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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生老病死

  往時出宮,都準備得很多,可是這一次太沒有防備了。


  莫離掏出銀子,讓那人包了些糕點。


  再次踏入向家,不想看到向少北,也不想招惹向家的什麽人,他帶我從後門走。


  沒有怎麽變化,就是到娘的小院子裏,才感覺十分的難受。


  那院中的樹,你睡那麽久幹什麽,都春天了,都是大好的陽光了,你為什麽還是死寂寂的惹人討厭呢。


  往日的咳嗽聲,也沒有了,靜得讓我害怕。


  我的淚水,又忍不住就滑了下來。


  莫離停下看我:“天愛,你調整你的心情先,我先進去了。”將糕點放在我的手上,然後他吸了一口氣,便踏了進去。


  “娘。”我聽到他叫。


  室內的聲音如此的軟弱,低低地說:“離兒,你來了啊。”


  我擦去淚,看著天空吧,往上看的時候,淚就不會流下來,莫天愛是抬頭笑,低頭也笑的傻瓜兒,娘就是喜歡看著我笑。


  “離兒,你怎麽…還不帶天愛來看…娘呢,娘想見…天愛。”斷斷續續的聲音,微弱得緊。


  我調整了一會心情,便踏了進去,笑眯眯地說:“娘,你猜猜誰來了,誰中了可有好東西吃的哦。”


  娘看到我,雙眼微微地一亮,那美麗的眸子仿若透明的珠子一樣,太是透明了,看得我害怕。


  我卻微笑,甜甜地說:“娘,我是天愛啊,娘太不乖了,你看你一定沒有多吃飯,越來越瘦了,我上次來看娘的時候,娘的身體可好了好些的哦。娘,你耍賴啊,我沒有好好嗬護自已的身體。”


  她看著我就笑,軟軟的笑意沒有半點的力氣。


  莫離擦淨她的手,我將糕點拿出來,放在娘的鼻尖下輕吻:“娘聞聞,香不香啊。”


  “天愛。”她輕輕地叫我的名字。


  “嗬嗬。”我傻傻地笑著。


  “娘說娘能看到你的,就能看到。”她笑,大概是說話用力了一些,心口猛烈地起伏著,可是她咬咬牙,什麽也沒有說出來。


  我握著她如枯木般的手,心裏有一千一萬個責怪。


  這麽好的娘,我一向想要的這些愛,就擺在我的麵前,然而我卻不能守著,不能護著。


  摸摸娘的臉:“娘,來吃點糕點,伴點水吃,這樣就不會太幹了。”


  “天愛啊。”她低低地叫著。


  “嗯。”


  “你能做飯給娘吃嗎?娘今天忽然想吃飯了。”


  我意識到什麽,我怎麽能夠拒絕呢。


  點點頭,撒嬌地說:“當然可以了,不過娘,天愛做得不怎麽好吃,以後一定好好學學,把娘的身體養得胖胖的。”


  她笑得心花兒都開了,滿眼盡是柔得醉人的笑。


  莫離輕聲地說:“娘,我先去廚房拿點菜來,一會我去抓點藥來煎給娘吃,天愛現在也不乖,娘要是不吃藥,會帶壞天愛的。”


  我點點頭:“是啊,他總是說我好的不學,就學壞的,嗬嗬。”開心地笑著,抓著娘的手摸我的臉:“娘,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天愛,莫離回來了。”她笑。


  是啊,我知道,可是娘,你能不能再堅強一點點呢,可是我又拿什麽來讓你堅持呢?娘病著,這麽痛苦。


  “娘高興呢,天愛等莫離等了這麽久,莫離終於回來了。”


  我點點頭:“是啊,我也很開心,娘,中午你想吃什麽,我最喜歡吃莫離做的油燜大蝦了,娘就隻能吃粥,這樣才能消化好一些,不過粥也有很好吃的啊,可以放魚啊,放骨頭啊,放菜啊,燉起來可香了。”宮裏就是總是用不同花樣的東西來燉粥。


