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你娘是誰?
把我們當石頭一樣視而不見,我惱火了:“娘,我們回去吧,晚上一把火燒了這杜府,看看你狂,還是我狂,狠的就要是不要命地對付。”
“行,回去。”娘也從樹蔭下站了起來。沒走到大門口呢,杜夫人就急步地從房裏出來:“慢著。”
“娘,我們別聽她的了,聽我的沒錯,晚上一把火燒了這杜府,看他們能防得了初一,能不能防十五。不然撒把毒到水井裏,讓他們一家都死光光,咱們給人家麵子,人家還不把我們當一回事。”
“這小小年紀的,倒是心狠手辣得可以。”杜夫人睨視著我十分不屑地說。
娘挑起眉頭:“她說得有什麽錯,你敢這樣做,我就敢那般,不信我們試試看,而且杜夫人容我提醒你一件事,你沒有資格批她說的什麽。”
“不跟你們一般見識。”那杜夫人是又驚又帶著沉重。
然後把我和娘請進了小屋,居然就關了起來。
氣狠得我直踢門,娘叫我稍靜,不急來著呢。
晚上讓我從小窗鑽出去,然後開了門讓娘出來,也沒走,就是去燒水,燒得燙燙的去澆那些花草。
留書一封在杜夫人的門口,下次直接將水燒在她臉上。
於是沒敢再關著我們,有些是懼怕了,一個勁地行禮道歉,讓我們見著了姐姐。
不過是幾天的時候,姐姐就真的瘦了一大圈,滿眼滿眼都是驚恐,看到娘緊緊地拉著手:“帶我離開這裏,我不要在這裏。”
娘拍拍她的肩頭:“遙若,我會帶你走的。”
於是娘帶走了姐姐,留下了我在杜府,畢竟我和姐姐真是杜府所出,娘說她不想招惹官府的人。
我也不想讓娘擔心我,就憑杜府這牆,這地兒,就想將我困住,真是癡人說笑了。
不過我不走那麽快,我得定下她們的心,然後再逃走。
這杜老爺跟著皇上去避暑了,上上下下都是女眷。
第二天一大早的就有人吵嚷了起來:“開花了,開花了。”
吼,讓你吼,遲些我一開水淋下去,讓它開個夠。
我仍是不知為什麽,房裏就一下擁進了很多的下人,爭先恐後地要來侍候我。
早上我最討厭人吵我了,眼一眯冷冷地說:“都給我滾出去,不然我把你們的臉都刮花了。”
雪亮的小刀子拍在桌上了,動靜可不小來著。
等我餓了,起床氣也消了許多。
開了門外麵站著一溜兒的人,給我端早膳的人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香氣能薰死蚊子。
一張臉上堆滿了笑,惡心得讓我打顫兒:“你是誰啊?”
“西泠啊,我就是杜大夫人啊。”
“怪不得我說怎麽惡心得可以這樣相像呢。”原來還是一個人。
她嘴皮子扯扯,眼裏忍下了怒火,還是笑眯眯地說:“西泠,這是我讓下人給你準備好的早膳,你來試試味道如何?”
