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順勢而為
呂世雙手高高舉起,壓伏下群情激奮的兄弟們,也壓服下自己激蕩的心情,在座的都可以意氣用事,但唯一作為一個領導的自己不可以,自己需要冷靜。
「兄弟們先平靜下,聽我說。」
沒有人能平靜,所有人雖然不再叫嚷,但一個個都握緊了拳頭,瞪著眼睛等呂世說話。
呂世心中不由苦笑,但這時候也不能責備陳車,在這個不恰當的時候帶來的情報,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道:「有許多事情是我們責無旁貸必須去做的,但也有一些事情是我們不可以兼顧的。」
軍事上最怕的就是兩線作戰,不管對手如何,都是非常危險的。
但看看此話一出,大家不理解的眼神,呂世也知道眾怒難犯,忙介面道:「我理解兄弟們的心情,但我們不能以損害黑虎寨和老營的利益為前提,畢竟我們要生存,外面的兄弟是我們未來的兄弟,裡面的兄弟是我們根本的兄弟和父老,我們不可以捨棄任何一個人,良心也而不可以讓我們捨棄任何一個人,所以這件事情,我們為什麼不找一個可以兼顧的辦法呢?」
然後,呂世擦乾了眼淚,用信任和欣慰的目光看著滿大廳里自己的兄弟們。
大廳里所有的人都為呂世的這種雙顧的想法所鼓舞,等著軍師下一步的說話。
過天星道:「闖王,不要轉什麼彎子,我們都是粗人,實話實說,我們只有一條命,原先為自己的父母兄弟,但現在和闖王處的久了,為先生的悲天憐憫人所感染,也知道了許多原先不知道的東西,但我畢竟知道了,我這條命還為那些希望我們去幫助和救護的人,陳兄弟說的好,闖王,外面人都喚你做天王轉世,官府管不了的,朝廷管不了的,百姓需要你這個強盜頭子,闖王去管,我求你扛起調民罰罪,替天行道,替官府管一下小民悲苦,說吧,該如何兩全相顧。」
呂世背著手,在大廳里慢慢的踱步,慢慢的道:「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倒底是官府強盜還是強盜官府,但曹兄弟說過,官府的事官府不管,那就由強盜管吧,這事我們管了。」竟然是一片低低的歡呼。
呂世揮揮手壓下大家的歡呼「但兄弟們不要太激動,我們即管了百姓,但我們也一定要把反圍繳做好,那些許多外圍的百姓,我們力所能及的要解救,但我們的根據地也要保護,這是我們的責任,為什麼我們不把這兩件事合二為一呢,所以我決定。」
所有的人精神一震。
「洛川的攻擊,大統領帶著所有的騎兵,以泰山壓頂之勢,消滅他們的衛所兵,殲滅他們,」呂世狠狠的揮揮手,像是下定決心道;「殲滅他們,讓他們幾年之內再無喘息之機,讓官府正令,不出縣城,大統領可能做到?」
「軍師放心,某做得到,
「讓所有我們能影響的和保護的農村,都成為我們闖軍減租減息受益和擁護我們的空間,這叫什麼,這叫以農村包圍城市,以農村為基礎,讓城市只能成為孤立的朝廷管理的一個點,讓蹲在城市裡的官老爺們去自欺欺人吧。而以農村成為擁護我們的基礎。」
看看大家不解的樣子,呂世解釋道:「這麼做是因為我們的力量,還不能撼動大明這個看似已經搖搖欲墜的大樹,對於大明這個本來就已經腐爛道根子的大樹,我們還是螞蟻,那麼我們就要有螞蟻的覺悟,我們去慢慢的啃食大樹的根部,那麼這棵大樹的根部在那裡呢?在這個以農業為基礎的國度里,農村就是這個大樹的根部,所以我希望大統領殲滅洛川的衛所兵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帶著機動火器營,和一隊槍兵迅速攻下曹家集,拿下土地,分給所有的佃戶,但我們要樹立一個當地與我們有共同語言的士紳,讓他做我們的代理人,成為對付朝廷的一個不納稅的擋箭牌。」
看著疑惑不解的過天星,呂世耐心的道:「大統領,我希望速戰速決,雷庭霹靂,那樣與百姓與山寨都是千萬好處。」火器營用於攻堅,槍兵用於破城,由於山寨還沒有訓練成巷戰的刀盾兵,所以巷戰還得由過天星的騎兵充當。
當呂世看向耿奎的時候,耿奎依舊沉穩而恭敬的施禮道;「請闖王吩咐」
呂世還是慢慢的在地中間行走,每個人都緊張的看著自己仰慕的闖王,希望下一個點道明的就是自己,多多少少的對耿奎竟然有了嫉妒之情。
「耿奎,我吩咐你,帶一伍騎兵。」沉吟了下。然後低頭道;「第六隊隊長何在?」第六隊隊長大聲回答道。那臉色就比如中了狀元般有了榮耀;「闖王,我等著呢,給我最拚命的戰鬥吧。」