  “娘就吃天愛做的白粥,也是比任何東西都甜,娘喜歡天愛啊,天愛就是娘的女兒一樣,天愛啊,娘真累了。”她低低地歎。


  我搖頭:“娘不許這麽說,我也很累,可是我也得堅持著啊。娘聽莫離說過我的事沒有,我都不知道我為什麽而活著了,但是現在,我知道了,娘,很多開心的事情還在後頭咧。”


  “以後,就剩下莫離一個了。”她一臉的悲傷:“天愛,娘不求你什麽,就求你能看著娘的莫離,多看看他就好,娘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啊,我怎麽就讓他孤寂一個人了呢?”她說得傷心,淚水直流的。


  一動起氣來,還不停地咳嗽著。


  用袖子按著嘴巴,卻是悄悄地想掩蔽著,我拉開她的袖子一看,是一片血紅。


  我也想哭,但是我不能哭,我得笑著。


  我朝她微笑:“娘,你放心吧我,娘現在怎麽說這些話呢,聽了怪不好的,娘啊,開春了,你還記得我跟娘說過的話麽,我要帶娘出去啊,咱不住在向府了,住到莫離那兒去,雖然房子是小,不過有天愛在,天天逗娘開心,天天換著花樣兒給娘做好吃的,在那院子裏,天愛種了好多菜,天天都讓娘吃最新鮮的。”


  她摸著我的臉,隻是靜靜地流淚。


  我又問了一句:“娘,你不喜歡和我們住在一塊兒嗎?”


  “想。”她說:“可惜娘的福份,並不夠,能得你叫我一聲娘,真的是厚福了。”


  “娘,我也是福份很薄的人,不過還好,我有娘,我也可以叫娘。”我笑著,又抓著她的手撒嬌,軟軟地連叫了幾聲:“娘,娘娘。”


  “就你嘴甜,小丫頭片子。”她笑了出來。


  我伸手去給她擦淚,很輕很輕,我怕一個用力,就會將她給弄痛了。


  我的親娘是誰,長什麽樣,我都不記得了,但是我永遠會記得你是怎麽疼愛我的,我見你的次數不多,然而你是真的疼我,你會給我好的,你會給我一種我永遠也得不到的愛,此生有這些,我也不會覺得是永久的遺憾了。


  時間,你能不能再寬容點,病惡,你敢不敢從娘的身體裏離開。


  莫離端了東西進來,還給了我幾根草,然後坐在一邊捏著娘的腳,笑道:“娘,讓你看看,天愛可厲害了,她編的草蟈蟈兒,都是活靈活現的,拿到集市上去賣,那都編不過來呢。現在天愛給你編一個,你一邊喝藥一邊看著,等你喝完,她就編完了。”


  “是啊。”我應著。


  然後端起藥給娘:“娘你喝。”


  莫離捧著侍候她,我就開始編,編得很認真,而且拉得很密實,那青草帶著一種綠光,最後變成了活靈活現的草蟈蟈兒。


  娘卻隻是喝了幾口藥,靜靜地看著我,然後笑了。


  莫離說:“天愛,去給娘燉點粥吧,都放在外麵了。”


  我點點頭:“好的。”


  一邊洗米的時候,我就忍不住一邊無聲地大哭著。


  可是不敢哭出聲音來啊,就怕讓他們聽到了,哭得如此的痛,張大嘴巴閉那種痛,從身體裏鑽出來,淚如雨下。


  雖然說生老病死,不過是一種現象,誰也逃不了。


  可是當是自已在乎的人的時候,不管怎麽樣,都無法接受,都害怕,都驚怕,都無力。


  我還能為你做些什麽呢? 點著了小爐子的火,我淚眼模糊地看著那旺旺的火苗。


  我實在沒有勇氣現在進去,再陪她笑著。


  我忍受不了,我就是想哭,就是抑製不住的哭。


  莫離出來,雙手擱在我的肩上,然後蹲下,頭靠在我的背上,一句話也不說,可是我知道他在哭。


  我回過頭去:“莫離,告訴我,有什麽辦法,隻要你告訴我,要剜我的心我都願意去做。”


  他搖搖頭:“天愛,沒有什麽辦法的。”


  “有的,有的。”


  他說:“沒有的。”然後伸手來,輕輕地抹著我的淚:“乖,別哭,我一個人傷心就夠了,好不好,天愛是勇敢的,天愛也可以讓我靠著一會兒。”


  可是我的淚水,我也忍不住啊。


  “娘呢?”我擦著淚,輕聲地問著。


  “昏睡過去了。”他說。


  我狠狠地一拳打在他的肩上:“該死的,你是大夫啊,莫離,你什麽不早些把娘治好呢?”


