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吃醋了
說實在的,我不敢光明正大地拿什麽給他,第一他也不會要,別人不清楚我現在是什麽東西,他可是清楚得緊,第二,他其實不缺,何必呢。
擄起袖子竄上竄下的翻著,等我折騰好,他還沒有回來。
我不想再惹他生氣了,因為心裏多少也是在乎他的。
便坐在未央宮的大門坎上等著他。
坐在馬車上也乖乖的,沒有左看右看。
拉下了馬車,就穿行在市井之中,最是熱鬧的時候,他帶著我左看右看,我忽然想,去年的時候,他身邊帶的是沅沅,今年是我,明年呢?我心一驚,我可以在乎他,但是不可以這麽在乎的。
“天愛,看到沒,進去試一下你的本事。”
上麵寫著棋社二字,人不多,守門的卻是一個妙齡少女。
讓他拉了進去,我才知道天外有天,別看門麵小小,裏麵可真是巧奪天工啊,中間是一個湖,放著一大塊石頭,刻著棋格子,而且不斷地有水還會從天井一樣地方落下,飛濺水煙四起。圍著湖的四周,就是高高的廊,極寬,還有很多寫著名字的房間。
一個中年的女子臉上堆滿了笑:“公子,你來了。”
他像是很熟一樣,帶著我進去,邊走邊說:“找個一般般不平的人出來,讓她和我娘子鬥棋。”
“什麽一般般啊?”我不依了。
“那就找一個高手來,殺得你片甲不留。”他遞給我一袋銀子:“就這些給你輸的,可不要輸得太快,朕不幫你,朕喝杯茶。”
那中年女子笑:“公子,還是喝霧尖嗎?”
“自是。”
“公子,這邊請。”
這裏人不多,但是房間很多,也有些小姐進來,我才舒了一口氣,還以為是青樓勾當的呢。
一個丫頭領我去一個小室,十分的雅致,一進去就是綠意濃濃,一個淡妝少女朝我微笑,然後點點頭。
也不必多說話的,直接就下棋。
這女人的棋藝極高,雖然棋藝不高,可是我也能看得出來,她是一邊下,一邊在讓著我。
我覺得十分的無聊,落敗一局說:“不玩了。”
要下棋的話,還用得著出宮嗎?在宮裏都有槿色陪我,但是她看著是宮女,其實琴棋書畫哪樣不懂,哪樣不高,人家隻是藏著,我也隻有和小蟈蟈那破的漏風的棋藝能一逞威風而已。
“小姐不再玩了?”她問。
“不玩了。”
然後就給銀子,我索性一都給她:“給你吧。”
她隻是從中取出幾兩銀子,然後還給我,一施禮說:“該是多少就多少。”
“嗬嗬,你倒也是老實得緊。”
她一笑,也不說什麽,就出了去。
我出去,發現李棲墨沒了影兒,有一些慌慌的感覺。
他去哪了,怎麽不見了?
棋社裏的小姑娘上來:“小姐還要找人下棋嗎?那要請稍等一會了。”
“喝茶的地方在哪兒?”
“在那邊,小姐要喝茶嗎?”
“你別跟著,我找人。”
一扇門一扇門地推開,都不是他。
我慌了起,我怕了,他哪裏去了,我要是我把你弄丟了,那怎麽辦?
我拍著門,叫著:“你在哪兒?你出來。”
在這市井中,我不敢直叫他的名字,怕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可是你在哪兒。
這麽一大聲嚷嚷,馬上就有另一個侍女上來說:“小姐,你找那位公子是吧,請跟我來。”
穿過那細細長長的走廊,一直往裏麵走,然後是上階梯。
“喲,見不著我,想著了吧。”溫和地嘲笑聲,就是那家夥的。
我上了去,看到他和一個小姐樣的女子坐在一桌喝茶。
我心裏有些酸酸的,可終究是放下了心來。
他站起身,端了茶水過來,遞到我麵前:“喝點茶水潤潤口,不好玩了是不是,那我們走吧。”
我喝下茶光,他將杯子丟給那侍女,他轉身帶我走,我偏頭去看那坐在桌邊和他喝茶的女子。
那麽的美豔不可方物,渾身上下帶著一種冷然,就連那陽光傾泄在她的身上,我還是看著感覺冷。
她看著我的眼神,卻又是如此的哀傷,如此的………嫉妒。
“走了,看你腳下的路。”李棲墨扭過我的臉,不讓我看。
下了樓梯出長廊,再出去,那中年婦女笑著送走我們,一出去我就扭他的耳朵:“那是你姘頭對不對?”
