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0

  妖邪出世?凌海宗的人全都倒吸一口涼氣,睜著懵懂無辜的大眼睛看向重華。

  重華搖著美人扇,笑眯眯地地嚇唬著這些剛出茅廬的修士:「早些年我去小世界玩耍,那小世界下了一場詭異的紅雪,人只要沾到紅雪便會瘋癲,然後渾身潰爛而死,你們猜後來怎麼著?」

  「怎麼著?」凌海宗的修士們心臟揪起。

  「自然是死光了……」重華懶洋洋笑道,一副你們這屆修士腦子不太行的樣子。

  凌海宗修士們無語:「那道友為何沒死?」

  「你們猜?」

  「道友修為高深?」

  「道友沒有沾那紅雪?」

  ……

  姜娰見凌海宗的修士們被三師兄唬住,悄悄地走出紫金飛行爐的休息區,前往前面的觀景台,迎風伸了個小懶腰,呼吸著新鮮的靈氣。

  裡面人太多,還是外面清凈。

  姜娰坐在觀景台上,看著下面的九洲景緻,紫金飛行爐飛的極快,只是九洲風景如畫,依舊能看到底下翠綠的山河和古城。

  她閉眼,感受這體內已經猶如海洋一般的魂力,自從破入九境之後,魂力便覆蓋了整個識海,無邊無際,只是修為越高,她越是能感覺到天地浩瀚,人修的渺小,若是九洲是一個晶瑩剔透的月盤,諸界是圍繞著月盤的星星和星塵,那麼月盤和星星也只是浩瀚星空中的滄海一粟。

  在月光無法照亮的地方,是一片被黑暗籠罩的星空,九境不是修行的盡頭,諸神也並非是創世神,修行,也許修的便是跳出命運的星盤,明悟自身的存在,以及世界之浩瀚。

  姜娰雙眼緊閉,渾身被魂力點亮,猶如一個閃閃發光的星星,魂力直入星空,與之呼應。

  蕭跡幽走出飛行爐的休息區,見姜娰似乎進入了一種玄妙的境界,瞳孔微縮,看向守在一邊為她護法的月璃。

  月璃掐指布下一道屏障,隔絕阿肆和飛行爐內的凌海宗眾人,看著感悟中的阿肆,淡金色的瞳孔微深,目光專註,容不下旁人。

  蕭跡幽見小師妹專註修行,月璃專註看她,內心不知為何微微苦澀且遺憾,十幾年時光於修士而言不過是須臾之間,他依稀記得他們昨日還在下界的青霧山,蘭瑨才將五歲的小阿肆撿回來,眨眼間,斗轉星移,阿肆長大,破入九境,光芒閃耀九洲,而月璃也不再遮掩他不為人知的心思。

  這大約就是宿命吧。

  他們九人皆是九洲驕子,平日里高高在上,所有人中只有蘭瑨心腸最軟,性情最好,所以他會救下素未謀面的劍修遺孤,也能在百鬼夜行之日,明知不可為,依舊將小阿肆撿回青霧山。

  蘭家與月府交情匪淺,蘭瑨最信任的人是月璃,因這層關係,阿肆也與月璃要更親近一些,他們這些人終究是不如蘭、月二人。

  蕭跡幽幽幽一嘆,大約所有人都想不到十五年後,青霧山的小孤女已經成為九洲最閃耀的星星,光芒蓋過了他們所有人。早時未種下因,如今如何能結出果來?

  他們輸在了起點。終究是命數使然。

  蕭跡幽見這兩人之間顯然容不下其他人,默默走回飛行爐的休息區,迎面撞見坐在角落裡,透過窗戶看向姜娰的墨棄,少年的臉色透出不正常的蒼白,目光專註偏執,薄唇殷紅如血,渾身都透著逆天反骨。

  蕭跡幽眯眼,這兩人都是狼人,他們不如月璃和墨棄。

  *

  姜娰閉眼感悟一番,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神清氣爽,渾身像是浸泡在靈泉內一樣舒服。

  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總覺得自己與浩瀚星空之間似乎建立了一種微弱的聯繫,溝通天地暢快無阻。

  「醒了?」月璃見她睜眼,卷翹的睫毛猶如蝶翼一般顫動,清靈可愛,不禁勾唇,低沉說道,「你的神識更強大了。」

  「神識?」姜娰這才發現大師兄坐在她身後,扭頭撞進他眼底的深海內,心跳漏了一拍,脫口而出,「大師兄,你不生氣了嗎?」

  姜娰見他神色高冷,也看不出是生氣還是不生氣,但是能主動坐到她身邊,還與她說話,頓時歡喜異常,不管三七二十一,扯住他雪白如流雲的袖擺,笑吟吟地說道:「大師兄,你與我說說,神識是什麼。」

  月璃見她如幼年時撒嬌,薄唇微揚,沒有抽回袖擺,淡淡說道:「我也是破入九境,又感悟了神之淚里的一寸月光才知曉,九境之後,修的都是神識,即是你識海里的意念,神識破蛹成蝶,可一念成神。」

  月袍修士見她大眼睛瞪圓,吃驚的可愛模樣,眼底閃過一絲的笑意,想伸手摸摸她的小臉蛋,指尖攥起,終是克制地收了回來。

  他自然是生氣的,尤其是得知她與墨棄去了凡塵界,又怒又氣,還隱隱擔心害怕,只是阿肆是自由的,寵了這些年,他再生氣也不過是一時,只要看見她,怒氣便煙消雲散,忍不住想靠近她,再靠近,聽她的聲音,看她的笑臉,視線時時刻刻地追逐著她的身影,猶如魔怔了一般,患得患失。

