良的長刀。再騰出左手,在手掌四周裹滿真氣,五指速張,抓向麹義的寶劍。
“叮!”
脆響入耳,殺勢立止。
長刀架於劍前,寶劍囚於指間,無法向前再進半寸。
虞鶴緊咬牙關,已經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不敢再有半點隱藏。
可是,即便他此刻已用全力擋住了顏良、麹義的攻勢。但卻忘了,還有一個,手持長錘的文醜!
生或死,係於一錘之間。
文醜舉錘,臉上的表情仍然沒有半點波動,對準了虞鶴的腦袋,悍然砸下!
袁紹的笑容,微微泛起,似乎已經看見了虞鶴的淒慘死狀。
錘罡撲麵,虞鶴咬牙,卻發現自己根本鬆不了手。
顏良跟麹義,也已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付出了自身行動完全受限的代價,反製住了虞鶴。
長錘勢猛,轉眼間,離虞鶴的額頭,已不過數寸。
虞鶴仍未放棄,依舊不斷地掙紮著。
“殺!給我殺了他!把他給我砸個稀巴爛!”袁紹終於是按捺不住心裏的激動了,大聲喝了出來。
“叮!”
傳進耳裏的,先是一聲脆響。
“咚。”
脆響之後,便是一聲沉悶的回響。
錘勢立止。
文醜,在虞鶴極度不解的目光下,猛地嘔出一口鮮血,倒栽而出。
就連鉗製住虞鶴的顏良跟麹義,亦在此刻,退出數丈,踉蹌了幾步後,才堪堪穩住了身子。
兩道身影,分別落在虞鶴左右,是去而複返的玉荷跟歐魍。
虞鶴鬆了口氣,連忙吃下了一道菜肴。
袁紹卻已氣得渾身顫抖,再度喝道:“愣著做什麽!趕緊給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可此刻的文醜、顏良跟麹義,卻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內傷。文醜傷勢最重,顏良麹義次之,便沒法這般快速地重新組建起攻勢。
玉荷低聲道:“他們都受了不輕的傷,行動能力肯定沒有之前那般迅速了。我跟歐姊姊可以先拖住他們,你先把文醜解決掉了,再逐個擊破。”
虞鶴點了點頭,重振劍勢,向傷勢最重的文醜襲去。
玉荷、歐魍則分左右躍出,使出渾身解數,纏住了實力稍有減弱的顏良跟麹義。
重傷的文醜,又如何是虞鶴的對手?
劍影紛紛,不過數息,便斬下了文醜的首級。
但這次身死的文醜,卻並沒有凝出核來,化作了虛無。
虞鶴沒有糾結,立時提劍,幫助玉荷,共戰顏良。
玉荷以手中薄劍,纏住了顏良的長刀。虞鶴抓住機會,一劍貫穿了顏良的心髒,亦是無核。
兩人相視一眼,沒有多加耽擱,立時回身,支援歐魍。
歐魍跟麹義鬥得正酣,得到了兩人的支援後,很快便瓦解了麹義的一切攻勢,斬下了麹義的首級。
三將再度陣亡,虞鶴仍保持著全盛的狀態。但玉荷跟歐魍,臉色卻已有些發白,體內的真氣明顯有些不繼。
袁紹除了更加憤怒之外,臉色並沒有多大的變化。他一攤掌,又凝出了五枚將核,分別化作了顏良、文醜、麹義、高覽、淳於瓊。
這一次的難度,比先前又要增添不少。
在虞鶴竭盡全力之下,再度斬下了五將的首級。
但玉荷跟歐魍,卻已支撐不住,紛紛半跪在地,體內真氣幾乎耗盡。
袁紹則跟虞鶴一樣,仍是全盛之態。他臉上的怒火仍舊未褪,不過眼裏卻多了幾縷輕蔑:“沒了她們兩個,我看你還要怎麽跟我作對!我袁本初,好歹四世三公,名門望族,豈會敗在你這種無名小輩的手上!”