呂世也不看他,依舊是眼睛望著地面:「我不是要你拚命,我要你聽耿奎指揮,截住並且消滅干泉衛所兵,不要讓一人逃回,一定要干泉的所有人知道黑虎軍不可動,不能動。然後,分兵於干泉縣大部分鄉村,發動群眾。派出你所有的能說會道的士兵包括你,與地主豪強去談,告訴他們減租減息,告訴他們,只要給我們適當額度的保護費,我們就保護他們的安全,就會讓他們不受杆子盜匪的騷擾,可做到?」
第六隊隊長大聲道:「謝闖王信任,我定與耿奎總指揮做好這件事,五天之內,不,三天之內如果有一人違反了闖王將令,我定將他頭顱帶回。」
呂世見大家都領悟了自己的安排,這才放心的坐下道;「我們要藉助這次官軍的圍剿,達到我們的目的,平時,我們找他們還要去他們的王八窩,費時費力不說,還與我們少傷亡不高調違背,好,既然出來了,那麼戰場和戰陣就我們說了算,我有信心兄弟們都不會放掉這幫王八蛋,是嗎?「
大家轟然應諾。
得到這樣的安排,大家的情緒再次活絡起來。
看著軍師沒了下文,過天星道:「先生,你做什麼?」
是啊,闖王做什麼?好像沒有說他該做什麼呀,呂世見大家都伸長了脖子等著自己的答案,就笑道:「我是闖王,當然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嗎。」大家就一起點頭稱是了。
就是嘛,闖王本來就應該是這樣的嗎。但是好像差了點什麼事情,所以大家就一起望著大統領,希望他能想起。
沒等大家多問呂世悠悠道;「但是,我還是去對付李元昊那斯吧,剩下幾個隊與我一起如何?」剩下沒有任務的隊長一片歡呼,從開始呂世到來,那叫百戰百勝,跟著闖王定有大功勞,這正是眾人所願意的。
「戰場千息萬變,能阻截便阻截,能殲滅便殲滅,但我相中了一個地形,假如說,李元昊和張元那斯走大路,我無可奈何,我準備傾全力阻擊並殺傷他們,為眾位兄弟爭取時間。但李元昊那斯如果選擇了從延安府經南泥彎,那就算他倒霉,因為我通過陳兄弟繪製而來的地圖,我看到了一個最好的地點,困龍谷,我會讓李元昊死無喪身之地。所以這次,我們不但要在反圍繳里打敗官軍,爭取最大生存空間,而且,讓更多的地主豪強知道我們的強大,同意我們的減租減息,告訴他們和諧嘛,都是和諧救了他們,只有和諧才能生存,只有和諧才能發展。但你一定要知道,是一個強大的我來和你和諧,不是你來和我和諧,這很重要。」
「但是,那個但是。」陳車有點不好意思的撓著腦袋對自己的軍師問道,問一個自己崇拜的人一個他的錯誤是不好啟齒的事情,但事關重大不得不說。
「陳兄弟有何見教?」
「闖王分派非常得當,屬下望塵莫及。」先一個馬屁過來。呂世笑著拱手接過這個馬屁道;「一般一般。倒數第三,呵呵呵。」大家就一起開始正襟危坐的看戲了,山寨文藝節目少啊,就闖王一個笑話就可以讓大家笑上半個月的了。今天看見呂世開始調侃陳車當然不可錯過了,北京有種曲藝叫相聲,大家都是聽闖王說過但實在沒有見過,看樣要開眼界了。
「闖王,我有一事不明萬望軍師指教。」
「好說好說,略懂略懂的我都告訴你。」看著呂世翹著二郎腿悠閑的樣子,大家已經有點憋不住了,略懂略懂這詞已經讓大統領瘋狂了,現在看看能不能讓陳車吃癟。
陳車聽到略懂略懂這事就沒了底氣,一個頭兩個大,忙先自責道;「還是屬下愚鈍,我的監軍士萬一偵查敵人走大路,而闖王帶人蹲在小路,或者是我的監軍士偵查敵人走的小路,闖王卻在大路上和兄弟們乘涼那可如何是好?」
這倒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也很尖銳,畢竟監軍士的巡哨,即便是快馬加鞭也不會比李元昊那些騎兵快多少,兩條路之間也是相隔很遠,軍隊都是步兵,來回跑動下來先別說殺敵,就是累也快累死了。看呂世如何解決這件事情,就連過天星也來了興趣,伸長了脖子饒有興趣的等著呂世出洋相。
呂世慢條斯理的仰起臉好像很為難的道;「這個事情啊,你讓我想想你該問我的哪個學生吧。」
問學生?這讓大家更是一頭霧水了。
「我曾經給我的學生講過一個叫雞毛信的故事(當然是改版的)那裡有個叫消息樹的東東,這東西比烽火隱蔽但不失烽火的速度,對了,陳兄弟,你是不是需要我給你講故事睡覺啊。」
大家當時就目瞪口呆了。是啊,哪種方法還有比這更好的?卻不知道,原來闖王的每一個故事和玩笑,都有太多可以學習的東西啊。闖王真神人也。於是陳車在大家的一片嘲笑里狼狽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