  莫離坐在地上,徒然無力地說:“是我不好。”


  “莫離,嗚,我錯了,我不該這麽說的,娘是心病,我們都不要哭好不好,我們要開開心心地和娘在一起,不管怎麽樣,娘苦了這麽久,總不能讓她就要離開我們的時候,也是帶著淚水的。”


  他抱過我,狠狠地抱著,像要從我身上得到力量。


  我閉著眼睛,莫離,我真想代替這一切啊,可惜我們,都不能做什麽了。


  我終將知道,再驕傲,再無所畏懼,可是我們,還是如此的微弱,在死神的麵前,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不能做。


  我不怕死,但是我怕我最在乎的人死。


  眼睛哭得紅紅腫腫的,慢慢地熬著一小沙鍋的粥,娘已經喝不進藥了,娘說的什麽,莫離都會去做。


  包括笑著去生活,包括還要天天去宮裏做事,莫離,你的肩上,又承擔著多少的壓力。


  把你的痛,都給我吧,把我的開心,給你更多一點。


  我雙手捂著臉流淚的時候,莫離的爹進來了,還有他的向府的夫人。


  從指縫裏看到他們一進來就皺起了眉頭,似乎很反感這一院子的煙火。


  “莫離,你娘怎麽樣了?好些沒有?”向大人是這樣問的。


  “不好。”莫離哀聲地說:“一點也不好。”


  向大人有些擔心便說:“我去看看。”


  向夫人拉著他的衣服說:“有什麽好看的,你看就能看得好嗎?再說了,那屋子一股子味,你可別給染上了。”


  “總是得去看看的。”向大人輕歎一口氣。


  我站了起來,攔在娘的門口說:“你站住,誰讓你去看了,你還看她,你配麽?有多遠,你就離她多遠,她質本潔來還潔去,你這汙髒的人別來假惺惺地看她。”


  “啊,從哪滾出來的髒丫頭啊,居然敢這麽說話。”向夫人火了。


  向大人也沒有認出我來,畢竟雙眼紅腫,一臉是淚還有染黑的塵灰。他輕歎:“這是我們的家事,輪不到你來管。”


  “我就偏要管了,你說你哪裏對得起她,當初她可也是大家小姐,不棄你是個窮書生,她哪裏對不起你了,啊,你良心給狗咬了嗎?她是識人不清啊,幫著你,扶持著你,等你一步一步上去了,你馬上就娶了二房,這個二房還不要臉,占了她的位子,把你的長子給趕出去,你這個妻奴,你還有什麽臉來看他,我要是你,我就跪在外麵。”


  “啊,反了你了。”向夫人抓狂了。


  我卻是不怕:“你鳩占雀巢,要是沒有她,哪來你今天的好日子過。”


  “別攔著我,我非撕了她的嘴不可。”向夫人叫著。


  向大人則是慚愧難當,莫離上來護著我:“爹,你讓我搬出去,我一句話也沒有說,天愛你們不得動半分。”


  “好啊,你看看,你養的逆子,居然護著個野丫頭跟我作對。”向夫人耍潑起來了,叫嚷著:“現在就讓他們滾,別死在向家,髒了向家的地。”


  這爛女人,心裏就是這樣打算的吧。


  “莫離你不要攔著我,你等我進去拿把刀來,我和她拚了。”不要死的和不要臉的,看看你怕不怕死。


  她臉色一白,衝著我罵:“瘋婆子。”


  “再說一句,我放火燒了你們這裏,讓你們誰也住不了。”


  “閉嘴。”向大人吵嚷嚷的,然後指著我說:“你是哪來的野丫頭,給我滾出向府去。”