他笑:“你吃醋了。”
我老實地說:“是又怎麽樣,你說,那女人是誰,是不是你養在這裏的姘頭,好啊,宮裏這麽多女的,你還嫌不夠,還要花錢來這裏養個,我回去,我回去告訴你娘。”
他好笑:“你去說啊,笨蛋,有你一個就夠累的了,好了,別這樣在在街上難看呢。”
我放開他,還是有些氣鼓鼓的。
那個女人,長得那麽美呢,怪不得他熟門熟路了,一定是常來的。
“怎麽,生氣了?”他低頭:“那個女人再美,也比不上你來得耐看。”
“我生氣,是你把我丟下,我到處找你,你知不知道。”
“好了,知道了知道了,別生氣,你想吃什麽,你隻管去拿,今天你做大爺。別生氣了,你在乎我,我很高興,你說什麽就什麽。”
總是這樣說話,說多了可不好聽了。
李棲墨倒不是喜歡那女的,這我能看得出來,不過他談些什麽事我不知道,往後我才知道,這個皇上的心思,可不是一般的多彎兒啊。
他不告訴我的事,我也沒有再追問。
為了討好我,隻看一眼的東西,他也買得不亦樂乎的。
然後租了條小船,他說帶我領略一下這京城裏的美景。
本來運河上也是有著許多船的,但是我發現一艘漂亮的船,總是跟著我們,我屢屢回頭看,李棲墨扭回我的臉:“後麵有什麽好看的。”
“不是,我發現有人跟著我們,你看,我們停,它居然也慢下來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滿薄罩上薄薄的寒霜,風卷開那粉色的輕紗,裏麵的人無處藏身,正在彈著琴,琴聲很輕淡,要不是側耳輕聽可是聽不到,但是那人我卻認得,不就是和他喝茶的那位嗎?
劃船的漁夫看我們好奇地看著,便笑道:“這可是京城最美的女子啊。”
厲害,眼光真好,要找就找最美的。
我淡淡掃了他一眼,他不說什麽,隻是盯著那船看,眼裏的寒氣,冷得駭人。
“你怎麽了?”
“這人跟著我們,不是好人。”他說。
我笑,抓抓他的耳朵:“去你的李棲墨,你還和人家喝茶呢。多美的一個女人啊,看你招蜂惹蝶的,這不,人家尋來了,你要不要去喝杯茶,順便聽聽琴。”不是喜歡,在他的眼裏看不到什麽喜歡的樣子,不過我嘲笑他的機會能有多少,當然是不能放過了。
再美的女人又如何,如不是特別的,還真入不了他的眼睛。
他打小就在美女如雲的宮裏長大,再美對他來說,已經麻木了。
我躺在他的膝上,享受著這大好的陽光,他低頭來親我的臉,無比的親昵,似乎是想要做給誰看的。
由得他吧,什麽事兒啊,懶得理會。
“咦,靜小姐怎麽將琴給丟入河中了。”那劃船的漁人叫了起來。
李棲墨說:“劃你的船,這麽多事,快些,我們要上岸了。”
便劃了上去,上了岸,又逛買了些一些東西,便是中午,他說帶我去吃好吃的。
上了那茶樓,女人的眼神全往他身上看,我拉著他的手,仰著頭,在別人的驚歎中,用這種方法來告訴她們,他是我的。
感覺出宮,似乎不太好玩了,可能是有他在吧,就是一個花孔雀一樣,去到哪兒,哪裏就招遙,那兒的視線就灼熱。
而且帶著他,不能瘋玩,不能哪都去。
吃了飯我說:“還是回宮吧。”
他有些詫異:“這麽快?”