彎著身子端到我的眼皮底下,十分的豐盛。
“誰知道你有沒有下毒啊,你當我是傻子啊,我可不想見到你們來著,都給閃遠點,不然誰的臉花了,可別哭。”
我可不是我姐姐,可以任由你們欺負。
一向都隻有我欺負別人的,凶悍一點誰都不敢對我怎麽樣。
可是我想哭,我想娘了。
不知要在這裏住多少天她們才會放鬆警惕,我得找機會逃出去和娘與姐姐遠走高飛啊。
想娘想得有些心酸,有些想哭。
一低頭還真有淚水給滑了下來,趕緊擦了去。
長這麽大,我還沒有這樣離開過娘一整天的事。
“喲,你看,倒是會哭啊,先前就覺得她姐姐是賤眉賊眼的,哪有點兒皇妃的貴氣啊,這個更慘,和街頭的流氓沒有什麽分別,那吉祥花居然開了,真是邪門了。”
那些應該和我身體裏流著一樣血的姐姐妹妹們吧,看著,卻也是如此的陌生,我討厭這個地方。
狗屁皇妃,誰稀罕啊。
把我當猴子一樣看,第二天第三天,防備的人還是如潮水一般,明處暗處皆皆都是。
我煩燥至極,可是又沒有辦法,現在隻能忍。
娘啊,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哭死,我就不吃飯,所以娘你一定要等我。西泠一定會逃出來去的。
猴子當得日益出了名,第四天就有別的人來觀賞我了。
居說對方來頭還小,就是雲郡主。
乖乖,來觀賞就像是唱戲一樣,會提前通知,然後杜府裏的人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興奮了起來,昨天晚上就一直在整理這個花園,瘋狂地搬進了很多新鮮的花草,我冷眼旁觀著,赤著腳在金碧輝煌的房裏煩躁地走著,我想我要瘋了要瘋了,擦得光潔的地板,不管我怎麽行走都踩不髒。
反倒歸地些下人,還有一個勁地叫著:“小姐小姐,地上涼啊,快把鞋給穿上。”我壓過鞋子,甩得遠遠的。
可是馬上就有人去撿了回來,雙手奉到我的麵前。
一大早讓人折騰著起來,還要打扮得像是有病人一樣,頭上插滿了花。
我想我一笑,百花都會撲撲而落。
可是不乖的話,她們就會年幸存我,把我當成最珍貴的花瓶一樣,就怕碎掉了。
於是我就學會了裝,裝乖。
乖得不亂動,穿著鞋子仰頭看著她們。
越看她們越是不好意思,於是慢慢地就退出一些去了。
後來有人欣喜地說:“雲郡主帶著二個少爺來了,快去看啊。”
於是那些侍女就興奮了起來,馬上又去觀賞。
剩下幾個頑固不已的侍女還在堅守著,並不離開。
於是我說:“你們都下去吧。”到門口,彎腰請她們離開:“現在再看到你們,我就頭痛肚痛腳趾痛,再不走我就哭給你們看。”
她們怕我哭,一哭妝就花了。
於是很委婉地說:“那我們就先下去了,小姐要是有什麽事吩咐一聲,奴婢們就站在門口。”
“好。”還站門口,真乖,把這些事都告訴我了。
等著人一走,我哪會這樣乖哦。
馬上脫了鞋插在腰間,然後偷偷摸摸地開了窗,滑了下去,閣樓哪會高。
鑽進那紫色的花樹下,雙手握成拳,低頭甩著頭發上的東西,啪啦啪啦地掉著。
最後頭發亂了,什麽都扯幹淨,索性就躺地上連打幾個圈,要將衣服弄髒,臉弄髒,然後就悄悄地爬出去,這樣才能不吸引人注意啊。
不過我滾著滾著,就滾到了一銀一黑的鞋子前麵。
順著那鞋子往上看,一張臉是那樣的熟悉,熟得有些欠扁,一張是陌生的臉,我的天啊,真美,白白嫩嫩粉粉的美啊,讓我有種衝動。
想將雙手上的泥往他臉上搓過去,我這個人見不得太美完的東西,就連男人也是一樣。
“你是誰?”那個長得欠扁的人看著我,黑眸在思索著,似乎在想著哪兒見過我。
我衝他一笑:“我是杜府的三小姐。”
那個賤人天天看到我都把鼻孔給我看,她叫我賤人也就怪我也叫她賤人來著了。
摸著小石頭爬起來,藏在手心裏無邪地笑著:“你們是雲郡主的小公子嗎?長得真是太好看了,等我長大娶我好不好,我不會尿床的。”
二個少年的臉有些嫌棄,離我遠一點。
由那個黑衣的人問:“杜府的小小姐,是住在上麵。”
“咯咯,是啊,如果我說我就是,你們信不信?”
