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暴走
我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珠光寶氣的,我自認為漂亮的衣服,都不能在宮裏裝的,靜妃,自有屬於靜妃自已的衣服。
紅的豔,繡著金線,藍的,粉的,種種看得眼花繚亂的。
可惜這些,我並不怎麽在乎,對於我來說,有得衣服穿暖就好了,好與不好隻要能暖身就好。
頭飾就越發的講究了,小蟈蟈在我沒有回來的段時間裏,可見是經過了不少的訓練,梳頭發就是細心,還很輕,不會再揪斷我頭發了,而且梳出來的發式,竟也是精細非常。
我從鏡中看著她熟練的手在我頭發上編著小辮子,感覺都不認識她了。
“娘娘,奴婢知道你不喜歡頭上戴太重的東西,皇上也說了,簡單就好,娘娘,那你要戴什麽樣的花呢?”
我望著宮女捧上來的花,什麽顏色都有,那些粉雅秀麗的,一定高雅,可是我卻挑了一朵大紅色的,捏了會說:“就這個吧。”
“好的,娘娘,那這紅要配什麽衣服呢?”
“我不喜歡太豔的,拿那件紅領子灰黑色的過來。”
多得她巧手,我看著鏡中的我,居然是透著幾分的高豔,臉盤兒白白潤潤的,眉眼清潤,唇兒緋紅,挑出二絡頭發就順著臉頰落下,一朵紅花別在鬢上,另一側三支紅玉珠釵,簡單,卻是貴氣。
這樣的我,不必說什麽了,莫離一定知道,也能看得出來,對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過日子了,我不配啊。
我這麽壞的人,怎麽配得到最想要的幸福呢?
外麵的公公忽然叫了起來:“皇上駕到。”
我心忽地一跳,差點就有想逃的衝動,傻呆呆地看著門口,他沒有進來。
八麵玲瓏說:“娘娘,可以出去了,皇上也來了。”
喝一口氣,帶著義無反顧的心態仰頭走出去,感覺緊張了起來呢,以前見他,可沒有這樣緊張過,緊緊抓住的手心,也開始冒汗了。
“天愛。”一進去,李棲墨便叫我。
他正坐在廳裏喝茶,我眼觀鼻,鼻觀心,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然後就彼此都沒有聲音出了,小蟈蟈在後麵小聲地提醒我一聲:“靜妃娘娘,要向皇上施禮。”
施個頭啊,可是如今我氣勢很弱,不從不行。
先從了他,往後再反抗就好了。
淡淡地說:“皇上,你好啊。”
沒人答我,看來他不太好,於是我又笑:“嗬嗬,現在不好,以後也好啊。”
你奶奶個熊的,裝什麽老子,在床上還不是無賴一個。
“賜住。”他說。
聲音很淡,聽不出他是不是生氣,還是怎麽了?讓我忍不住抬眼看他,他卻垂下眸子,淡然地又說:“靜妃,還差你的畫相了,讓你欣賞的畫師幫你畫吧。”
我坐下,靜靜地坐著,你可以裝威嚴,我可以裝你不存在的。
為什麽我要以你的心情來左右想法。
靜靜地坐著,宮女送上茶,我端起來喝一口,入口甘醇十分的好喝,便細細地品嚐。
我在想,莫離變成什麽樣了呢?
李棲墨是一個字也不說什麽,一會兒公公進來說:“皇上,畫師向莫離在宮外候命。”
“宣他進來。”
公公便揚聲說:“宣向莫離。”
我仰首望著,但是二個宮女卻是抬來了一個輕紗一般的屏風放在我的麵前,我瞪了李棲墨一眼,一邊的八麵玲瓏就說:“娘娘貴為靜妃,男女有別,任何男子不得冒犯尊顏,故用輕紗摭之。”
行啊,算你狠,如今我入得這宮裏,像是孤身一人與很多人的作對一樣。
翹首仰望著,我聽到了,莫離的腳步聲,我聽到了,你的氣息,我看到了你的樣子,還是那官服,可是穿在你的身上,依然是那麽的好看,縱使在千千萬萬的官員身上,我依然可以一眼就認出你的,莫離,你回來了,真的回來了,這該死的輕紗,讓我看不是很清楚你,像是雲裏霧裏一般一點也不真實。
莫離的眉,莫離的眼,莫離的鼻子,莫離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好,我癡癡地看著,好想衝上前去。
莫離先是向皇上施禮,然後看著我,施禮:“靜妃娘娘。”
這一聲,叫得讓我心揪著一般的痛。
我咬著唇,什麽也說不出來。
我得忍住淚,我不會在李棲墨的眼前落淚的。
他看我,他眼裏,也有著一種虛弱的微笑,無奈,還有更多,我都看不清楚。
李棲墨說:“向畫師,朕的靜妃向來欣賞你的畫術,如今給你個機會,讓你給她畫相。”
“是,皇上。”他說。
公公就將東西一一擺了上來,李棲墨卻說:“向莫離,你不該向靜妃說,能為靜妃畫相,是你的榮幸嗎?”
