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臥底
聽著蘇漁溫厚熟悉的嗓音,黎世民手一鬆,手槍落在了地上,她眼淚再也抑製不住,決堤而下。
蘇漁走上前去,一把將她抱入懷中。
“你……怎麽進來的?”黎世民將臉深深埋進蘇漁的懷裏,啜泣著問道。
蘇漁撫摸著她的秀發,柔聲道:“伯父給我的鑰匙。”
黎世民不再說話,雙臂環抱著蘇漁的腰杆,似乎是在奮力汲取著他的溫度。
良久。
黎世民推開蘇漁,雙手捧著他的臉龐,眼神擔憂的凝望他,“阿漁,你答應我,離開燕京好不好?”
蘇漁點了點頭,眼神堅定道:“過了明天,我會離開燕京的,不過,我一定要帶上你。”
眼眶紅紅的黎世民搖著頭,“阿漁,謝謝你為了我回來,能再見你一麵,我已經心滿意足,但是——你鬥不過趙乾坤的!”
蘇漁抬起雙手握住黎世民的兩隻手腕,“阿黎,所有人都說我鬥不過趙乾坤,我都不在乎,但是我相信你和其他人不一樣。”
“阿漁……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明天你出了什麽不測,伯母她怎麽辦?你的兄弟們怎麽辦?所有認識你的人都會受到牽連!阿漁,我一直都很了解你,你不是這麽不負責任的人啊!”
蘇漁苦笑,“阿黎,你相信我,我不是逞強,其實……我已經不單單隻是當初的我……”
這一瞬間,他有些衝動。
差點就要把自己是昆侖青龍的事情說出口。
這也是自他重生以來,第一次有過這種衝動。
黎世民眼巴巴的盯著蘇漁,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因為蘇漁的話似乎讓她在絕望之中看到了一絲希望。
但蘇漁終究還是忍住了衝動。
因為死後重生,靈魂融合這種事情說出來,除去諸葛神荒那個老神棍之外,沒有人會相信。
“阿黎,都是因為我,事情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局麵,現在我回來了,我一定會改變的。”
黎世民神情絕望,淚眼模糊,“沒用的……阿漁,真的沒用的,因為對方是趙乾坤!趙家太子這個名頭的重量,你會不懂嗎?他可是燕京十少之首啊!哪怕你大哥蘇勝,都要矮他一頭!”
“阿黎,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真的可以對付他。”
“對付他?阿漁,你不要再欺騙自己了,你憑什麽對付他呢?況且就算你可以破壞明天的婚禮,那你有沒有想過以後?黎家和趙家,乃至整個燕京城的上層社會,會放過你嗎?”
“不會。”蘇漁答道。
“所以,阿漁,你走吧!你永遠都是我黎世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男人,我永遠都不會忘了你,但是我們之間卻是絕無可能,如果你也為了我好,你就離開吧!”
“不,我不走。”蘇漁有些負氣道。
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瞬間的他有些孩子氣。
“蘇漁!”黎世民氣的跺了一下腳,此前她從沒有當麵直呼過他的名字。
蘇漁脊背僵直。
隻見黎世民的雙手離開了他的臉龐,後退兩步,眼神決絕道:“你別再執迷不悟了!我隻希望你明天不要出現在我的婚禮上!我也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你死!”
“如果你想聽的話,那我的答案就是,我心甘情願的嫁給趙乾坤,雖然我愛的是你,但我黎世民就是一個貪圖榮華富貴的女人,你,不如他!”
“你明天就離開燕京吧!從此以後,我們兩不相幹,你,好自為之!”
好自為之。
這四個字,她幾乎是一字一頓。
說完後,她背過身去蹲在地上,不再理會蘇漁,卻哭的撕心裂肺。
“你走吧……阿漁……就算我求求你,離開燕京好不好……最好永遠都不要再回來找我……”
蘇漁盯著她不停顫抖的肩頭,伸出手來,僵在半空中。
片刻後,他才無力的抓了抓,似乎是想留住些什麽。
心痛。
自重生以來,他第一次有了這種感覺。
真正的痛,莫過於此。
它就如同一把細刀般,割在你的心口,不深不淺,也不流血,但偏偏也不愈合,於是疼痛不絕。
良久後。
淚眼模糊的黎世民回過頭來,身後已經不見蘇漁身影。
書房中。
黎遠道坐在書桌前,桌上擺放著青年仆人為他端上來的一杯茶水。
黎遠道喝了一口,便不再飲。
這茶,終歸是沒有薑喻林的茶有味道。
他抬頭看一眼牆上的時鍾,心頭默道,蘇家那個孩子應該離開了吧?
黎遠道起身,正想出門。
剛才那個青年仆人慌慌張張的推門進來,道:“黎先生,趙家太子過來了,說是想問問明天婚禮,小姐還有沒有別的要求,他可以安排,另外趙家太子還讓我轉告您,家裏要加強守衛措施,明天便是聯姻的日子,不要出了什麽差池才好。”
黎遠道一愣,飽含深意的看了青年仆人一眼。
很快,他便搖了搖頭道:“告訴姑爺,小姐已經睡了,明天的婚禮照常舉行就好,至於安全問題,我已早有安排,讓姑爺不必擔憂。”
“可是趙家太子親自過來了,這樣拒客是不是有些不太好?”青年仆人遲疑道。
黎遠道聞言,眼底一動,緊接著,他冷冷瞥了一眼青年,“你在質疑我的話?”
青年仆人冷不防的一個哆嗦,連忙躬身退出了書房。
就在青年仆人退出書房的那一瞬間。
黎遠道眸中殺機一閃。
他喃喃道:“趙家小子,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嗎?都已經把臥底安插到我眼皮底下了嗎?”
別墅院門外。
青年仆人恭敬地站在一輛奧迪A6車旁。
車窗落下。
車內是一個穿著考究,留著幹練寸頭的公子哥。
這個其貌不揚的公子哥便是黎家的準女婿,趙家太子,趙乾坤。
青年仆人俯首,將嘴巴貼在趙乾坤耳畔低語了幾句。
趙乾坤點了點頭。
隨後,那輛黑色奧迪車便在路燈下揚長而去。
青年仆人警惕的望了望四周後,才返回別墅院子。
身為黎家下人的他住在別墅的偏院。
就在他剛剛進入偏院的門。
一隻大手便扼住了他的喉嚨。
借著微弱的月光,青年仆人看清了那隻手的主人。
蘇漁。
青年仆人被蘇漁單手掐著脖子提到半空,臉憋成豬肝色的他,眼球突出,神情猙獰。
“不要……不要殺我……”