  “我幹嘛要滾,我就不滾,她是我娘,來看她是天經地義的事。”一腔的怒火,我恨不得一下子就能發泄出來。


  莫離攔腰抱著我,輕聲地說:“天愛,別鬧了好嗎,要是娘聽到了,娘會多傷心。”


  “嗚,我難過啊。”


  “我知道你難過,忍著,沒有事兒的,進去陪著娘,給娘講你開心的事,娘會聽得到的。”


  我點點頭,莫離便放下我。


  進了去,看到娘還在昏睡,可是眼角的淚,卻在流。


  我抓著她的手摸我的臉,輕聲地說:“娘,其實天愛真的很不乖,很潑辣,天愛不喜歡他們欺負你,欺負莫離。你放心,現在讓著他們,遲些我回頭找他們算帳。”


  “娘,你都沒有為我畫過眉呢。女兒家家長大的時候,都是娘給畫第一次眉的,娘都沒有給我畫,娘隻給我梳過頭發,繡過帕子,但是沒有給天愛畫過眉。”


  她的手指動了動,我笑著貼上臉去,一邊擦著淚不滑到她的手裏,一邊和她說著笑話。


  說那些在涼城,很有趣的事兒。


  “娘,趴在你身邊,好舒服呢,天愛陪娘小睡一會,等娘醒來了,我們就吃些粥,然後出去看看夕陽,夕陽可好看了。”


  越說越小聲,然後我趴在她的身邊,痛得有些模糊。


  一睜開眼,居然是天色昏黃了,我急急抬頭看著娘,她正笑著看我。


  我鬆了一口氣,然後笑嗬嗬地說:“娘,你怎麽不叫醒我呢,天愛是豬,怎麽趴著就睡著了。”


  “咱娘們睡睡,多舒服啊,不舍得叫醒天愛啊,你沒睡好,這臉都是腫腫的。”


  “嗬嗬,不怕,莫離不敢說我難看的。”我笑。


  “誰說娘的天愛難看啊,多漂亮來著,娘有你這個女兒,是福氣。”


  “你終於醒來了啊。”莫離進來,雖然眼裏依然紅,可是還是帶著笑:“比娘睡得還久,我都煮好飯了,快點吃,然後該幹嘛去就幹嘛去。”


  這是示意我,該回宮裏了。


  “那明天我還要來看娘,陪著娘,給娘帶好吃的。”


  娘便笑說著:“好啊。”


  明天,不管怎以樣都要來,今天晚上我回去就放下我所有的驕傲,所有的麵子,我去求他,隻要他明天讓我出宮,以後他說讓我做什麽,我都聽他的,以後他要我多乖,我就多乖。


  子欲養,而親不待啊,這隻怕是生命中,最痛心而又遺憾的一件事了,我不要讓自已遺憾,能陪在娘的身邊多久,就要陪著她。


  這感情,如此的執著,如此的堅定,隻有這麽一個念頭而已,因為這就是我苦苦追尋的一種愛啊。


  叫你一聲娘,你疼愛地應我一聲,那麽一輩子,你就是我的娘,不許抵賴,不許不要我。


  莫離去端進飯菜來,有油燜大蝦,可惜現在,我卻是沒有什麽心情吃了。


  他笑道:“天愛,還給你準備了一些呢,一會兒回去,你就帶回去吃。”


  “好。”我說。


  給娘小口小口地喂著粥,她吃得慢,不過精神還是不錯的。


  吃完之後,娘說:“天愛啊,娘想洗洗頭發,不要莫離,你幫我洗可好。”


  “這當然好了,讓向莫離去燒水。”


  莫離就笑:“你們娘倆,一塊兒欺負我。”


  “就欺負你怎麽著了?”


  “你行,你凶。”他委屈地叫:“娘,你也別護著她護得緊,她可是凶巴巴得緊。”擠擠眼,有些抱歉。


  我曉得他的意思,沒有什麽的,反正早回去要罰,晚回去也要罰,無所謂了,我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了。


  一會兒就帶油燜大蝦回去孝敬李棲墨好,我相信,他不是真的和我要生氣的,他隻是氣我,我隻要向他服個軟就沒有什麽事了,再撒撒嬌,他還不是任我呼風喝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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