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阻止出援
高迎祥聯軍大營外戰火熊熊,一頂頂破爛的帳篷窩棚不斷起火坍塌,西營的慘叫不斷的隨風傳來,無數人馬身影,如同地獄魔鬼一般,猙獰扭曲著,在血火里往來奔殺,戰馬的身影,閃亮的大刀,一次次將地上驚慌奔跑的身影砍倒,踐踏成肉泥,每一個兄弟倒下,每一聲慘叫傳來,都讓大營外的潰兵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呼,讓大營里那些還存著正義感的兄弟的心,如針扎一般疼痛。
但高迎祥堅決的阻止了手下欲救援的企圖。並且直接傳令親信老嘎達帶著五千手下標營包圍想要出援的花斑豹。
老嘎噠接令,二話不說,轉身上馬,直接點兵殺奔花斑豹的營寨。
花斑豹帶著親兵打馬回到自己的營地,也不進帳,就騎馬在已經聚攏起來的兄弟們之間打個迴環,在馬上將戰刀高高舉起大聲喊道:「兄弟們,和我們一起上陣廝殺的闖塌天大當家的,現在大營被襲,需要我們救助,現在我決定,發兵出寨,救助袍澤,大家馬上跟我衝出去殺賊救人。」
花斑豹他手下也有四千多手下,剔除老弱也有兩千漢子,這都是陝北憨直義氣之人,聽說自己袍澤被襲,早就躍躍欲試,但遲遲不見上頭髮話,已經謠言四起,現在大當家的回來組織人馬,當然絕無二話,於是紛紛勒緊腰帶,忍著飢餓傷痛,拿起刀槍棍棒準備出擊。
這時候,二當家卻看出事情不對,怎麼這出擊救援就自己這個營頭行動,而其他的營頭卻一個個都按兵不動,站在邊上觀望?還有,為什麼只有自己的頭領打馬而回,其他家的頭領卻沒有一個回來?尤其是,在敵襲開始的時候,大闖王可是搬下將令,不得一人一馬出營,不得放一人一馬入內,違令者立斬不饒啊,而自己的大當家卻下了這個將令?在這個人心惶惶的時候,可不能莽撞行事啊。
想到這,趕緊跑到花斑豹馬前,一把抓住在地上亂轉的戰馬籠統,焦急的小聲問道:「大當家的,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其他頭領呢?還有,這次出營可得到大闖王將令?」
一聽副手如此說,花斑豹當時不耐煩的道:「別提高迎祥那個腌臢東西,他眼睜睜的看這自己的兄弟在外被圍攻,卻發下一個狗屁的將令見死不救,這豈是大丈夫所為?他不去救就別擋著別人去救,你趕緊整頓人馬,我們殺出去,先救下闖塌天兄弟再說。」
聞聽此言,他的副手心中恍然,心中也不由一陣驚心,原本就知道,現在闖塌天依仗著自己上次一戰的功勞,根本不把高迎祥放在眼裡,已經成了高迎祥眼中釘肉中刺,這時候落難,不顧袍澤安危,說不得就是高迎祥公報私仇。
但是,即便心中不齒高迎祥這種**裸的公報私仇,但是,實力決定一切,高迎祥成為這大軍主宰,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根本就扭轉不過來,自己等如果出兵救援闖塌天,那就是往死里得罪高迎祥,,如果按照大當家的意思去做,那下一次不明不白死去的絕對就是自己這個營頭,而這些人里,可以一半是自己鄉親父老。
這的確不划算,非常的不划算,現在當務之急不是救援闖塌天,而是站好立場,表明態度,魯莽不得。
想到這,焦急的再次拉住花斑豹的馬韁繩,小聲焦急的道:「大當家,不可魯莽啊,如果現在您違抗軍令,不但救不了闖塌天,而且連自己都不能保全啊。」
其實花斑豹何嘗不知道是這樣?但是為人處事義氣為先,那闖塌天與自己情投意合,不救良心何安?更有一層心思在,在這大闖王手下,能與高迎祥抗衡的也就一個不沾泥,還是人老成精的那種,再一個就是闖塌天,能夠與自己守望相助,一旦闖塌天覆滅,那自己就孤掌難鳴,在這大闖王軍中就再無出頭之日,難道這個道理你二當家的不懂嗎?但是,這話現在如何能說?
「你放手,你個見利忘義的勢力小人。」一鞭子下去,那副手臉上就是一道血印子,這一鞭子卻抽的副手一陣心痛,那句話更讓他傷心。自己這許多年來兢兢業業的為著花斑豹裡外打理,沒有得到一句誇獎安撫,平時也不斷喝罵,這時候卻為了一個外人,不但不明大勢不講大節,卻鞭打自己,這樣一個裡外不分的糊塗人,還有什麼前途?
其實他卻誤會了花斑豹,花斑豹對待自己人也是仗義無比,不過作為一個這樣義氣的人,一直認為人同己心,心中就是想,你的好我知道了,真兄弟沒必要老是把恩義掛在嘴上,但是,人就是這樣,你不掛在嘴邊,但誰又知道你的思想?