說罷,掌心再攤,又凝出了五枚將核,仍是同剛才一模一樣的陣容。
這下,虞鶴終於是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他不敢再戰,忙收劍入墜,一手拉著玉荷,一手托著歐魍,向外潰退。
退出墓室,袁紹與五將,卻並沒有追出來。
玉荷提醒道:“它們的行動範圍似乎有限製,好像無法從墓室裏出來。”
歐魍附和道:“咱們可以在墓室外頭調息,等真氣恢複滿了,再進去跟它們一戰。”
虞鶴聞言,忙放緩了速度,將二女放了下來。他沒說什麽,凝氣成鍋,做出了兩道菜肴,分別遞給了玉荷跟歐魍。
二女吃下,盤坐調息,更快地激發了肴效。
瞬息之間,三人的狀態便重歸全盛。
歐魍提著木劍,便想進去再戰,卻被玉荷伸手攔住了。
歐魍不解,看向玉荷,卻見玉荷向著虞鶴努了努嘴。她目光微轉,落在虞鶴臉上,隻見虞鶴眉頭緊皺,在想著什麽。
她不敢打擾虞鶴,便隻好將心裏沸騰的戰意勉強壓下,等著虞鶴的反應。
虞鶴思忖片刻,終是恍然,忙道:“我知道那股香味的玄機了。”
玉荷、歐魍皆是一驚,齊聲問道:“什麽玄機?”
虞鶴道:“墓室盈滿香味,袁紹在這種香味的加持下,體內的真氣,便是無限的。他之所以能麵不改色地不停地凝出將核,便正是這般原因。雖然他是核帥的實力,但體內的真氣,卻是遠遠達不到如此浩瀚的程度。因此,我們隻要想辦法破了墓室裏的香氣,便能讓他的真氣開始消耗,這樣,即便是我一個人,也能慢慢耗死他。”
二女皆點頭,卻是不知道該如何破解,眼裏仍是疑惑不已。
虞鶴輕捏下巴,喃喃道:“先前我在墓室裏的時候,仔細辨別了這股香味。但這香味的源頭,好像並不是主墓室。也就是說,我們可以選擇不經過袁紹所處的主墓室,另尋其他道路去那香味的源頭處。可這條路,又在哪裏呢?”
說著,虞鶴環目四顧。可四周,除了那令人惡心的血池之外,便再沒了其他的通路。
此刻,不僅是虞鶴,就連玉荷跟歐魍,心裏都產生了一個特別大膽的想法。
“難道另一條路,竟是從血池下走的?”
想法才出,三人皆是一陣顫抖,臉上寫滿了抗拒。
莫說血池中有沒有其他劇毒了,光是這衝鼻的腥味,便讓人沒法接受。更何況,血池之中還時不時地冒出那些蒼白的手臂來,就更別談底下還有什麽東西了。
可是,若是不往血池下探探的話,三人的路,無異於完全堵死了。
真氣無限的袁紹,即便行動範圍受到了極大的限製,可也足以阻斷所有的線索。
三人此次前來,並不是來觀光的,就是要破解這座墓穴的秘密,甚至拿到墓穴裏的寶藏。
若是不試試其他道路的話,現在打道回府,那跟沒來有什麽區別?
半途而廢,從來不是虞鶴所信奉的行事方式。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更加不會。
想罷,虞鶴狠狠地攥緊了自己的拳頭,沉聲道:“你們在這裏等我,我去血池底下探探。”
二女聞言,皆是一驚。不過,卻都很理解。
玉荷道:“阿鶴,你,你真的已經打定主意了?這血池底下,不知有多惡心。”
歐魍道:“虞公子,我,我這裏有一道護身符,你先戴著。若是,若是血池底下還有著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至少它能替你擋下一擊。”
虞鶴笑了笑,卻是擺了擺手:“這種寶貴的靈符還是留給你自己用吧,我有秘術在身,即便不慎受了傷,也能在瞬間恢複過來。你們切記,若我久了沒有上來,便不要有任何猶豫,趕緊退到墓穴口。”
“若再等得三日,我還沒有出來的話,便將這座墓穴給重新埋了吧。那個時候,我肯定也是出不來了。而連我都鬥不過的存在,即便你們來了,也不過枉送兩條性命而已,還不如早些退去,安穩度過餘生了。”
玉荷、歐魍,皆點了點頭,眼裏盡是擔憂,卻都沒法說出口來。
虞鶴自然明白她們的意思,也不想再耽擱什麽,連忙深吸了口氣,撐開了護體氣罩,縱身躍進了身邊的血池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