“是啊,一點也不好玩。”
“變了。”他微笑地點頭,優雅地喝下了茶:“是否想去向家了,朕便帶你過去吧。”
“不想去,就想回去睡覺。”
帶他去莫離那兒,然後呢,他會在莫離的麵前和我親熱,有必要再去嗎?我雖然想見莫離,但是並不是這樣的。
“豬,吃飽了就想睡,好吧,也沒有什麽事,回去便回去,我看多帶你出來二次,你就不會想著再出來的了,這也說明了一件事,天愛你終於長大了,收斂了你的小性子。”
我笑笑,是啊,我是長大了,不是收斂了小性子,而是學會了思考很多的事情。
在馬車裏就睡著了,他脫下衣服蓋在我身上,手輕輕地撫著我的臉。
回到未央宮裏,我躺榻上,晃著一頭長長的發,槿色在給我洗著發。
“娘娘的長發長了許多,再過些時候,就可以梳成發鬢了。”
“長了就剪短一些吧,太長了也煩人的。”
“娘娘是心情不好。”
“好著呢。”
她一笑,沒和我爭執,很輕柔地給我洗著。
“槿色,沅沅是不是快要生了。”
她手微微一停:“沅妃娘娘是快要生了。娘娘是想要去看望她嗎?”
“我想去看看,你快些幫我洗淨發吧。要什麽東西你讓人準備一下。”莫離最愛的那個女子,我還沒有認真地看看,你究竟為什麽讓莫離這麽喜歡你呢?
“好的。”槿色叫來宮女,便細聲細氣地吩咐著一些事。
趁著天色還早,帶著我去看沅沅,誰知道我去的時候,裏麵可熱鬧著,有許多的妃嬪在裏麵鬧騰地笑著。
宮女一通傳說我來了,馬上笑聲就停下。
就連讓眾人圍著的沅沅,那美麗的雙眼也是戒備地看著我,一手護著肚子,活似我要傷她一樣。
我淡淡地一笑直接就說:“沅沅,聽說你要生了,我過來看看你。”
我這話也是本意,沒有多想什麽,誰知道沅沅聽了,全身都有些顫抖了起來:“不用客氣。”她說。
哈,我客氣什麽啊,不過你們不歡迎我就算了。
“你們玩著。”我笑笑:“我先走了。”
“送靜妃娘娘。”沅沅擠出一句話。
我長歎,出來之後我很難受,為什麽到任何一個地方,我都會有本事弄成這樣,別人都以為是我殺了楊寶林,說是她自殺的但是沒有人信,都以為是皇上護著我,才為我那樣說的。
其實我真的沒有殺人,誰信我呢?他卻不幫我查清了。
心裏憋屈得想要哭,槿色輕聲地說:“娘娘,別走這麽快,這天色有些暗下來了。”
“你不要跟著,讓我自已走一走。”
她輕歎:“娘娘,你一直是開心的,不要因為這些事,而變得不開心,娘娘最讓奴婢欽佩的就是不管別人怎麽說,娘娘就是開心自已的。”
她倒是會說話,現在我不用誰來安慰,也不用她來。
“你站在這兒,不許跟著,我就走一走。”我踩上太液湖的橋。
心裏酸酸的,難受,黃昏的無力還有孤寂,重重地將我包圍著,我一個人走在這木橋上,站在橋邊低頭望著這幽幽無盡的黑水,真想逃離這些啊,我是個膽小鬼,遇上很多的事,我隻想逃離而已。
天色越來越黑了,要回去,在這裏越會顯得自已孤寂。
今兒個李棲墨說有事忙著,不到未央宮裏來了。
我回去槿色鬆了一口氣說:“娘娘,回宮裏吧,該回去用膳了。你在宮外買的那些東西,也都該擺上桌了。”
“槿色,我現在不想回去了,我們去承乾宮裏吧。”去找他好了,誰也不喜歡我,那我就去找喜歡我的人玩。