“噗。”那黑衣的少年笑了出來:“如果你是,母豬都會上樹了。”
“真的啊。”那你可以去上樹了。
“跟她廢話這麽多幹什麽,看她這瘋顛的樣子,指不定還是不正常的呢?”銀白色衣服的少年,貴氣衝天啊。
一看也就是和杜府三小姐一樣用鼻孔看人的,聽聽這聲音,乖乖,就是那天賞我一兩銀子的人啊。
奶奶個熊,又遇上了。
我就是記性好啊,娘說我是個記仇的家夥呢。
這聲音太好聽了,聽過一次我就不會忘記,連尾音都可以勾得高高在上的,此人身份不同啊,不過是個郡主兒子就這麽囂張,所以我再一次討厭當官的,包括他們的兒子。
要是他是皇上的兒子那還得了,我看他一出來就得像豬頭去祭祖一樣,讓人捧著,後麵還跟著很多很多的人,拿著香火一路燒過去。
要是成為祭拜的豬頭之前,能不能先讓我掐掐他的臉。
“少爺,聽說那個命中注定是皇妃的人,就住在這兒呢。”那黑衣少年眯起眼看著小閣樓:“你相信嗎?”
“杜府這麽囂張地說,傳得滿京城都知,倒是想看看是什麽豬養得這麽壯。”
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
心裏暗罵一句,然後站起來就去爬牆。
幾下就爬了上去,坐在牆頭上得意地叫:“傻瓜。對,就是叫你們二個,別這樣仰視著我,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要鄙視你們,穿黑色衣服的傻瓜,不認識我了麽,不過我沒準備告訴你們我是誰,銀色衣服的傻瓜,你的腦袋讓銀子砸得還痛嗎?來,試試石頭的滋味吧。”
丟了過去,對準的還是他的腦袋,唉,誰叫你怎麽這樣可愛啊。
叫我不想砸你都難的說,呱呱。
不過那黑衣的人好厲害,居然將石頭給接住了,然後眼一狠,石頭就往我砸了過來。
我眼快,往下一滾,可是還是遲了一步,石頭砸在我的屁股上,痛死我了啊。
不過現在不跑,還待何時,想來看猴子的人,反而讓杜府裏的人當猴子看了,哈哈,妙哉。
裏麵的人亂作一團:“快,小小姐爬牆走了。”
我的娘啊,我得逃。
趕緊穿上鞋子,不然踩到石頭就逃不遠了。
這麽一個疏忽,那個黑衣的少年已經跳上了牆頭,我看著他趕緊撒腳丫子跑。
“站住。”
誰站住誰才是傻瓜,幸好這杜府的巷子一出去,就有街道,後麵不怎麽熱鬧,前麵熱鬧可是前麵抓我的人很多啊。
一隻手指住我的肩頭,用力一轉,讓我不得不停下,往回看到那黑衣的少年,我騰地抬腳往他雙腳間踢過去。
他沒防著,臉色一變擱在我肩頭上的手也沒了力氣,烏黑烏黑著,扭曲扭曲著。
娘說得真沒有錯,對付男人就要用這麽一招。
而且還要踢得快狠準,就算你功夫,我也不怕你,嗷嗷,我招招手:“再來再來。”
“挺囂張的啊。”那白衣的少年出現在他的身後,眸底沉著陰狠。
我跪了下去,嗚呼大哭著:“哥哥啊,爹娘死得早,你不要把我賣到青樓裏去,我還小啊,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不要把我賣到青樓裏去,我會乖乖聽你話的,你把我賣給別人做小妾我也認了,哥哥啊,你不要把我賣青樓裏去啊。”
盛世的繁榮,造就了民風的高尚,尤其還是在這京城之地。
這麽一哭一叫,圍觀人就可觀了。
那少年顯然沒有想到我可以這麽聰明,無恥,不要臉,硬是隻會瞪大了眼殺氣騰騰地看我。
伸手要來拉,我又翻滾在地上哭得斷腸爛肚一般:“哥哥,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一翻身,然後滾了出去。
別人指指點點,有意無意地擋起他的追擊。
就連杜府裏出來追的人,也給擋了去。
多好,略施小計我就可以逃之夭夭了。
一鼓作氣地跑出去,我記性兒好,我知道出城的路。
娘在運河那兒等著我,我從小路走的,那兒會經過李檀叔叔的墳,那路我比較熟,相信娘和姐姐不會離那兒多遠的。
可是遠遠地,看到叔叔的墳頭上站著一個人,很高大,看起來很貴氣,不容人逼近一樣。
他靜靜地看著那上麵的李檀二字,我看到那站得遠的人,還有穿官服的。
真討厭,我姐姐說叔叔就是讓這些穿官服的人害死的。
撿起石頭就朝他扔了過去,凶狠地叫著:“誰讓你站在我叔叔的墳頭的。”
“大……大膽。”那樹下人朝我喝斥著。
可是那個還算是好看的人卻揚起一手,然後看著我:“你叫他什麽?”
