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不想跟你撕破臉
‘按宮中流傳的消息來看，那個老妃子應該是老皇帝的妃子。
老皇帝健在時，她被征召入宮，滿心歡喜能夠一路晉升，成為老皇帝的寵姬。
可悲慘的是，她還沒得及被老皇帝炮轟，老皇帝就殯了。
按照祖製，老皇帝升，所有妃子一律陪葬。
但新皇帝仁慈，不忍手上再添幾縷冤魂。
於是，他大赦下，當然，也包括老皇帝的那些妃子。
老皇帝的妃子得以保命，對新皇帝感恩戴德。
這些妃子湊在一起，合計了一下，覺得新皇帝對她們有再生之恩，沒有什麽好報答的，隻有以身相許了。
幾十個妃子做起事來，一向雷厲風行，絕不拖泥帶水。
她們立馬製定作戰計劃，打算給皇帝一個旖旎的驚喜。
她們傾盡家財，賄賂了皇帝寢宮所有的奴才丫鬟，以及那晚侍寢的妃子，然後趁著月黑風高，集體湧進了皇帝的寢宮。
如果被皇帝發現是她們，皇帝一定不會盡興。
所以，她們采取車論戰的方式，趁皇帝疲憊之機，換另一個妃子上陣。
那晚，皇帝確實很盡興，也很疲憊。
那晚，幾乎所有的老妃子都報答了皇帝的恩情，唯有那個六十歲的老妃子。
因為人數太多，輪到她時，已經亮了。
夜裏火力太猛，激烈的戰鬥讓那些妃子衣衫襤褸，幾乎到了衣不蔽體的地步。
剛蒙蒙亮，那些妃子將戰場匆匆打掃一番，便準備撤退。
她們的住處，距離皇帝的寢宮比較遠，如果她們不及時撤退，就會被路上的太監宮女瞧見，影響不好。
她們畢竟是老皇帝的妃子，名義上是皇帝的母妃，卻被發現與皇帝苟且，這豈不是陷皇帝於不忠不孝嘛？
她們收拾妥當，想要走。那個六十歲的老妃子攔住了宮門。
那些妃子推搡她，撕扯她，甚至高聲辱罵她，她都沒有讓開。
皇帝已經累癱了，倒在龍榻上沉沉地睡著。
她們無所顧忌地大聲咆哮，‘快讓開！我們念在姐妹一場的份上，不想跟你撕破臉！’
老妃子撲通一聲跪下，哭泣著懇求她們，‘你們都報完恩了，我還沒報呢？你們等等我，等我報完恩一塊兒走吧！’
她們怔了一下，然後道，‘就要亮了，再不走就要被發現了。’
老妃子，‘你們怎麽能夠這樣，怎麽隻顧著自己，從來就不為別人著想？我們好歹是一條船上的呀，你們不能自己吃飽了，卻讓我餓著吧！’
她們不想跟她嗶嗶，推開門就走。
老妃子從地上爬起來，飛速地往皇帝的龍榻跑去。
她們大驚失色，驚呼道，‘快攔住她，別讓她胡鬧！’
可是已經晚了，老妃子步履矯健，幾步就到了皇帝身邊。而且手上功夫也絲毫不遜色，早就將多餘的皮囊撕扯下來。
她躺在皇帝的臂彎裏，滿臉含著笑，既幸福，又欣慰。
她終於可以報答皇帝的恩情了，想想都覺得激動。
她們走過來，合力把她從龍榻上拽下來，給她包裹了幾件衣服，就架著她往外跑。
老妃子氣得破口大罵，從她們的母親，一直罵到她們的猴子祖宗，沒有落下一人。
在皇帝的寢宮裏，她們可以容忍老妃子的謾罵，因為皇帝的寢宮隔音效果非常好，即便皇帝和一頭倉皇的野豬嬉戲，宮殿外也不會聽到一絲聲響。
可是，一旦走出宮殿，情形立馬不同。
老妃子的嚎叫聲淒淒慘慘戚戚，像無邊黑夜裏的一筒煙花，直刺向際，撕破了夜晚的寧靜。
她們嚇得花容失色，連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可是，即便用手捂住她的嘴，她還是會發出‘嗯嗯’的聲音。
這樣可不行，帶著她走，肯定會被沿途的宮女太監發現，到時候事情一旦敗露，皇帝肯定會勃然大怒。
她們幾個仔細合計了一下，便做出了決定。
這些人裏，隻有老妃子一人沒有報過皇帝的恩情。也就是，她跟她們不是一條船上的。萬一哪她心氣兒不順，將她們揭發檢舉，她們必定難逃一死。
世界上，最會保守秘密的不是人，而是冰冷的屍體。
如果，她變成了一具死屍，就不會到皇帝那裏揭發檢舉，更不會威脅到她們的生命。
所以，老妃子必須死！
路過妃子井的時候，老妃子被扔了進去，然後再上麵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
石頭像一道密不透風的牆，將老妃子堵在妃子井裏。
妃子井裏，有許多森森的白骨，那是皇帝的諸多兄弟的。
他們沒有死多久，還散發著腐爛的氣味，甚至，有的白骨上還殘留著一些腐肉，有密密麻麻的蛆蟲在上麵爬來爬去。
老妃子嚇了一大跳，驚惶著，嘶吼著，她撕破了嗓子，呼喊著救命。
可是，頭頂的那塊巨石，阻隔了她求生的路。
清晨，有太監在妃子井附近打掃，他看到了妃子井上那塊巨大的石頭，不由得起疑，誰用麻將桌代替了井蓋？
他挪了挪麻將桌，想把它推下來，讓它回歸原位。
老妃子從睡夢中驚醒，抬頭仰望空，井口的那塊巨石正在緩緩移動。
她以為有人來搭救她，便扯著嗓子喊救命。
那個太監聽到井底隱隱有呼喊救命的聲音，當即嚇得魂飛魄散。
他知道這口井叫妃子井，也知道這是處理屍體的地方。
井底的人都是被皇帝親自賜死的人，她們活著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隻好扔進這妃子井。
如今，井底居然傳來隱隱的救命聲，而且，井口還被大石覆蓋。一定是昨夜皇帝又將某人扔進了妃子井。
可他，卻將巨石挪了開來。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呀！
他嚇得趕緊把巨石重新蓋在井口上，繼續佯裝掃地。
他雖然在掃地，心思卻極為混亂。
他漫不經心地打掃地上的落葉，掃過一遍之後，風兒吹來，枯葉又落了一地。
他望著那滿地焦黃的枯葉，久久佇立。
他一直站到中午時分，才緩過勁兒來。
再看他的眼神，眼眸明亮，隱隱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他淺笑著離開。
他沒有回宿舍，而是真的離開。
他背著那把掃帚，背對著城牆，消失在帝都通往其他城池的大道上。
老妃子本以為有人來救她，滿心的歡喜，並做好了揭發檢舉那些老妖精的準備。
井口的巨石一點點挪開，溫暖的陽光斜照進來，投在井壁的蒼苔上。
她仔細觀察那些蒼苔，井壁的一側是幾乎透明的嫩綠色，另一側則是深沉的暗綠色。
這表明，平時是有陽光照射進來的，不然，蒼苔應該都是幾乎透明的嫩綠色。
然而，現在，井口卻被一塊巨石掩蓋。
那塊巨石挪開一絲縫隙，露出一線光明。停滯片刻，又無情地掩上。
光明消失了。
老妃子絕望地抬頭仰望黑洞洞的井口，仿佛在凝望幽怨的深宮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