槿色輕聲地說:“那娘娘,還是先回宮裏,打了燈籠再來,這天色黑起來了,不好走。”
“不怕,我看得見呢,我的眼睛,可厲害了,再黑的夜我還是能看到路的。”風呼呼地吹起來,吹亂了一頭的長發。
我順在耳後,叫槿色跟著我走,走得很慢。待我們快走承乾宮的時候,天色早就黑透了,承乾宮裏的燈火,無比的燦爛。
我扶著腰鬆了一口氣,終於是到了。
摸摸頭發,再順順然後說:“槿色,這邊有個小湖,我轉到那兒去洗個臉好了。”
槿色卻忽然說:“娘娘,奴婢忽然肚子疼起來,能不能還是先回未央宮裏。”
我一急:“肚子痛嗎?那沒有關係,去了承乾宮你讓人弄碗薑水來喝喝,就說是我要的。”
我不肯回去,她卻來拉我。
我越發覺得奇怪了,冷聲地說:“槿色,你好大的膽子,你倒是怎麽了?快說。”
槿色焦急了起來:“娘娘。”
“你不說是不是,那我就不回去了。”
她幾乎要哭了:“娘娘,還是回去吧。”
我就不走,越是要讓我走,我越是不走。
於是慢慢地,我就看到了,本來還是遙遠的幾個燈籠,現在越來越近,我在黑暗裏越發的將那光亮看得清楚。
是車輦,幾個公公前後護著,上麵坐著一個美人兒,燈籠火光照得她十分的明媚,嬌滴滴得像是花兒一樣的美豔,那笑意還能看理清楚,如此如此的嬌羞動人。
車輦在前麵的路,然後進了承乾宮裏。
我笑著說:“槿色,這個是誰啊?叫什麽名字來著?倒是生得挺好看的。”
“奴婢不知道,娘娘,我們回去可好。”她哀求地叫著。
“可是現在我不想回去,我倒是想去看看,她這麽晚到承乾宮裏是來幹什麽的,你別抓著我的手,我不從前門進,我翻牆頭偷偷地進去看。”
槿色卻是抓著,一邊低低地哭著:“娘娘不要去看,娘娘是想知道,奴婢就告訴娘娘,皇上是傳她侍寢的。”
我笑,咯咯地笑著說:“原來他怕冷,總是要人睡在他身邊,那我們回去吧,槿色,你哭什麽哭,有什麽好哭的呢。”
我都沒有來得及看看我心底開的洞是有多大,是有多痛,為什麽哭的人是你,你是為誰哭,為我嗎?
我才不需要這些,有些事情看清楚也是比較好的。
他說過他不會獨寵我一個人,他說他三宮六院宮妃粉黛相伴是正常的。早上說著愛我,和我在一起,可是晚上,還不是一樣另找別人。
這就是李棲墨的愛啊,隻不過是把曾對別人說的那一套,再如數家珍地說給我聽而已。
槿色很難過,我卻一路笑著,我跟她說:“槿色,你知不知道我剛進宮,侍候的是誰?是玉妃娘娘,玉妃娘娘有時候也會哭鬧著說,皇上曾對她怎麽好,皇上說愛她。你說玉妃娘娘現在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光景呢,注定了就得冷落了。”
我也不知我想說些什麽,一邊說著,一邊佯裝著開心,夜是最好的麵具,可以肆意地流淚,而沒有人知道我在哭。
“娘娘,你別說了。”
“我真不知你哭什麽勁兒,你雖然是個宮女,但是你學識可不是一般的,為什麽要哭呢?啊。”惹得我的淚,都停不下來了。
她嗚嗚地說:“奴婢是心疼娘娘。”
“嗬嗬。”我笑:“你要是真的心疼我,就不許哭,我莫天愛是沒事流著淚玩兒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