我衝過去,狠狠地一堆他:“不許你來看我叔叔,離得遠遠的。”
“你是誰?”他瞪著我看。
“要你管啊,哼。這是我叔叔的地方,奶奶個熊的,誰允許你來的。”
他眼裏似乎有些迷失,那眼波忽爾地柔如水一般。
“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憑什麽告訴你啊,你誰啊,你叫我說我就說啊。”我看到娘的船了,因為那上麵掛了條巾子,那是姐姐繡的小兔子。
不再理會這個人了,反正我想早點見到娘,然後和娘與姐姐早些離開這個地方。
“娘。”大聲地叫著。
船裏探出一隻腦袋:“西泠,快些上船。”
“你娘是……。”後麵有聲音加入。
咦,怎麽還沒有走人啊,還跟著我。
這個人是誰啊,這麽可惡來著。
“關你什麽事,不許跟著我們,不然要你好看。”蹲下去撿石頭。
那男人看著我,真的不生氣,一點也看不出生氣的樣子。
看著我,十分的溫和,帶著期盼看著那小船。
姐姐將船搖得近了,我興奮叫:“娘,娘。”
姐姐輕聲地說:“娘不在這兒呢,說目標太大,容易發現,快上船。”
我不用她扶,跳了過去。
“奶奶個熊,太可怕了。”我打個顫:“終於是逃出來了,可是好想看到娘啊,姐姐,我想娘啊。”
姐姐隻是笑,也不怎麽說話。
竹子劃開了水,往運河外麵走。
那岸上的人還一直跟著,跟到那無路可走的地方了,於是他就大聲地叫:“你娘是不是傅天愛,是不是傅天愛。”
我在船頭上朝他做一個鬼臉:“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
這個人還真是不簡單啊,居然知道我娘叫傅天愛。
不過我是不會說的,我娘說在京城可沒有認識的人呢。
到了運河外麵,姐姐去接了娘,我膩在娘的懷裏撒嬌:“娘,人家好想你啊。”
她就掐掐我的小臉:“不錯嘛,還吃得下,又長胖了不少呢。”
“嗬嗬,娘,我沒事做啊,她們不停地給我吃這吃那的,真真是討厭得不得了,我不吃都成了罪過一樣。”
“她們說的事,是真的嗎?”姐姐忽然問了一句。
“什麽事啊?”我感覺她們說得可多來著了。
姐姐有些臉紅了,低如蚊呐般地說:“就是皇妃的事。”
我笑:“這怎麽可能呢,狗屁皇他個妃是不是。”
娘隻是笑,拍拍我的臉:“可把你逼急了吧,沒把人家整得雞飛狗跳吧。”
“嗚,娘,受委屈的人是我才是啊。”怎麽就不心疼我來著呢。
“哼,娘還不了解你啊。”
倒也是,我就是猴子,娘就是如來佛。
抱著娘的脖子撒嬌:“娘啊,你曉得不,我剛才在李叔叔那兒看到一個人,長得一個人模狗樣的啊,一直追著我們的船問,你娘是不傅天愛。”
娘一怔:“誰?”
“我哪知啊娘,他身邊帶著好多人哦,我想不知是不是想找你告狀來著的,嘿嘿,我一不小心罵了他。”
娘吞吞口水:“你罵的是什麽?”
“你奶奶個熊。”
娘一揪我的:“死丫頭,這次你真的給我惹禍了,遙若,快劃船,算了算了,你自已劃船著著水路先走,娘先到水潛著去,記著啊,不管誰怎麽問,都不許說娘叫傅天愛,知道不。”
我點點頭:“嗯,可以說莫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