看看無法規勸,那副手心灰意冷,也就放手不管,捂著流血的臉退回本隊。
花斑豹見沒人阻攔自己,再次發令整頓人馬準備出征。
這時候,一陣雜沓的隆隆腳步聲響起,在映紅半邊天的火光里,一隊隊刀槍雪亮的隊伍直奔自己而來,再次引起這隊營頭的慌亂,還不等花斑豹喝問,那隊領頭的頭目大喊一聲:「兄弟們,包圍犯上作亂的這個營頭,不要讓任何人亂動。」
那滾滾而來的部隊二話不說,立刻分成左右,剎那就將花斑豹的營頭團團圍住,在火光里,看看就有五千之數,但這五千人馬可比他花斑豹的五千老弱婦孺精壯的多。
這突然的變故,當時就驚住了花斑豹和他的手下,那些不明原委的部眾一陣慌亂騷動,那些早就心驚膽戰的老弱婦孺更是尖叫不矣,一時間兵器出鞘的聲音,婦孺尖叫哭喊的聲音響成一片,場面瞬間就要失控。
不等花斑豹回過味道來,帶隊的老嘎噠在戰馬上挺直了身子大聲喊道:「諸位兄弟不要驚慌?我是大闖王派來的兄弟,只是維持秩序,對你們絕無惡意,請大家坐著別動,以免誤傷。」
這時候剛剛退入人群的副手眼睛一亮,挺身而出,張開雙臂大聲對自己的營頭兄弟喊道:「大家別慌,這是大闖王維護大營次序,不會傷害我們的,大家趕緊將刀槍收起來,看好自己的孩子老人,大家都坐在地上,等大闖王下步安排。」
有了這位副手出面,在看看來的軍隊是大闖王,這些人里最大的領頭人派來到,雖然一個個凶神惡煞氣勢洶洶,但也沒有對自己等動刀動槍,那應該不會對自己等有什麼惡意,場面才開始慢慢的安靜下來。
就在這時候,左近有無數傳令兵騎馬往來賓士,在馬上大呼:「闖王再次嚴令,敵情不明,事情緊急,任何營頭隊伍不得擅離營地,如敢違抗立斬不饒。」一聲聲接連不斷,不斷想遠方傳去。
隨著這一聲聲命令宣讀,原本被這突然事件造成的大營混亂,慢慢平息下去,就連原本挨著花斑豹的營頭,也悄悄的往外挪動了很遠,生怕一個不好殃及魚池。
「老嘎噠,你想幹什麼?」花斑豹大怒,一把揪住包圍自己軍隊的帶頭人,紅著眼睛大聲質問。
老嘎噠見場面慢慢恢復,慢慢轉身,面無表情的道:「我奉了大闖王將令,前來傳令,要求你安撫手下營頭,不得擅自走動,僅此而已。」
花斑豹盯著老嘎噠半天,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老嘎噠就那麼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狂笑不止。
花斑豹狂笑半天,才收住笑聲道:「難道,你就看著外面,我們的兄弟被敵人砍殺而見死不救?」
「我不管那些,我只管,大闖王是我們的頭領,是我們所有人的頭領,他的眼光絕對不是我等能比,他的話就是命令,他讓我衝鋒陷陣,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義無反顧,如果他要我撤退,前面就是金山銀山我也絕對不留戀半刻,僅此而已。」
「好,好,好。」花斑豹氣急而笑,突然厲聲質問道:「那義氣二字呢?難道千秋義氣都成了狗屁?難道袍澤守望就成了狗屁?」
此言一出,昭聾發聵,讓包括老嘎達手下許多人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老嘎噠看著已經接近瘋狂的花斑豹,依舊面無表情的道:「如果我是一個地痞潑皮,我會為義氣兩肋插刀直到身死家滅,為袍澤手足,即便是刀山火海也不會鄒半個眉頭。」然後轉過身,不再對著花斑豹,而是對著花斑豹營的所有杆子,大聲道:「然而,當關乎到幾千上萬,乃至十幾萬兄弟的身家性命,二人的義氣只能算個屁。」
此話一出,立刻引起底下坐著的兄弟們一陣交頭接耳,事情不要多說,這個時候誰都知道,兩個人的義氣真就可能將這些手下的性命糟蹋,萬一大家出營,再被襲擊者趁機灌進營地,這黑燈瞎火的,絕對就是一場無可挽回的災難,這個道理任誰都懂。
「如果。」花斑豹是說不過這老嘎噠了,這老嘎噠在闖營里是有名的鐵嘴鋼牙認死理。於是,鐵青著臉,盯著老嘎噠道:「如果我決意出去營救闖塌天兄弟,你將如何?」
老嘎噠不看他,轉身對著那副手大喊道:「大闖王有令,如果花斑豹大當家不遵從將令,在這非常時刻,請二當家暫時代替營頭大當家職務,我請還好吧大當家去闖營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