  修士沾惹情,便猶如飛蛾撲火一般無法自控,難怪當年強大如風起時,也在情和命之間,選擇了前者,以命祭情道。

  「神識破蛹成蝶,便能一念成神?」姜娰微微吃驚,竟然是如此蛻變,才能衝破九境的禁錮。

  月璃點頭:「大約是如此,只是誰也不知道要如何破蛹,你剛才進入了明悟狀態,神識想必強大了不少。」

  「嗯,像是泡在靈泉里一樣舒服。」姜娰彎眼笑道,見他高鼻薄唇,面容英俊,目光幽深如海,男色難抵,連忙默念了幾句清心咒,都是那杯酒惹的事,如今她見大師兄都感覺怪怪的。

  「此處風大,你坐過來一些。」月璃抬袖替她擋住飛行爐上的風口,高大頎長的身影擋在她前面。

  「嗯,好。」姜娰心裡一甜,連忙挪到他身後,見他袖擺被鼓鼓的風吹起,帶起淡淡的月桂香,彎眼托著下巴,跟大師兄出來就是好,她只要當一個小尾巴就好,若是帶著七師兄出來,她只怕要化身為女戰神,保護七師兄了,哼。

  尾隨在紫金飛行爐後面的赫連縝猛然打了一個噴嚏,靠,誰罵他!

  紫金飛行爐飛了十幾日,很快就抵達了南洲海域。

  凌度一看到南洲海域,認不住露出笑容,說道:「前面就是南洲海域了,只要再飛十日左右,就能回家了。」

  「回家了,回家了。」年輕修士們激動地歡呼著,這一趟出來,別說,還怪想家的。

  這一趟真是好玩,回來時還拐來了一個姿容絕世的女修,四個男修,就是除了重道友以外,其他三人十分的高冷,幾乎都不說話的,而且這四個哥哥也太妹控了,害的他們連獻殷勤的機會都沒有。

  尤其是那月袍修士,清冷如月,只與姜道友說話,平日里不是清修就是照顧妹妹,只有重道友十分的有趣,說了好些詭異的經歷,害的他們連做了幾日的噩夢。

  凌海宗的人將紫金飛行爐降落到海面上,頓時小葫蘆在大海上乘風破浪起來。

  「為何不繼續飛行了?」蕭跡幽睜開眼睛,看著外面的蔚藍色大海,冷冷問道。

  「道友有所不知,我們凌海宗有祖訓,一到海域便要入海,在空中飛行會惹怒海神,到時候誤入海神旋渦,就九死一生了。」凌度掐著道術,駕馭著紫金飛行爐,切換成入海模式,然後收回手。

  「沒錯,南洲海域往前便是無妄海,無妄海空中的海神旋渦無處不在,只有海上是最安全的。」

  「海神旋渦是什麼?」姜娰見這紫金飛行爐十分的穩當,半點海水都進不來,就是太顛簸了。

  「是無妄海獨有的黑色旋渦,我們當地人稱為海神旋渦,旋渦能吸走所有的修士和法器,不知道會帶向哪裡,此處海域還安全,等抵達無妄海附近,遍地都是,只有我們凌海宗的人能觀天識海,判斷出黑色旋渦出現的位置,巧妙避開。」

  凌度話音未落,一個大浪打來,頓時紫金飛行爐劇烈顛婆,姜娰往後一倒,直接撞到了身後的月璃,月璃伸手,冰涼的掌心貼在她的額間,穩住她的身形,淡金色瞳孔眯起,看向外面的深海。

  墨棄和重華也有所感悟,謹慎了幾分,。

  「大師兄,怎麼這麼大的浪,都要把飛行爐掀翻了?」

  「許是遇到海里妖獸了,我出去看看,你們別出來。」

  凌度掐著道術,開啟紫金飛行爐上方的法陣出口,頓時海風襲來,冰涼的海水如雨落下。姜娰仰頭,就見大師兄已經舉起了袖子,替她擋住了飛落進來的海水。

  「不好,是海神旋渦。」外面傳來凌度驚慌的聲音,「快,關閉飛行爐。」

  凌海宗弟子臉色驟變,連忙關閉紫金飛行爐,頓時紫金色的小葫蘆停靠在海面上。

  「道友,你們別出來,我們出去協助大師兄,控制飛行爐,避開海神旋渦。」凌海宗弟子各個臉色凝重,紛紛掐著道術,飛出紫金飛行爐。

  姜娰和月璃等人對視一眼,也從法陣的出口出來,御風站在海域上,只見剛才還是藍天白雲,此刻烏雲密布,一股可怕的威壓緩緩逼近。

  「你們怎麼出來了?跟緊我們,千萬別跟丟了。」凌度急急說道,收起紫金飛行爐,掐著道術,小心翼翼地推算著海神旋渦的位置。

  「大,大師兄,海神之怒。」凌海宗弟子臉色發白,失聲叫道。

  只見蔚藍色的海水已經成為深黑色,烏雲中出現無數的黑色旋渦,一股可怕未知的力量從黑色旋渦里溢出,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

  凌海宗祖訓,海神旋渦超過十個,便是海神之怒,神之怒,方圓百里,無一生還。

  這裡的海神旋渦足足有幾十上百個。凌海宗弟子內心隱隱絕望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仙女們,晚安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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