李棲墨,你何必這樣傷人呢?
莫離淡淡地笑:“皇上請恕罪,微臣覺得能為她畫相,是一件快樂的事,在她的眼裏,也沒有什麽榮幸與卑微。”
“她?”李棲墨的聲音冷了幾分,十分的不悅。
莫離卻說:“回皇上的話,是的,她,她純淨如水,可以抬頭就笑,低頭就叫,世上的禮俗於她,是一種束縛。”
我淚忍不住了,一滴一滴地滑了下來。
莫離,他現在就想用這些束縛來捆住我。
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就是向莫離啊。
李棲墨大怒:“大膽,你好是放肆,來人啊,把他趕出去,換一個畫師進來。”
“是,皇上。”
如狼似虎的侍衛上來,抓了莫離就往外揪。
莫離不怕,他對著我笑,那笑容是如此的溫暖,幹淨,清澈。
一隻手狠狠地扳過我的臉,不讓我再看門外。
眸子對上李棲墨冒火的雙眼:“哭呢?向莫離很勇敢是不是?”
“關你屁事。”我冷冷地說了一句。
他雙手捏著我的下巴,捏得我好痛。
皺起眉頭,雙手去拉他的手,可是他很用力,不讓我拉開。
掙紮不得,就讓他捏著。
暴怒的雙眼,蘊著無盡的火意,似乎要將我吞噬,我卻是不怕。
你捏吧,你用力些,看我會不會向你服輸。
我倔傲地看著他,放開我的手,索性也不去掙紮什麽了,就讓他捏著,最好你就一下捏斷我的頰骨,這樣我就說不出你討厭聽的話來了。
痛意,一點點地變在汗了,滑下我的額頭。
宮女們害怕得發抖著我,臉色蒼白地跪了下去:“皇上請息怒。”
息個屁,要捏就捏吧,我早就知道你是暴君,你可以捏斷我的下巴,我絕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但是,他卻放下了,狠狠地一拳頭掃過桌子,那擱在上麵的茶杯讓他掃落在地上,砰然作響。
“皇上,手流血了。”公公顫著聲音說。
“傅天愛,朕知道為什麽傅姥姥要打死你了,你的確有著讓人想要將你打死的本能,在朕的麵前逞強,行,你傲啊,有你流淚的時候,朕拿你沒有法子了是不是?”
如果是往時說的話,我想也會吐吐舌頭不當一回事。
偏得一回來,大家都冷著臉,沒人緩和一下,你怒,我也心中帶著怨恨。
我知曉,可是我不想向你屈服。
我回來做你的靜妃,但是不是把靈魂,把我的心思都賣給你,那是你永遠也無法控製的。
你可以得到天下,得到很多很多,有些東西,你觸手不及。
“你和傅姥姥,又有什麽不同呢?”我冷然地看著他:“我並不稀罕這個靜妃,你隨時可以將我廢了,我什麽意見也沒有。當然你要立著,也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他眯起眼,那麽冷陰地看我。
就像是初見之時,他那無比犀利的眼神一樣。
“別逼朕殺了向莫離。”他說。
我淡淡一笑:“你殺啊,昏君,暴君,你殺了向莫離,正好咧,我也可以死了陪他做鬼鴛鴦一對,你敢死嗎?我們死了,你就算是燒了我們的骨,就算是怎麽樣,但是我們死了卻是在一起的。”
他揚起巴掌朝我扇了過來,我仰著臉,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
手在臉前,掌風猶在,卻是停了下來。
“朕使你沒法了是嗎?”他怒叫。
“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一人死誰也不牽連,我怕誰?死都不怕了,我誰也不怕。”
他氣得額上的青筋跳啊跳的,小蟈蟈跪著上前來拉我:“娘娘,你也不要小蟈蟈了嗎?”
這是哪門子事啊,你上來幹嘛,沒看到我和暴君在吵架嗎?
我現在可是打不還手呢,罵我還不能還口,那你們一起殺了我吧。
“把她關起來。”他狠狠地說了一句:“沒有朕的命令,誰也不能放她出來。”
“哼,我好怕喲,你又不是沒有關過我。”關在小黑房裏。
“你個沒良心的東西。”
“沒新意了,傅姥姥早就這樣罵過我了,我是沒有良心的人,真的,良心是什麽東西啊?”我裝天真。
他終是明白了:“傅天愛,你是想氣死朕是不是?”
“那你什麽時候死?”現在不是氣到極點了嗎?
“馬上把她關起來,再讓朕看到她一眼,朕把你們都殺了。”他不僅暴怒,更是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